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不是是不是无意,但听者却是有心。白银荣誉,听上去就像是什么贵族,联系这位的名字,甘天不由得猜想,那位死去的老校友,是否是通过联姻的方式找到了那些所谓的高贵血统呢?但是,里维斯这个姓氏他倒是没听说过,看来不是特别有名的古老贵族啊。
“跟我来吧。”
然后,克丽丝便引领着甘天他们,绕过了那些警察,从另外一条小道上来到紧紧关闭着的正门前。不用克丽丝按下门铃,就有一位衣着考究的年轻绅士为他们开了门,微笑着把他们迎进了温暖的屋中。
这时,在外面冻了半天的警察们也是终于收拾好了一切,开着警车就绝尘而去。他们不知道,在别墅的二楼之上,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正透过米黄色的窗帘,注视着他们渐渐消失在路口的身影。
才进入别墅的大厅,甘天就感到一股热风混杂着一股难以分辨的香气扑面而来,一下子拂去了他所有的寒意。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这里的空气后,甘天才开始移动着自己的眼球,打量着这别墅的内部构造。这别墅从外面看是那种西式风格,从里面来看也确实如此。而且以甘天的眼光来看,这应该是有着苍洲气息的那种混搭的花园建筑群,一进门就看见的一个冒着火光的壁炉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壁炉之前,是一具深黑色的打开的棺椁,一具尸体盖着白布躺在里面,想来就是那位有着苏星·波旁·基亚·里维斯·罗斯柴尔德·克苏鲁·约克·亚历山大·凯萨这样复杂名字的先生了。
在壁炉的两旁,有着同样带着西式风格的具有宗教色彩的壁画,以及一些直接的以各种宗教传说里的故事为元素的画作。甘天对于这些并不了解,但是他可以看得出来,这些都是一些讲述人的罪恶的壁画。看来那位先生在追求着自己的高贵的同时,说不定也在证明着他人的低贱。
说高贵,就必然说古典,说音乐,说那些艺术,以此来证明自己高人一等。这里也不例外,显然除了那些宗教壁画,挂着的都是一些名家之作。
在壁炉之后,安置着数十根金光闪闪的金属管,那是大型的一体式钢琴的扩音器,不过看来钢琴的输入端并不在客厅之中。
不过令人有些意外的是,在那些挂在墙上的画作之中,没有一副是属于这座别墅的主人的,都是一些衣着古朴的俊男美女,想来说不定是这位老校友所谓的祖先。
客厅的体积不大,大概就和甘天在怀州的房子差不都吧。结构也挺简单的。虽然有着奢华至极的一体化钢琴,其他的倒是没什么,两道螺旋式的楼梯蜿蜒而上,连接着二楼。在壁炉前存在着一个红木制作的阶梯式的结构,数道阶梯连接着数个通道,就那样向着别墅的深处延伸。
第一眼见到这里,给人的就是一种既要炫耀,又不愿让人看到真实面目的感觉。除却客厅,其他部分的通道都是弯曲的,只在这里是不可能看见里面到底会有什么东西走出来的。
此时,在客厅之中,除了那位年轻的绅士和克丽丝,就只有一位穿着女仆服饰的中年女仆了。令甘天觉得遗憾万分的是,那可是传说中的女仆装,那可是传说中的,由空洲的王室发明的女仆装啊,结果被那么一个老女人穿着,还死气沉沉地站在墙角,简直是要把甘天心中对于女仆装的印象给毁灭了。
于是,甘天下意识地避开了那个老女人。他无意冒犯,然而就是不想看。
虽然在客厅里的只有这么几个人,却显得有些拥挤,这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摆在客厅中央的那具棺椁,以及周围的一些花圈式的配套设施。
突然进入到这样的环境里,疯子显然还没有适应,完全被这家人的豪华给镇住了。若不是甘天拉着他,怕是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坐到哪里去。
“请坐。”
年轻的绅士始终都表现得很有礼貌。
“哈哈,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甘天就是这样,别人对他表现得有礼貌,他自己就无法无礼了。这是甘相生训练的结果,所以在那些大场面的时候,他的本相会不由自主地变成扑克脸。
忽然,眼尖的甘天注意到了沙发之中的“皇帝”,一个茶杯状的转椅。这可是在甘氏家族里明文禁止的堕落用品,只因为据说它拥有着令人一坐不起的魔力。甘天是没有体验过的,不过在许许多多的渠道里,他都听说过这种椅子的神奇,正品算是一种奢侈品了。而出现在这里的,难道不是奢侈品吗?
此时,甘天也顾不上礼貌了,反正他也不是来谈生意的,顺势就在杯子椅里面一坐。瞬间,仿佛身体融化一般,很舒服地落入棉花糖的怀抱的感觉,他发现自己起不来了。他索性眯着眼睛,细细感受着,至于除灵的事情,那应该是疯子这个道士应该关心的事情。
“出于对客人的礼仪,先让我自我介绍一下吧。”年轻的绅士并未马上坐下,而是向着疯子施了一礼,说:“本人名叫阿鲁昂·基亚,是那位不幸的躺在棺椁里的先生的继子。”
“继子?”疯子有些吃惊,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听说那位老校友有一个儿子,没想到是过继过来的。让他更加没有想到的是,阿鲁昂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
阿鲁昂抬起头,似乎是陷入了回忆,“那是在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刚刚失去了我的父母,我的未来就好像被上帝盖上了一层裹尸布一样,只有死寂和黑暗。是这位先生突然找到了身为孤儿的我,说是和我有着血缘关系,所以花了大价钱将我领养了。他一直都把我当成亲生儿子看待,但是我很清楚,这不是因为他自己一直都没有儿子。”说到这里,阿鲁昂的面孔扭曲起来,两滴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溢出,缓缓地滑过了他英俊的脸庞。
阿鲁昂没有明洲人的多少特征,他的眼睛是褐色的,头发也是偏褐色,或者说是介于金色和黑色之中的,一种怪异的颜色。
“其实我也一直都知道,他和我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可是他还是把我当成他的亲生儿子看待,甚至在早早地就在遗嘱里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我。所以我一直都很敬重他,希望能够帮助他实现他的愿望,想不到今天……”说到这里,阿鲁昂低下头,捂着自己的脸,好像泣不成声。
“亲爱的阿鲁昂,你是哭了吗?”这时,从内室里传出一个温和的女声。
霎时间,甘天和疯子的视线齐齐投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然而,未等那个声音的主人走出来,克丽丝便是直接走到那条幽深的走道前,对着里面大声地说着:“索菲娅,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意地出声吗?”
“对不起。”一个虚弱的回应从里面传来。
“里面的是谁啊?”甘天皱着眉头问道。
“她是……”克丽丝正欲解释,还捂着脸的阿鲁昂却是举起手,制止了她的发言,同时低声道:“别对她发火。”
克丽丝冷哼一声,守在棺椁的旁边,不再说话了。
短暂的时间里,疯子和甘天心中少有的产生了共鸣,他们一致地在心里认定,苏星·波旁·基亚·里维斯·罗斯柴尔德·克苏鲁·约克·亚历山大·凯萨的死不简单。眼前的一切看似合情合理,却又让人觉得有些不自在,仿佛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一直存在于这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