这令甘天惊讶不已,自己居然会感到羞怯。这种小男孩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别人永远讨厌的幼稚想法,不是应该早就在他的心里面消灭了吗?
问题的诞生,又让甘天纠结起来。
忽然,甘天听见了一阵世界语的声音,他心中一动,停下了脚步。
女仆察觉到他停下了,困惑地转过身,正想说话,甘天举起一只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原因无他,这个声音甘天很熟悉,不久之前,他还被这个声音的主人叫到办公室里,经历了一番世界语的洗礼。很快,他就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在身旁的一扇打开了一半的门里,他看见了一个暖色调的并不大的房间。在一张书桌旁,一个金发美女正在教导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有着一头金色短发的小女孩。
虽然对于一个明显不是明洲人的小萝莉还要学世界语的场景觉得非常诧异,但是更令甘天吃惊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个正在教导的金发美女,赫然便是他的老师拉维尼亚。对于别的巧合他是不好直接问,也不好直接调查,但对于拉维尼亚他可是没有什么顾忌,当即推门而出,口中惊讶道:“老师!”
突然推门而入的甘天,顿时就吸引了房间里的两个人的注意,两对水灵灵的大眼睛同时盯住了他。不,不只是这样,门外的女仆微张小嘴,略带惊愕地注视着甘天。
“啊咧,难道说我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情吗?”甘天一个愣神。老爸的教诲在他脑海中闪现,无论什么事情,一旦你自己都承认,对你来说那就是真的了。于是甘天决定把脸皮一厚到底,对着门外的女仆挥挥手,示意她离开。同时他也低声说了一句,“谢谢你的带路,但是我现在有别的事情,你先忙你的去吧。”
然而事情总是出乎甘天的意料,女仆点点头,一脸认真地说;“这样的话,我就先去索菲娅小姐那里说一声吧,我会在那里等着您的。”
“擦!”甘天忍不住在心里面爆了粗口。他把拉开的门又带上一半,拉住了想要离开的女仆的手。女仆触电一般的颤抖了身体,然后他就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了。没办法,对于某些保守的人来说,除了手,其他的地方会更加令人羞耻的吧。他也是有些吃惊的,被陌生人拉住手就会如此激动吧,看来女仆没有表面上那么成熟呐。
女仆没有挣扎,慢慢地转过身来,两颊上带着些许红晕,弱弱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事到如今,甘天也无法退缩了,他努力地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来,结果却下意识地把手给握得更紧了,“我要来的事情,还是先别说了比较好,毕竟我对她来说也不算是什么特别的人,我只是一个过客啊。”
“……您真是有心了……”女仆的脸更红了,视线在甘天的手上游移着。看见女仆的反应,甘天感到自己的脸也好像在发烧一样,这种羞耻的感觉,好久有没有过了。他咬咬牙,继续道:“还有一件事,不要再用您什么的敬语来称呼我了,在H国这么说其实很奇怪的。你的年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更加不能这么叫了。”
“那我该叫您什么好呢?”
“……就叫我甘天吧,”甘天笑道,“说真的,我的这个名字在别人嘴里好像本身就是一种敬语呢!”
“是,甘……甘天……”
“对了,就是这样”听到女仆这么叫他,甘天满意地点点头,松开了自己的手。然而,女仆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有些发怔地看着自己的手。
“你这样会更让我有负罪感的,”甘天心中默默叹息着,嘴上还是不留情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女仆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抬起头,正对上甘天无奈的视线,她的身体再次颤抖了一下,拼命地摇了摇头,道:“不,什么都没有,告辞了!”
女仆逃也似地离开了。
甘天在心中叹息着,“这家伙不是H国人吧,个性好奇怪,不过我喜欢……呸,你又想到哪里去了。”收了收心,甘天扭过头,打算继续方才的对话,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略显愤怒的脸。
“老师?”甘天迟疑道,他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拉维尼亚露出从未有过的冷酷,“刚才,你在干什么?”
“干什么,我有干什么吗?”甘天不解。
“那算是性骚扰了吧!”拉维尼亚很阴沉地说。身后,那个金发小萝莉也跟着用地道的明洲话喊着,“性骚扰,性骚扰!”
拉维尼亚的眉毛挑了挑,头也不回地甩过去一句,“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登时,身后一片寂静,金发小萝莉抱着枕头滚到床的另外一边去了。
甘天的表情很平静,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是错愕,他确实是没有反应过来,然后在本相变更的原因之下维持住了这样的表情。
“就是说,刚才……你……对那个女仆做的那些事情啦!”拉维尼亚少有地结巴了,其实也不是结巴,只是在中断的位置,出现了一些甘天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不过看拉维尼亚的表情,那对她来说是很难以启齿的事情。随后,她恢复了阴沉的表情,努力地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道:“那个样子绝对是性骚扰了吧!啊,甘天同学,你这样做的话,就……”
拉维尼亚完全说出不下去的样子了。
到这时候,甘天,终于是彻底地明白过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了。想来刚才他和女仆之间的互动,在拉维尼亚的脑中估计是变成了另外的一种暧昧的景象。虽然他自己也不否认,确实是有着那种嫌疑。但可惜,这个锅他不背。他可是一点都不想惹上什么另外的麻烦,况且,看着拉维尼亚的样子,他怎么都不觉得自己应该被说教呐。
于是,甘天咳嗽了几声,打断了拉维尼亚近乎失控的语言,道:“老师,你不觉得你说得不对吗?”
拉维尼亚一愣,“我有什么不对的?”
“先不论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都不应该在这里说那种话的,”说着,甘天摆出一副悲悯的模样,注视着半躲在被子里的金发小萝莉,感慨道:“她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在这种年龄,就被老师灌输了这种知识,实在是太残酷了!”
瞬间,拉维尼亚的脸上浮现出被震撼的表情,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不甘心地说:“老师也明白这回事,但是,早早地让她明白社会的邪恶,以后也是为了让她更好地保护自己啊。”
这回轮到甘天露出被震撼的表情,然而他也迅速地反应过来,凑到了拉维尼亚的面前,冷冷地说:“孩子需要自己保护自己,为此而放弃了天真,不该是父母和老师,乃至这个社会的悲哀吗?”
很快,拉维尼亚的眼神死掉一般,跪倒在地上,嘴里一直喃喃自语着什么。但因为她说的是世界语,所以甘天一句都听不懂。
甘天吓了一跳,蹲下来晃着拉维尼亚的肩膀。“老师,你没事吧,刚才的话虽然是我的说的,虽然是句句是真,你也不要太责怪自己啊!”
好在拉维尼亚不是疯子,她苦涩地笑笑,道:“老师没事,你又让老师明白了一点人生的道理啊……”
“不,那是因为老师自己的阅历不够吧……”这样的话,甘天也只能是烂在肚子里了。他松了一口气,想要站起来,拉维尼亚恰好也在这个时候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