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一——风流白帝战枯心
1
天界的天空本该云淡风轻,只是此刻却风云变色。
两道流光呼啸而至,撕裂了天地间的寂静,带着无以伦比的力量撞击在一起,瞬间移山填海,摧毁周边的一切,雷声阵阵,尘埃弥漫。
轰鸣声向远方渐行渐远,少倾便不可听闻,若不是这被尘埃染成土黄的天空,刚才的一切似乎只是只是个错觉。
“咳咳”,烟尘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咳嗽声,同时夹杂着几句带着粗口的抱怨。
一阵狂风忽然袭来,天地间的尘埃瞬间消散,将笼罩的大地暴露出来。一个直径几里巨大的岩坑映入眼帘,坑中裂痕弥漫,热气腾腾,坚硬的岩石竟被熔化成岩浆,朝着坑的底部汇聚而去。
坑底一人身着黑色战甲,身形干瘦,盘膝而坐,双手压住膝盖,低着头正粗粗地喘气。片刻之后,这人忽地抬起头来深吸一口气,竟有气吞山河之势,那干瘪的身材,也仿佛注入了活力,慢慢膨胀,饱满起来。只见这黑甲人天生异相,方脸粗眉,一脸络腮胡,双眼圆睁,睚眦欲裂,直勾勾的盯着天空之中,恨不得喷出火来,脸颊微微抽搐,双唇紧闭,牙磨得咯咯直响。
“喝!”黑甲人一声怒吼,双掌拍地,坑底又是一阵爆裂,借着反冲之力,黑甲人升至空中,凌空而立。站直了身体,方才看清此人全貌,这人竟是五短身材,配合那怪异的长相,说不出的阴翳。
“呔!”黑甲人目露凶光,对着前方一人大喝,“你个娃娃,追了你家爷爷一天一夜,本上人是掘了你家祖坟,还是与你有杀妻夺子之恨!你竟然这样穷追不舍。”
黑甲人声音粗哑,满口粗俗之语,让人闻之不悦,直叫人欲杀之而后快。
“哼!”充满了不屑,鄙夷,对面一人如此回应了黑甲人。那是一个年轻男子,长风而立,白袍简约飘逸,碧玉冠束黑发,俊美绝伦,剑眉星目,五官如雕刻一般,精致非凡。年轻男子眼波平静,漆黑的眸子映着黑甲人,似乎要将其吞噬。
“枯心上人,真是好记性!”白衣男子淡淡说道,有些冰冷,“我且问你,你可是在一日前,在我天外天附近杀了一个女仙。”
原来,那黑甲人竟是枯心上人。枯心上人是仙界元老级人物,是很早之前从人界飞升仙界的修士,如今在仙界也不知道存活了多少万年,一身修为出神入化,但此人亦正亦邪,很多势力想要拉拢,但都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会和他大打出手,实在是得不偿失,最后诸多势力不得不放弃,于是这枯心上人还是独来独往。
“女仙?本上人一生杀人无数,若要一个个记住,一一数来岂不是要花几辈子,记不。。。得了。。。唔?”枯心上人眉头一挑,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事,摸着下巴慢慢说道,“好像有点印象了,我隐约记得有那么个不长眼的小女娃子,竟然挡了本上人的路,本上人一怒之下将其一掌劈死,送她一个兵解造化,正想将其抽魂炼魄时候,发现竟然拘不到这娃娃的魂魄,真是扫了本上人的兴致,小娃娃,你说的可是这个女娃子?”
枯心上人说的轻描淡写,说到“一掌劈死”、“抽魂炼魄”等词时更是眉飞色舞,一双小眼恨不得眯成一条缝。只是,他自说自话,浑然不知他前方的男子正逐渐变得冰冷,周身的空气似乎都要绕着流转,生怕被冻住。
“正是那个女仙。”白衣男子回答道。
“那女仙是你的姘头?”库心上人一脸淫邪之色,似是想到了什么香艳之事,“那女娃子皮相是不错。”
白衣男子双眼微眯,眉头微皱,似是在克制。
“那只是我白帝城的一个婢女。”
“婢女?!”枯心上人忽然一愣,“你要是说她是你的姐妹,你的妻女,老子也认了,你现在竟然和我说她只是一个婢女,哈哈哈!”转瞬,枯心上人笑容一收,怒容突显“娃娃!你这龟儿子居然为了一个婢女追了你家爷爷一天一夜,你吃饱了撑着了?”
说着,枯心上人就要掉头离去,只是,刚转身,却发现白衣男子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前方,与刚才距离丝毫不差。
枯心上人心咯噔一跳,暗叫不好。那日刚击杀那个婢女,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可怕的气息锁定,他是个成仙几万年的,可以说是老成精的仙人,弑杀嗜血,陨落在自己手里的仙人修士,成千上万,但能活到现在,除了一身实打实的修为,自然也是和自己对危险的敏锐感知有关。刚被气息锁定,枯心上人便撒腿就跑,可是那股气息却是怎么也无法摆脱,就这么被追了一天一夜,被打入坑中之后,他便在思索逃脱之法。那白衣男子看似年轻,但枯心自己却是看不出他的修为深浅,但能追自己一天一夜,交手却不落下风,想来实力应该不弱。枯心想着,硬拼乃下下之策,两败俱伤不说,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对面一个女仙刚死就能立马启动追杀,说明对面是个超级势力,着实对自己不利。当务之急还是要先问出那个女仙的身份,再做定夺,于是乎便有了刚才的对话。
听到白衣男子说那个女仙只是一个婢女的时候,枯心上人便松了口气,一个婢女而已,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于是想要插科打诨,脚底抹油。可是看到那白衣男子时刻盯着自己,总是阻挡着自己的去路,分明不想放过自己。
“只因为是婢女么?枯心老儿,你茕茕孑立,禹禹独行,自然无法体会。”白衣男子淡然一笑,“在白帝城,每个人都是兄弟姐妹,无高下之分,说是婢女,其实不然——”,白衣男子话锋一转,平静的语调陡然提高,“那是手足,你如今断我手足,我岂能饶你?”
话音刚落,忽然一阵狂风袭来,“砰”的一声撞在枯心上人战甲之上,枯心上人感觉巨力之大,自己竟然有些抵挡不住,右脚往后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形。枯心上人心中暗叫不妙,额头冷汗涔涔。可是,现在不能露怯,当下强定心神。
“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不信有人会为了一个婢女大动肝火,要不是有不可告人的勾当,哼哼。”枯心上人一脸鄙夷之色,到像是个谦谦君子,发现了背德之事。
“那丫头叫白芷,一个下界飞升而来的女修,天赋一般,修道一途上遍尝苦楚,却总是嘻嘻哈哈,拜入天外天一千三百一十四年。”白衣男子也不理会他,说起了白芷的事。
枯心上人听的一头雾水,搞不明白眼前的这个男子告诉自己那个婢女的事是要干什么。
“娃娃,你和我说这个女娃子的事是要干嘛?”
“让你死的明白,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死。”白衣男子冷声冷语。
2
“哈哈哈哈!”枯心上人却是突然大笑起来,整个人也一扫刚才的猥琐阴翳,倒似连身材也挺拔了几分,“有趣得紧哪。”
“上人这装疯卖傻的功夫倒是堪称仙界一绝。”白衣男子淡然一笑,刚才冷若寒冰此时却是春风拂面。
“老啦,以前杀念太多,现在到处都是仇人,总得求生嘛。”枯心上人一脸苦笑,“那日被仇家追杀,三四十人哪,打的天昏地暗,都杀红眼了,碰巧你家那小婢女路过,双方都以为是对方的援兵,一怒之下。。。虽说双方都有动手,但最后给予那丫头致命一击的倒是老夫啊,所以你取我性命也算合情合理。”
“如果上人和每个仇家都这么说,估计上人早已死过千百次了。”
“哈哈,也是。”枯心上人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以前不觉得,等到了这般修为,方才觉得,杀戮真不是个好东西,仇家遍地不说,这心魔丛生才是可怕,大限将至,却又怜惜这条老命,真是煎熬啊。”
白衣男子眉头一皱,似是有些不明白枯心上人所说的,“上人为何和在下说这些话?”
“唔!”枯心上人略一沉吟,“白帝帝君,咋们何不都打开天窗说亮话呢!”
“哦?上人知道在下身份?”白衣男子一挥衣袖,双手背负身后,天地刹那间仿佛静止了片刻,有狂风从四面八方袭来,吹得衣袍猎猎作响,长发也在空中飞扬。
“能够追我一天一夜不落下风,不是我给自己脸上贴金,天界有这本事的人也就‘三皇’,‘五帝’,‘七绝仙人’,还有些隐世不出的老怪物,再一个,刚才说了那么多‘天外天’,‘白帝城’,就是傻子也能猜到了。”枯心上人叹了口气,在空中盘膝坐下,在战甲上摸了摸,掏出一枚指环,手指掐了一个法决,凭空竟是出现了一个白玉葫芦,还有两个翠玉酒杯,然后抬头对着对面白帝一笑,“帝君可否赏脸陪老夫喝上一杯?”
白帝一愣,摇头苦笑,“上人心思真是让人捉摸不透”,随后整理衣冠,朝着枯心上人欠身一拜,“荣幸之至。”
枯心上人和白帝就在空中相对而坐,枯心上人拿起白玉葫芦,整个人变得小心谨慎起来,一脸的严肃。
白帝歪着头,双手抱在胸前,右手食指轻轻地敲着左胳膊,较有兴致地看着枯心上人,似是发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
只见枯心上人小心翼翼的拔出白玉葫芦的塞子,轻轻摇晃,然后凑到葫芦口用鼻子嗅了嗅,然后闭上眼在那自顾自的摇头又点头,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嗯”了一声后开始斟酒。枯心上人此刻更加小心,仿佛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让对面的白帝不禁好笑,总觉得,哪怕飞升面对天劫,这枯心估计也不会露出这种姿态。
白玉葫芦里面流出淡紫色的琼浆玉液,瞬间香气四溢,闻之浑身舒畅。刚倒满一杯,枯心上人立马抬起白玉葫芦,转着葫芦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浪费一滴后方才安心的叹了口气,然后又提起精神,准备倒第二杯。
待到两杯酒斟满,已是许久之后,白帝默默不语,直到枯心上人将葫芦收起来,方才“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听白帝这么一笑,枯心上人老脸微红,有些尴尬,“这酒得来不易,不希望浪费一滴。”此时的枯心上人拿还有点大乘修士的模样,倒像是个得了宝贝的孩子。
白帝收敛笑容,略带歉意,“上人真性情,晚辈失礼了。”
枯心上人摇摇头,伸手做出“请”的姿势,白帝正襟危坐,抱拳表示感谢,端起其中一支翠玉杯,一饮而尽。
枯心上人想不到白帝如此洒脱,毫不扭捏,也不怕酒中有毒,想到自己居然这般小心眼,自嘲地笑笑,端起面前的杯子,也一饮而尽,闭着眼感受着酒力侵入骨髓,游离在四肢百骸,沉浸其中,不可自拔,许久方才睁开眼,微微一笑。
“如何?”枯心上人看着白帝,脸上表情丰富,似是个期待表扬的孩子。
“唔,”白帝沉吟片刻,欲言又止,最终像下了决心一样,慢慢说道,“一般。”
看着枯心上人的表情从希望到失望,到落寞,白帝心中一沉,似乎有些后悔,不过,说出这两个字,已是在脑中思考很久的结果。
“果然哈,哈哈!”枯心上人突然大笑起来,“我还以为从青帝那家伙那里得到宝贝了呢,原来还是被他给耍了,我就说他那么爽快就答应了,哈哈哈,这个老家伙,看我怎么收拾他,让他把好酒都交出来,喝得他不光心疼,肝脾肺肾都疼。”
“青帝哈。”白帝恍然大悟,他就觉得这酒味道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想不到,听枯心上人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这酒好像是青帝自己酿失败了的作品,浪了了好多奇珍异果,把那些天君们给气的。”
“青帝这家伙,嗜酒如命,我还以为他那天突然顿悟了呢!”枯心上人一脸的愤恨,不过眉眼间却是笑意。
“嗯,上人若是喜欢,他日到我府上坐坐,我的酒可比青帝的好!”
枯心上人一怔,没想到白帝居然会提出邀请,摇摇头,哈哈一笑,“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白帝酿酒天界无人出其右,我居然还想着去喝青帝那比猫尿还难喝的酒,那就一言为定!哈哈!”
“上人爽快!”
“哈哈!好说好说!”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白帝倒是闭目养神,悠然自得,不过枯心上人却是煎熬,有话憋在心中,却不好意思说出口,直憋得脸通红,恨不得滴出血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枯心上人似是终于下了决心,咬了咬牙,“那个。。。帝君。。。”,虽是勉强说出了口,但声如细丝,枯心上人更加尴尬了。
“上人有何吩咐。”白帝睁开眼,看着面红耳赤的枯心上人,脸上似笑非笑。
“最近天界异相频出,我想以帝君的手段,消息应该更早得到才是。”看白帝点头表示认同,枯心上人接着说道,“按照以往的经验,该是有神器出现。但现在诸多势力都在寻找线索,希望能够先别人一步得到神器。”枯心上人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白帝,希望能从白帝的表情读出什么信息,可惜枯心上人却是失望透顶,他看不出任何的东西,白帝自始至终都面带微笑,表情分毫不差,最后只得叹一口气,“实不相瞒,我知道这次神器出世的位置!”
“哦?上人被人追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么?”白帝说的云淡风轻。
枯心上人心中一凛,刚才自己说是仇家追杀,没想到白帝却能一语中的,当真是。。。这份心思,难怪成就帝业。
“说来惭愧,当日神器出现的异兆就在我所隐居的地方,本想着独占这份好处。”枯心上人苦笑道,“没想到居然遇到了一群来历练的娃娃,本来一群娃娃也容易打发,可没想到他们中间居然有个绝仙,如此一来我就没法对付了,对方也动了杀心,于是发生了这样的事。”
“嗯,原来如此,那上人此刻将这件事告知在下,有何用意呢?”
“帝君聪慧,那我就直说吧,过段时间,神器出世的事将传得沸沸扬扬,会有多少人加入到其中,可想而知,相比一个人,以一方势力进入才是上上之选。我也是迫不得已,需要找盟友,去争夺神器!”
“哦?上人真会说笑,我刚才还在追杀上人,只不过喝了一杯酒,难道上人就要让在下忘记你杀我白帝城婢女的事了么?而且,今日之前我与上人也从未谋面,你突然说出要与我结盟共抢神器,就不怕我将其认为是,你想将我白帝城拉入这个神器争夺的漩涡之中,然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么?”白帝平静的说道,但每一句话都如同大石落在枯心上人的心头。
枯心上人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讪讪说道,“也是哈,这么说白帝你这么想也是应该的。刚才也说了,因为我大限将至而且心魔丛生,实在是迫不得已啊。”只不过片刻之后,枯心上人脸上变得平静如水,“帝君你是不是也该表明一下你的态度,当然指的不是是否结盟争夺神器这事。”
“啪啪”,白帝轻拍双手,“上人心思真是敏锐。”
“呵呵,我虽然自命清高,但也知道分寸,‘三皇’,‘五帝’,‘七绝仙人’,哪一个都不是我惹得起的,我虽然隐居,独来独往,但也知道,帝君你可是‘五帝’白紫金青赤中排在第一的‘白’啊。”枯心上人摇头苦笑,“这样强大的人居然追了我一天一夜,而且我还活得好好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修为高深,能和白帝打个你来我往。然而,你我交手虽然只有那么一瞬,但我自己已经有了分寸。那么,白帝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神器出世的消息,不管如何,以白帝手段肯定能轻易知道,而一个婢女被杀,有一大把人去处理,可居然惊动了白帝,我真是受宠若惊啊!呵呵呵!”
“嗯,上人说的有理,我的确有求于上人。”
枯心上人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暗骂,你个龟儿子,有求于我你还追我一天一夜,然而,终归不能骂出口,只能一阵无奈,“唉”地叹了一口气。
3
四散的能量在天帝地间肆虐,不少薄弱的空间壁垒甚至如同干涸的土地龟裂开来,但靠着强悍的修复能力,少倾便恢复如初,如若不然,这片空间将彻底撕裂,变成仙人谈之色变的死亡禁地。
枯心上人险之又险地避开白帝直奔其面门的一记铁拳,拳头贴着面颊而过,劲烈的拳风刮得他脸颊生疼,将其带得身形踉跄。不止如此,那看似普通的拳头,近距离竟有奔雷之声,轰雷在耳旁炸响,震得他耳朵轰鸣,脑袋昏沉。枯心上人心中一凛,若是白帝再来一拳,当真是小命休矣。万幸的是,那一拳之后,没有后续的攻击。他强自镇定,晃了晃脑袋,终于止住了那昏沉之感,虽还有些耳鸣,但也无碍了。
白帝站在远处,负手而立,白净的面庞沉静如水。
“帝君这是要将我置之死地么?”枯心上人面色铁青。
“做戏不是也要讲究全套么,不卖力点,观众看的可是不够过瘾啊!”白帝淡然一笑,“要是不出全力的话,会死人的哦。”白帝说完,身影消散。
“见鬼,残影!”枯心上人怒骂一声,手指跳动,转眼间便掐了几十个灵决,只见黑色战甲漆黑如墨,粘稠深邃,竟如活水一般流动起来,越流越快,眨眼间如同惊涛拍岸,轰然炸起,激起翻天巨浪,那黑色浪涛如蛟龙出海,绕着枯心上人上下翻飞,形成一个黑球将其护卫在其中。
枯心上人恨得牙痒痒,这白帝看似云淡风轻,优雅怡然,实则却是杀伐果敢,甚至有种心狠手辣,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心中不禁有些后悔,不该找白帝结盟。
白帝是五帝之首,所辖的天外天更是天界第一势力,不过白帝却从不显山露水,见过白帝出手的人屈指可数,对白帝的种种推测也都来自于一些其他的佐证,如今亲自和白帝交手,那种无力之感,当真如同蚍蜉撼树。
周围黑色墨汁不停的翻涌,白帝的攻击却是迟迟不来,枯心上人却是不敢怠慢,当下一面念诵法决,让黑球转的更加快速,一面思考着白帝会从哪个方向攻来。
空间一阵扭曲,一股无形巨力从上方以泰山压顶之势袭来。瞬间和黑球撞击在一起,虽然声势滔天,但两者碰撞却没有那般惊天动地。只见黑球上部凹陷,巨力不得寸进,黑色粘液以撞击点为中心,快速旋转,黑球瞬间变成一个黑色巨圆,盘亘在枯心上人头顶寸许的地方。此刻,枯心上人满脸通红,汗流雨下,显然接下这一击,十分不易。
“白帝好手段!”枯心上人从牙关挤出几个字。
“上人过奖!”白帝的声音飘忽不定,但却听得枯心上人头皮发麻,因为那声音听起来就像白帝在自己耳旁说起。
白帝的身影在前方显现,白衣若雪,枯心上人看来倒是十分刺眼,虽说白帝现身眼前,但头顶的力道却是丝毫未减,反而越发强劲有力。
“玄天玉墨甲,果然厉害非常,这宝甲之首,真是名不虚传。”白帝点头说道,“想来有这件宝甲在身,绝仙之流应该伤你不得,不过。。。咦?”白帝话没说完,眉头一皱,往后退了一大步。
三道寒光斩在白帝原先所站的地方,白帝微眯双眼,方才看清,原来是三柄长刀,刀口泛着幽蓝色的寒光。白帝散去了脸上的从容与笑意,肃然而立,剧毒之物!只是,不给白帝丝毫喘息时间,又是一道寒光从白帝身后直直刺出,白帝眉头紧皱,不敢怠慢,侧身旋转,避开致命的一剑。白帝眼角余光一撇,心中一凉,在自己的躲闪路径之上,又是闪过七八道之多的寒光,这可真是不妙啊,枯心上人似乎真是动了真怒了。
白帝如同杂技一般,在空中辗转腾挪,躲避着一道道的寒光,那些透明的寒光冰刃竟然各种兵刃都有,刀枪剑戟斧钺勾叉,弓箭,暗器,五花八门,应有尽有。白帝时而舒展身体,时而扭身反转,时而凌波微步,时而大步流星,总之是施展浑身解数,险之又险的避开寒光兵刃,多少次甚至可以感到武器上的刺骨冰寒。
白帝吃紧,枯心上人这边的压力陡然消失,身形一晃,枯心上人感觉一阵虚弱,几欲昏倒,当下立刻咬破舌尖,血腥之气直冲头顶,瞬间清醒了大半。枯心上人喘着粗气,看着前方如同跳舞一般的白帝,那些动作虽然滑稽,但也让那些寒光奈何不了他,枯心上人眉头紧锁,似乎没有如愿。
“这便是上人你的‘戮仙’么?”
枯心上人叹了口气,双指成剑,大喝一声,“收!”
只见寒光隐去,白帝周身压力骤减,平稳落在空中,几缕发丝从眼前滑落,白帝抬手,双指一夹,将发丝留在手中。
“听闻上人以傀儡之术入道,成就非凡,上人说第二,无人敢说第一,今日得见上人的‘戮仙’之阵,非常荣幸。”白帝说完,一挥手,发丝随风飞走。
枯心上人也不说话,这白帝当真气人,自己这般使出浑身解数,却丝毫奈何不了他,他倒总是在那说些恭维的话,听着却是着实不舒服,当下剑指下划,只听得周围嗡嗡作响,枯心上人周围出现一道道身影,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身着各色战甲,手持各类兵刃,刚才围攻白帝的就是这些‘人’,只是,这些‘人’双眼无神,表情木然,想来便是白帝所说的傀儡。这些傀儡除了毫无表情,居然和真人无异,当真惟妙惟肖。
随着嗡嗡声不在,最后一具傀儡终于显现完毕,看着天空密密麻麻的傀儡,头皮一阵发麻。
“我这‘戮仙’傀儡阵由一千零一具傀儡组成,共有两式杀招,刚才为第一式,‘幽冥锁魂’,刚才帝君已经见识过了。”枯心上人说道。
“‘幽冥锁魂’,倒是贴切,攻击无形,索命无声。”白帝点头称赞。
“这第二式,名曰‘诛心夺魄’,白帝请赐教!”枯心上人朝白帝一指,漫天傀儡双眼悠然冒起绿光,周身泛起血雾,以迅雷之势朝着白帝杀去。
当先一具持剑傀儡近身,白帝微移身子,傀儡去势不变,和白帝擦身而过,白帝突然出手,捏住其手臂,整个人猛地旋转起来,借势将傀儡扔了回去,似乎是要让这些傀儡相互撞击,减缓来势。
可是,试想中的撞击并没有出现,那傀儡竟然穿过了后面的傀儡,后面的傀儡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傀儡带着红光,扑杀而来。
“倒是棘手!”白帝淡然说道。
4
周围的空间如龟裂的大地,布满裂纹,不时还传来噼里啪啦,如琉璃碎裂般的声响,倒底最后还是变成了仙人闻之色变的死亡禁地。然而,此刻,白帝只身站在这片似乎随时会崩塌的空间之中,白衣纤尘不染,面冠如玉,眉清目朗,气定神闲,说不出的洒脱,而枯心上人却不见了踪影。
白帝看着远方,如墨的眸子里映着这片碎裂的空间,一动不动,从空间裂缝中呼啸而出的罡风猎猎作响。空间罡风,令仙人闻之色变,罡风威力之巨,寻常仙人根本不敢硬抗,触之必死,那风宛若无形之刃,瞬间便能让仙人碎尸万段,甚至仙灵都无法遁逃,死得彻底。而这些罡风却近不得白帝的身,带着无比巨大的能量奔腾而来,却瞬间消散在白帝几丈剑围之外,甚至连白帝的发丝都未能吹动。
一道青影从远方飞驰而来,破空之声尖锐刺耳,转瞬间便到了战场之外,却是猛然顿住身子,不再越过雷池一步,像是被一条死亡之线拦在外面。来人是一青衣男子,丰神俊朗,右手置于在前,左手背于身后,似是要保持自己一贯的高贵优雅。青衣男子右手拇指上带着一枚紫气氤氲的白玉扳指,此刻他拇指与食指、中指轻轻摩擦,似在思索着什么。他望着这满目疮痍的大地,碎裂的空间,暗暗咋舌,心中苦笑,帝君,你虽然太久没有与人动手,但未免也太不知轻重了。
白帝回首看了一眼青衣男子,右手一挥,一道道白色光晕以白帝为中心向外扩散开来,白光所及之处,那些空间裂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消失,天地间肆虐的罡风,也随着裂痕的消失,找不到突破口而渐渐消散。少倾,这片空间恢复如初,只是大地疮痍依旧,似是在诉说这不满,可见之前的战斗之激烈。
待得空间修复,青衣男子这才踏过刚才那条死亡之线,飞至白帝身后,抱拳躬身行礼,“参见帝君!。”
“免礼。”白帝没有回身,还是望着远方,淡然问道,“如何?”
青衣男子收回礼数,站直身子,踏空行至白帝身侧,说道,“是星宫的绝仙星纪天君。”
“唔,星宫啊!”白帝闭着眼睛扭了扭脖子,绷直身子,伸展四肢,青衣男子在身侧能清楚地听到骨骼咔咔作响之声,白帝长出了一口气,笑道,“舒服啊!”
“本来枯心上人的事,交给弟子就可以,不用劳烦帝君出手,而帝君执意如此,难道是为了活动活动筋骨?”青衣男子笑着说道。
“嗯,正是。”说着,白帝又耸了耸肩,“太久没和别人动过手了,招式都生疏了。”
青衣男子苦笑,心中暗道,这天界有多少人能和您,不,敢和您动手啊。
“这次星纪天君是隐藏过修为的吧?”白帝又问道。
“是的,此次对外的说法是,星宫一批内门弟子去玄霁星海历练,由内门长老带队,本来倒也正常,这也是天界门派历练的一贯作法。”青衣男子回答道,“但。。。奇就奇怪在,修为绝仙层次的星纪天君居然会隐藏在队伍之中。我估摸着。。。星宫此行可不是这么简单。”
“嗯,你说的没错。”白帝双手环抱,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鼻尖,“星宫这是去杀人夺宝的。”
“枯心上人?”青衣男子问道。
“嗯,星宫三帝君的星辰帝君,一身占卜造化的大神通,可不是浪得虚名,这神器出世的消息,他是定能够提前算出的,虽然也不知道这值不值得他去占卜演算。”
“这么看来,这事情就能说得通了。”青衣男子说道,接着又似想到了什么,“玄霁星海是一些散仙之流的聚集之地,实力在天界也算中等,就凭星纪天君一人?难道此人实力已经比七百年前绝仙战中还要更上一层楼么?”
“瘦死的骆驼都比马大,何况背后是星宫这样的庞大实力。散仙之流,都是些明哲保身的家伙,之所以不依附任何势力,就是怕被卷进这些莫名其妙的势力争斗之中,他们避之不及,怎么还会去联合呢,大难临头各自飞罢了。”白帝话锋一转,“这星纪天君的实力,也的确不可同日而语,七百年前你五师妹和她打了个平手,现在的话,应该能稳稳胜过她了。”
“才七百年?”青衣男子眉头一皱,“当年倒是没看出,没想到这星纪天君还是个不出世的奇才,帝君,那。。。和弟子比之,这星纪天君。。。”
白帝没说话,倒是歪头看了一眼青衣男子,笑着摇了摇头,“你这家伙!”
“弟子知错!”青衣男子脸颊微红。
“哈哈!”白帝突然笑出声来,“也没打算说你什么,白帝城的确沉寂了太久了,以至于一些不入流的势力也敢在白帝城面前放肆了。”
青衣男子肃然而立,威势隐隐散出,“是啊,居然有人胆敢窥视帝君与枯心上人的战斗。”说着朝向天空某个方向狠狠看了一眼,怒喝一声,“滚!”,声若惊雷。
仙人视距超凡,借以法宝,更是能够一眼万里,或者更远。此刻万里之遥正有一黄衣仙人,以天眼视距,窥探白帝与枯心上人的战斗,希望能够偷得一招半式,这样也能够受益匪浅。他虽然很想听到白帝他们谈了些什么,但白帝一出现,万丈之外便风雷不绝于耳,与枯心上人斗得天昏地暗,更是震耳欲聋,自己若偷偷听去,只怕是被震得七窍流血而亡。
战斗早已结束,那枯心上人早已断臂血遁逃走,此刻白帝身边多了一青衣男子,黄衣仙人一惊,那人正式白帝城白帝帝君座下的第一弟子,天枢萧剑云,白帝城两大战力齐聚,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当下正想要继续窥探,只见萧剑云朝着自己的方向望了一眼,口中说了什么,黄衣仙人心中一紧,这是被发现了,正打算遁逃,忽的耳边一声惊雷,“滚!”,黄衣仙人只觉得头疼欲裂,眼中竟是一片血色,耳膜如被一柄锐利尖刀刺入,口鼻也有潺潺鲜血流出,脑袋昏沉,几欲昏倒,心下骇然,虽然如此,但黄衣仙人此刻却灵台清明,心知此刻若昏死睡去,怕是再也不能醒来,当下咬破舌尖,强定心神,手掐灵决,右手起掌朝着自己胸口拍去,心脏巨震,黄衣仙人喷出一口心头之血,化作一道血光逃遁而去。
白帝揉着眉心,看着万里之外的几团血雾,原来竟不止一人在窥探这场战斗,叹了一口气,“白帝城一直交给你打理,也是苦了你了,剑云!”
“这是弟子应该做的!没有帝君,就没有剑云的今天,能够为帝君分忧是弟子分内之事!”萧剑云朝着白帝单膝跪下。
白帝将萧剑云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凌空而行,萧剑云紧随其后。
“你跟随我最久,心性也最成熟,天外天交与你打理,我也是十分放心的。。。”白帝顿了一下,萧剑云眉头紧锁,似乎在想白帝之后会说些什么,“只是,不知你是否发现,你身上杀伐之气越渐浓稠,于修行可是有大害。”
萧剑云心头一惊,额头冷汗直冒,这百年来,一直是自己在管理天外天,平时不自知,只是觉得在那个位置,就该雷厉风行,虽然偶尔会独断专行,也是作为一方势力统治者应该做到的,自己也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刚才帝君却一语道出“杀伐之气浓稠”,当下细细思量,难道是这份杀伐之气在暗暗影响自己?
那些窥探者其实自己刚到就已经发现了,以帝君修为自然不会疏忽,刚才帝君听闻帝君开口,自己没有询问帝君之意,主观以为帝君是让自己出手,自己虽然只说了一个字,却是暗含自己狂暴至极的功法,杀意满满。那黄衣仙人修为还算高深,也算果敢,勉强逃脱,可其他一些仙人却没有那么幸运,均当场暴毙而亡。
又回想起日常,似乎最近也是隐隐有杀戮的冲动,但好在都会被压制下去,渐渐消散。按帝君所说,难道这种情况会日渐严重?
“旁观者清,你不自知也是正常的。除了你小师妹,你们所有人都是带着修为拜入我门下的,因为已经有了成型的功法,我也就没有多做干预,你们功法我也有所研究,功法本身没问题。。。”
“那。。。是我自身的问题?”萧剑云听闻,立刻问道,也不管有没有打断帝君的说话。
白帝看了一眼萧剑云,萧剑云自知失语,赶忙闭嘴。
“也不是你自身的问题。”白帝自顾自说道。
萧剑云更加迷茫,功法没问题,自身没问题?这。。。倒底该如何理解呢?
正说着,两人竟然已经走过了刚才争斗过的土地,此刻脚下的土地泾渭分明,一边是荒凉的黄土,一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此刻居高临下,觉得这景象也算壮观。白帝当下朝着树林落去,萧剑云紧随其后。
“其实是这天地的问题!”白帝轻描淡写,脚踏土地,林间继续前行。
“天地?”萧剑云反问,抬头看看,光穿过树叶,光影斑驳。
“我且问你,人修行,为何?修真者修行,为何?修仙者修行,为何?”白帝声音从前方传来。
萧剑云跟上,“不论人,修真者,还是修仙者,追求的都是永恒吧?!”
白帝回头赞许的看了一眼萧剑云,“的确是永恒,人追求长生不老,所以开始鼓捣灵丹妙药,企图延长寿命,可是,不得法门,终究没法去窥探更高的世界;侥幸得些法门,可以窥得天地奥妙,又发现,原来自己不过沧海一粟,于是又开始艰苦修行,修真踏过始动,心动,丹化,金丹,婴化,元婴,神游,大乘,飞升,在天劫十不存一的酷刑之下,得以飞升仙界,却不知,这哪里是什么终点,终于获得了永恒的寿命,可与之而来的是永恒的修行。修行了多久,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若忘初心,幻湮迷灭,话虽这么说,但。。。难啊!”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若忘初心,幻湮迷灭!”萧剑云默默复读着这几个字,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停下了脚步,双眼无神,周身仙力翻滚,狂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大地都开始颤抖。
“吒!”一个声音猛地在萧剑识海中炸开,冲击波一般传遍四肢百骸,萧剑云突然转醒,狂风消散,大地静止。萧剑云茫然四顾,身上冷汗涔涔,白帝正站在不远处,背对着自己。意识到自己失态,萧剑云赶忙像白帝告罪。白帝也没说话,示意其跟上,迈开步子继续在林间穿行。
“知道枯心上人和我说了些什么么?”白帝突然问道。
“弟子不。。。”“知”字尚未出口,萧剑云突然想到什么,“心魔?”
“嗯,心魔丛生。”白帝微微一笑,单就悟性而言,萧剑云在天界首屈一指,“枯心上人算是天界元老级的人物了,一身修为也是深不可测,本该天地同寿的他,居然说到自己心魔丛生,大限将至,是不是觉得很莫名其妙?”
“的确。”萧剑云回想刚才的失神,白帝刚才的话语似是平常,但却暗藏玄机,每个字的发音都蕴涵功法,居然有摄魂夺魄之功效。帝君刚才是在诱导我?萧剑云默默思索。
“这便是我要和你说的。”白帝停住脚步,回过身来,“从凡人到仙人,唯一的一次心魔锻神是在飞升仙界时候,而之后,仙人修练再无瓶颈,理论上,成仙越久,仙力越强,那为何很多成名已久的仙人却打不过很多修行时日上短的仙人呢?举个例子,你觉得你小师妹实力如何?”
“假以时日,天界帝级之下无人出其右,绝仙之首。”萧剑云说道。这个小师妹是帝君收入门下的纯血仙人,出生于仙界,天资无双,入门不过百余年,修行速度生平仅见,刚才自己还恭维星纪天君修行速度快,和自己这小师妹一比,简直天壤之别。虽说如此,但这小师妹性格上似乎有些缺陷,不过一般也还好,大家也对她颇为照顾。
白帝微微一笑,似乎也是对这个女弟子十分满意,“水满则溢,该怎么办呢?”
“换个大的容器。”萧剑云不假思索的答道。
“修为看做水,相应的,神识境界看做容器。”白帝说完,便又转身前行。
话到此处,萧剑云宛如雷击,识海深处云开雾散,识海爆发出一阵阵的巨浪,如同沸腾了一般,由中心向外奔涌而去,不停的冲击着识海边缘。一浪比一浪更强,巨力几何倍数增长,掀起滔天的浪花,识海中央,猛然爆发出无以伦比的力量,拔山倒势而来,轰然巨响,与识海边缘撞击在一起,烟雾弥漫。
“咔擦!”一声细微的碎裂之声从雾气中传来,接着是无数“咔擦”之声不绝于耳,长久方才停歇。识海潮水还在不停涌动,只是这次,他们穿过了识海边缘,涌向远方。
随着识海深处巨变,萧剑云身上也发生着巨变,比之刚才失神时候暴走的能量更加凶悍无比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不停的往他的身上涌去,他的眼眸变成了白色,但眼中的世界却变得更加清晰,它能够看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细节,看到空中的尘埃,朝闻夕死的浮游,破土而出的生命,仿佛一环臂就能拥抱整个世界。
良久,狂暴的能量终于四散,萧剑云纯白的眼眸退却白色,恢复过来,更加的清澈透亮,看看周围,森林完好如初,如此狂暴的能量居然没有破坏一丝一毫,当真神奇。
萧剑云似乎明白帝君的意图了。帝君也是由修真界飞升而来的修士,修真界修士因为经历过一次天界锻神,一旦飞升成功,战力往往会比一般的仙界仙人强上数倍,但仙外有仙,随着时间推移,这份优势会渐渐的消失,才会慢慢变成飞升修士与仙剑仙人平起平坐的局面。但白帝却是一骑绝尘,罕有人能够和他一较高下。虽说天界有人按照实力评了个“三皇”、“五帝”、“七绝仙人”,但真正见过白帝出手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帝君如此之强的原因,难道就是刚才帝君与自己所说的“水满则溢”?我与枯心上人出现的心魔,或者还有更多的人都出现的心魔,皆是因为实力增长太快,而没有能够适合力量的强悍神识境界?我修行时日也已万年之久,早已位列绝仙,却再无精进,帝君一席话定是为了点醒我。
想明所以,萧剑云回神寻找帝君身影,却发现帝君早已在千里之遥,当下笑着摇头,拔地而起,朝着帝君反向飞去。
当萧剑云赶至白帝所在之处时,白帝正坐在一块巨石之上,面前有一个白玉酒壶,两个游龙杯,白帝示意萧剑云坐下,从身前拿起白玉酒壶中为萧剑云斟酒,琼浆玉液从白玉壶嘴缓缓流出,芳香四溢,那些滴酒不沾之人,若是闻到,说不定就要醉死过去。只是不知道若是枯心上人在此,看到如此美酒,会不会馋的口水直流。
萧剑云哪受得如此,赶忙起身,想要拒绝,但身上没由来的一股巨力,将其压回,当下知道白帝用意,也就不再推辞。
萧剑云从身前拿起酒杯,朝白帝一拜,“多谢帝君点化。”然后将酒一饮而尽,就一入口,便如霹雳火球一般炸裂开来,从头至脚,一遍遍冲击,从一开始的刺骨火辣,到温润柔软,周身的每个毛孔都似舒展开来,散发着浓郁酒香,此酒,只应天上有!
喝罢,萧剑云缓缓吐出一口气,精神百倍,甚至感觉识海都要充盈了几分。
“此次神器出世,天外天如何行事就全权交于你去处理吧。”白帝说道。
萧剑云一愣,“帝君,您不参与么?那我该如何?”
白帝摸了摸鼻尖,缓缓道,“帮助枯心上人夺得神器便可,但不可明着帮忙。”白帝突然笑了一下,“尤其是不能让星宫的人舒服!”
萧剑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白帝与枯心上人之间定是达成了某种协议,虽然自己好奇,但也不方便再追问下去,至于星宫,对白芷下手的人也有他们,我白帝城也不是任人鱼肉的主,这份公道自然是要讨回来的。
“这个给你。”只见一块紫色玉简浮在自己眼前,萧剑云接过玉简,将神识探查进去,“神谕剑典”四个大字映入脑海,然后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不断翻飞,萧剑云很快便沉浸其中。
萧剑云沉入识海,而一旁的白帝则是慢慢地品着美酒,眼神深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同于人间,天界有三日双月,同升同落,一日二十四时辰。此刻三日西斜,双月东升,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萧剑云缓缓收回神识,双目放光,几乎压制不住心中的狂喜。
“之后你便将这‘神谕剑典’传于你的师弟师妹。”白帝说道。
“弟子遵命!”
“你先回去吧。”白帝淡然说道。
“是!”萧剑云起身,刚转身,想起了什么,又回过身来,“帝君,五师妹那里闹得凶,这可咋办?”
白帝微微皱眉,抬起手轻轻拍着自己的额头,“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你先回去和她说,白芷那丫头没事,我自会处理。对了,神器出世时候把你五师妹也带去,让她给枯心上人制造点麻烦。”
“是,帝君!”萧剑云嘴角微微抽搐,这都什么事啊,我们和这枯心上人到底是同盟还是敌人呢,罢了,帝君的剧本,一般人还真看不懂。说罢转身拔地而起,向天外天飞驰而去。
白帝依然端坐在巨石之上,只不过此刻他放下了酒杯酒壶,手心中多了块青色玉简,他整个人有些颤抖,好一会才平静下来,看着玉简,眼神温柔,口中轻轻说出两个字,有些嘶哑,几乎不可听闻,有夜风吹来,似乎要即将那两个字吹散开来。
他又说了一遍,“丫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