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逛逛嘛,说不定能发现另外一个更加超凡脱俗、意境深远的店名呢。”
开玩笑,我的救命王牌怎么能随便乱用!
“乐于奉陪。”
于是,一行三人在和谐的“谈笑风生”氛围中继续漫步前行。
不过应了那句老话,假的终归是假的,过不了多久就会露出真相的尾巴。没走几步路,街角处传来的吵嚷声就勾起了我体内的好奇因子,一双脚不听大脑使唤地快速往噪声来源方向移去,完全不理会绿辉在身后呼喊我的动静和鲢鱼“别管闲事”的沉声警告。
“哇!鲢鱼快来看,好动人的美女,灵气逼人、美若婵娟哪!”
使劲扒开拥挤的人潮挤到最里面,我一边难以置信地瞪着凶神恶煞的男人们一边费力拽过死鱼,忙不迭地指着躺在地上的女子又叫又跳。
“快救救她吧,你看那群臭男人把她打成什么样子了!”
衣衫破烂、手臂一片淤青、脚上流着血。除了脸蛋完好之外,这位美女真是受尽了皮肉之苦。
“不是肚子饿吗?我们吃东西去。”
鲢鱼嫌恶地挥动手臂与人群保持距离,看都不看眼前的惨况一眼。
“住手!”
一只纤细小巧的脚凌空飞起,生生踢飞眼看就要招呼到女子身上的棍棒,接着“啪”的一声响,一脸凶相的男人脸上就多了一个鲜红的掌印。
可恶的死鱼,你不出手,那我只好出脚了。
“你是什么东西,敢管醉眠楼的闲事?”
另外一名大汉彪悍开口,神情更加凶恶。不过他话音未落就惨叫一声,身子重重摔倒在地,双手捂住嘴巴不住“呜呜”哀叫,鲜血不断自指缝涌出,一看就是被人用暗器狠狠打落牙齿所致。
剩下的十几名大汉似被这种场面怔住,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举高手里的武器,远远地盯着我。
“‘醉眠楼’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些人这么怕他们?”
笑嘻嘻地凑近忍不住出手的死鱼耳边,我心情特好地向他打听消息,顺便好奇地观察了一下围观群众瞬息万变的表情。
“不知道,走啦。”
死鱼皱皱眉,脸上的不爽愈加明显。
“等一下,你看看她,她真的很美的,而且气质很高贵的感觉。你就救人救到底,带她一起走吧。放心,我不会跟你抢她的。”
不忍心美人儿被那群恶徒再欺负侮辱,我软硬兼施地拉着练彧的胳膊奋力游说,甚至强制性地扳过他的脸,让他不得不看向晕过去的佳人。
“怎么样,真的很美对不对?你被她迷住了吧?赶紧抱她起来,我们的马车就在前面。”
看着练彧呆呆不动的身影,我得意地“嘿嘿”一笑,忙不迭地继续怂恿大业。
给你多找个麻烦,我就多条生路。
“绿辉,照顾好柳姑娘。”
练彧忽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伸手弯腰抱起美丽佳人的动作温柔小心,说话的声音和腾身飞起的动作却森冷峻严、生人勿近。
“姑娘,我们回马车上吧。”
绿辉望着练彧远去的身影,走过来拉了拉我,表情凝重之中有一丝惊惶。
回马车上去?那我不就没有机会了吗?不行!
我深呼吸,转头看向绿辉,笑颜如花。
“我们跟着他一起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难道你不担心你家主人吗?”
“可是,主人交代…”
“哎呀,我们跟他分开了,他一面担心那位姑娘,一面还要牵挂我们,多劳心伤神呐。万一他事情处理得比较慢,我们要一直在马车上等等等吗?而且那位姑娘一定也很需要我们的照顾的。”
“这…”
绿辉迟疑地看着我,明显动摇了。
“走啦走啦,你再犹豫不决我们就追不上他了。”
“没关系,我知道主人要去哪里。”
绿辉莞尔一笑,一改先前的犹豫,不由分说抓了我的手就跑。
“原来真的是家花楼啊。”
站在被挤得水泄不通的醉眠楼前面,我不禁骄傲地挑挑眉,得意地冲绿辉乱笑。不过,大家为什么不进去寻欣作乐,而只是堵在门口捏?
“姑娘,我们进去看看吧。”
又是一番费力,终于挤进人群,我清楚地看见十步之外鲢鱼散发着寒气的背影和他脚下跪了一地、表情惶恐、战战兢兢的妈妈桑、家丁、打手等一堆人。
现场的气氛安静得令人窒息,围观的人群仿佛被跪了一地的人感染了般浑身颤抖、不言不语;又像被施了定身术般,脚步无法移动分毫,只能沉默沉默再沉默。
绿辉勉强冲我笑笑,缓步走到练彧面前。
“她在楼上,你上去陪她。”
鲢鱼一动不动地坐着,丢下这句话给绿辉,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安静。
绿辉回头望了我一眼,我忙回她一个真诚又会心的微笑,示意她放心上楼。
等到绿辉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我偏过头紧紧盯着练彧的背影,心里默念:永别了,bian态!无声地露出了“终于被我等到了”的邪恶笑容。
十分钟后,我一身乞丐装,满面尘灰烟火色,大摇大摆、脚步飞快地走在一水庑所在的街上。幸好醉眠楼与一水庑不在同一条街上,而且相距甚远,我卯足力气施展轻功狂飞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给自己多争取一点彻底脱身的时间。
终于望见一水庑的招牌,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加快步伐向前赶。
得得得!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自身后传来,我下意识地往旁边侧了侧身体,给那只四蹄神兽让位。这一侧身子,我的眼光自然而然投向后方,接着便停住不动了。那器宇轩昂地骑在马背上的俊逸男子,不正是…衣大厨吗?
“衣司宸!”
等我回过神来喊出人名时,四蹄神兽已经带着它家主人扬蹄远去,只留下呛得我频频乱咳的尘土。
奇怪,这家伙怎么过店门而不入呢,急着干嘛去呀?
眼看人越走越远,我来不及细想,双脚轻踏地面,再次发足直追。只要追上了衣司宸,我就算逃出生天了。
按我的计算,我可以准确无误地落在一人一马前十步的地方,足够让衣司宸勒马停缰了。奇怪的是,飞得正起劲的身体蓦地失了准头,像一只一下子被射中翅膀的鸟儿般直线下落,笔直地在马头前坠了下去。
马儿受惊地抬起前蹄,发出一阵嘶鸣,听得我胆战心惊,赶紧几个利落的翻滚,先滚到安全地带再说。
“哎呦喂,你大爷的破马,只不过换了张脸而已,你就不认得你家老板娘了,改天非把你扒了皮做成酱肉不可!”
揉着被路边的石柱撞得快断成两截的腰,我痛得哀哀直叫,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兄弟,你没事吧?抱歉,我的马跑得太快了,来不及停下。来,这是五十两,算是我陪你的医药费。你快点去找大夫开点压惊药吃吧。”
“衣司宸,你给我下来!”
死男人,跟他那匹臭马一样,只认脸不认人。下马嘚吧嘚吧说了一堆,丢了一锭银子在我手里就即刻翻身上马准备潇洒走人了。我冒着折断腰的危险奋力站起身,不怕死地拽住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