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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风雨(1 / 1)

离开c城的那天晚上,我接到陌生电话。l

我本来以为是骚扰电话,结果接起来,那边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是谁。

“叶桑青”

叶桑青是白毓老婆,叶家大概有音陆宴空窗期长,我活了二十六年,最终遇见纪容辅,这个空窗期不知道该怎么算。

可惜我没有早些年遇见他,那时候的我更锋利些,也更勇敢些,如今虽然勉强保住内核,却只能给他带着无数尖刺的外壳。

如果是年轻时的我,大概第一次去马场就会陪着他去骑马了。不会说出那些看似诙谐冷幽默其实都是冷嘲热讽的话,也不会胆怯到不敢去接触新的东西。

我没有被岁月驯服,只是被吓破了胆。我渐渐长出一身硬刺,刺伤每个敢于接近我的人。而纪容辅,因为他喜欢我,因为他伸出的是毫无防备的手,所以才更容易被刺得伤痕累累。

我努力想变得温和一点,再温和一点,仍然是徒劳无功,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拼命说服自己:纪容辅是不一样的,他是我深爱的人。

然而总是没有用。

周五,去接纪容辅下班之前,我跟叶宁一起吃的中饭。

叶宁这混蛋,别说人生的风雨,大概连阴天也没见过。我们搬家过来当天晚上,我就接到他电话,他很努力地在那边装奄奄一息,说自己快饿死了,要来我家蹭饭。

我说我搬家了,而且厨房牛肉豆腐马上要出锅了,五分钟内口感跌三档,来不及等他老人家了。

结果两分钟之后门铃响起,他跟他姘头夏淮安衣冠楚楚站在门口。

夏淮安这人我偶尔见过两次,如果南极冰山能成精的话,应该就是这个样子,行走的高冷模板,高,身架子好看,面庞英俊冷酷,非常漂亮的丹凤眼,我见过他穿军装样子,他端正外表下其实叛逆到骨子里,成年后直接反抗家里安排,去s城打下一片天下,所有人都还在疑惑时,他已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跟世交家的叶宁订了婚。他羽翼已丰,夏家也不能真的打断他的腿。

这种人跟着叶宁,也学会蹭饭了。

叶宁这人的骨气是常年呆在薛定谔的箱子里的,聊起为什么不跟夏淮安去s城,他就拿出文人的那一套,整天气节信仰挂在嘴上。一旦跟蹭饭有关,他二话不说住到了夏淮安买的房子里,就在我们隔壁,两分钟路程,别说牛肉豆腐,寿司都能吃到温热的。

我第一次见到夏淮安跟纪容辅同在一个房间里出现,画面赏心悦目,其实夏淮安去s城应该也是一山不容二虎,我不是见过纪容辅跟同辈年轻人见面的画面,像麦田里来了一阵风,万千麦穗全部低下头去。搞不好这两个人早就各自划分好领地,一人拣了一个地方。以他们的交情,这样也不奇怪。

我了解的两个纪容辅同辈章文彬付雍,全没上过什么好学校,章文彬不清楚,付雍是在国外留过学的,但我从他那唯一听到的就是各种狂热迷乱的party,还有国外的“飞行员”文化。

这样看来,纪家夏家有这样前瞻性,六七岁就送去吃苦,轮也轮到他们两家闪耀了。

吃完饭叶宁还不滚,我站在外面门廊上吹风,他还在我面前期期艾艾,我一把推开:“干什么,没断奶”

叶宁笑嘻嘻:“听说你见过纪容泽”

“有话直说。”

“你能不能替我去见见他啊。”他一看就干了亏心事:“他那里有副北宋的画,我想借来看看。”

“你自己不知道去”

“他不见外人的。上次听说他去了ze,我特地赶过去也没见到。”

“拿你的画去敲门,这点自信都没有”

叶宁也是作死,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支烟来,点起来吸了两口,忽然又问我:“要不我给你画幅八尺,你帮我去借他的画,别说是我借的就行。”

这人正经起来倒也点文人的样子,我扫了他两眼,猜出原委:“纪容泽难道是鉴赏大师你怕他干什么。”

“也不是怕他,就是”他吞吞吐吐的,长睫毛垂着,皱起秀而长的眉毛:“再等两年吧,现在还不行。”

我还想再说,只听见背后脚步声,纪容泽跟夏淮安走了出来,夏淮安眼尖无比,一眼就看向叶宁手中的烟。

叶宁眼疾手快,不由分说把烟塞到我手里,装出一副乖巧样子,对着夏淮安笑得露出两只尖尖虎牙。

夏淮安也没说什么,大概是准备回家再算账,把叶宁拉了过去。

“走了。”他跟纪容辅点一点头。

“再见啊”叶宁还不知道死期将近,还笑眯眯朝我挥手:“林睢,我明天还来蹭饭啊,我要吃鹌鹑”

第二天他果然又来,踩着中午十二点的饭点来的,很困的样子,还披着块跟水田装一样的毯子,色块很漂亮,眼睛都睁不开,进门就赖到了沙发上:“还没开饭是吧,我再睡睡,吃饭叫我。”

我耗不过他,叫了唐家菜送到家里来,他一闻到香味就爬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拍马屁:“林睢你真厉害,点的外卖都比我好吃。”

第三天他被我锁在门外,第四天学乖了,门铃响起来,我先看监视屏幕,先看见一只栩栩如生的水墨虾,他举着一张画对准监控镜头,大概是新画的,墨都没吃进去。

我倒不是嫌麻烦,但是我暂时没有养宠物的打算,虽然这只宠物的画还画得不错,长得也好看,我第一次见他也把他当成遗世独立的天才画家,后来才知道是一顿饭就能骗走的吃货。

周五他又来,一脸疲态,说是画了个通宵,连吃饭的力气都没了,我做的墨西哥玉米饼卷酱汁鸡肉,他动作迟钝得像树獭,慢悠悠卷起饼,慢悠悠塞进嘴里,慢悠悠咀嚼,叫他名字也反应不过来,我等他吃完一个卷,把他扔到客房里,吩咐佣人隔一段时间去看他情况,他身体很差,据说大病过一场。复查时气跑了医生,因为他在养病期间又画了几幅画。

我大概是唯一一个不会劝他规律生活的人,灵感上来,一眨眼就消逝,难道停下来去睡觉我常一觉醒来听见自己写的歌,完全陌生得像别人写的,又怎么往下接这世上有这么多安安稳稳活到八十岁的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们自有我们自己的事要做。

我很少做饭给别人吃,叶宁是吃得最多的,与其说我想让他给我画画,不如说我只是想让他画下去,画什么,画给谁,都跟我没关系。我们私交其实不多,他这人的世界里大概只有夏淮安,画画,吃,三件事,而且全然不懂遮掩,喜欢一个人,就时时刻刻说个不停,一吃饱了就“安安”“安安”,为了让我听他说,还扯上纪容辅的八卦,我懒得跟他聊,确认他吃饱了之后就扔他出门。

不过他也跟我爆了不少纪容辅的料,甚至还提到一次卢逸岚,开玩笑口吻说的,说卢逸岚跟纪容辅在英国留学时有点交集,卢逸岚中途回国,好像是因为家里的事。卢家还在玩民国电影那一套,甚至想让卢逸岚父亲收养卢家分支的男孩子。

这样说来,我对卢逸岚这女人敬意更深了。

外面刮大风,我开车到纪容辅公司,进停车场前,对面广场好像在做什么活动,充气拱门要被刮走了,许多人一起拖住绳子,风刮得写着活动标语的横幅猎猎作响,人的声音刚出口就被风卷走了,变成模糊不清的碎片,整个世界一片混乱。

我进电梯,上完,往办公室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下班去吃拉面吧。”

杨玥怔了一下。

“林先生,和我吗”她不明白我什么意思。

“不是,你一个人去,跟同事一起也可以。”我给她推荐:“东直门有家壹心拉面不错,开车十分钟就到。外面风很大。”

“哦,好。”杨玥总算反应过来,朝我笑了:“我知道了,谢谢。”

我推开纪容辅办公室的门。

我前两天提过一句,他办公室已经换了羊毛地毯,摆设也温暖许多,我很喜欢他整面墙的书,虽然大多数我没兴趣,我上次在里面找到一套寓言故事,烫金外壳,四角用金属包着,插画也很精美,我已经看了一半了。纪容辅办公桌背后是整面落地窗,外面灰蒙蒙大风天,看起来还是很冷。

客人有两个,一个看起来像引见者,结实的中年人,我见过一次,属于胖得好看得体的那类,穿三件套西装,背心上露出怀表链,另一个很清瘦,不算很高,跟我差不多,深色西装,这世上年轻人穿西装穿得好的人大致分两种,一种像蕴藉深厚的世家子弟,比如纪容辅。另一种人像得体的管家,精致,礼节到位,然而一看就并非主人。

世袭的多,世袭的管家难得。

他回头之前,我就认出他是谁。

然而他还是回过头来,仍然是厚厚的眼镜,清瘦面孔,宛如大病一场,所有人都说他从聂家出来了,然而我不信。

看见我的第一眼,他脸上露出惊讶,瞬间涌出无限的愧疚、胆怯、悔恨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因为他是极少露出情绪的人,所以这一幕很难得。

可惜我没有再看他表演的兴趣。

“滚出去。”我神色冷漠,指着门口:“给你三秒钟。”

引见人一脸惊讶,桌后的纪容辅也站了起来,他大概从没见过我这种恶毒样子,不过无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早点见也好。

尹奚仓皇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的文件还是企划书还摊在纪容辅的办公桌上,他的手指发着抖,想把文件收起来往办公包里塞,动作却很不利索,我直接过去拿起他的文件,抓住他的衣领。

“我”他看了我一眼,厚镜片后变了形状的黑眼睛里无数情绪交织,嘴唇颤抖着,像含了滚烫的蜡油,说不出话来。

然而我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揪着他走到门口,打开门,连着文件带他,往门外一扔,他瘦得如同大病初愈的人,直接栽倒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文件散落开来,像下了一场大雪,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有点踉跄。杨玥惊讶地从桌子后面站起来,穿着纤细高跟鞋想去扶他,看见站在门口的我脸上表情,吓得收回了手。

胖胖的引见人站了起来。

我这样恶毒,纪容辅却任由事态发展,他自然看出形势。但大概自诩正义,从我身边出门时还像模像样教训我:“年轻人,得意时也要给别人留点活路才行。”

对于这类想主持正义的人,我从来懒得跟祥林嫂一样细数往事让他们来评判对错,我从来都只有一句话。

“滚。”

我重重摔上门,看见已经走到我身边的纪容辅。

看见他眼中有担忧,也算是难得的事。

“想聊聊吗”他看着我眼睛,琥珀色眼睛澄澈如晴空。

“不想。”

“好。”

他转身走到酒柜边,替我倒酒,方杯里酒液也是漂亮的琥珀色,我接过来,一饮而尽。又把杯子递给他。

喝完三杯,我蜷缩在沙发椅里,连尹奚坐过的椅子我都看着不爽,一脚踹翻在一边。

纪容辅把翻倒的椅子拖开,免得我起来时绊倒,给我盖上毯子,然后在我身边半跪下来。

我喝醉了也知道心虚,避开他眼睛,用手指去划毯子上绣的深色的鹿。

他握住了我的手,掌心温度很暖,眼神温柔,仿佛我不是那个突然抓狂赶走他客人的疯子,有一瞬间我几乎想哭,但是我忍住了。

“冷吗”他伸手碰我脸颊,替我拨开挡在眼前的头发:“还是不想聊吗”

我摇头。

“那我说几句话,可以吗”

我点了点头。

“你赶出去的那个人,是来请我投资他们的新公司的,做的是娱乐影视方面,现在只有我这里和宁家有意向,如果你不想再见他,也不想让我跟他们合作,我就拒绝他们,好吗”他像摸小孩子一样摸我头发。

我把毯子卷起来,整个人缩在沙发椅里,只想这一刻就睡晕过去。

那个名字像瘟疫,只要沾染上他的东西,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扔掉,叶霄、苏绮、叶桑青

我这么喜欢纪容辅,但是他提到尹奚,我还是一个字都不想听。

纪容辅对我这消极抵抗态度很无奈,叹了口气,替我整理了一下毯子,免得我闷死在里面。

然后我听见他在打电话,让杨玥拒绝尹奚。

下午六点半,纪容辅开完会回来,发现我已经醒了。

我睡醒了,酒意还是没醒,整个人像变成了一个装满酒的玻璃瓶,情绪都被放大了,看见外面阴沉的天气,竟然也觉得很愤怒,拿起那本寓言来看,结果一个失手,砸在了脸上。

纪容辅进来的时候,我正盯着酒柜上一种没见过的酒出神,一边有一下没一下揉着自己被砸到的脸颊。

“我们去吃拉面吧。”他一进来,我就告诉他。

“太烫的食物不是不能吃吗”他把那瓶酒放到里面去,免得我忍不住喝了。

“我想吃拉面。”我语气认真地告诉他。

“好。”

“不要去壹心拉面,会遇见杨玥。”我跟他告状:“杨玥看见你就像老鼠见了猫,会消化不良。”

他笑起来,又说了一声“好”。

我抬起眼睛来看着他,忽然觉得他无比英俊,大概是今天穿的衬衫颜色太浅,衬得整个人面色如玉,我喜欢看他的长而直的眉骨,工作的时候抿着唇,形状也很漂亮。他像是这世上仅此一颗的糖果,扒开漂亮糖纸,里面的灵魂竟然也是我喜欢的口味。

我蜷在沙发椅里,专注地看着他。他察觉到我目光,抬起头来。

“纪容辅,要是我现在忽然亲你会怎样”

他站起来,朝我走过来,逆着落地窗外的光,阴天好像也没那么难看了。

他弯下腰来,亲了亲我的脸颊,然后是唇角。

他说:“后果大概是,你今天到拉面店的时间,会晚一个小时”

我忍不住笑起来,因为我又想到了一个作死的新方法。

我说:“才一个小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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