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沉下脸,有些鄙夷道:“皇后,你想激怒朕,引起朕的注意吗?可是朕是不会再喜欢你的。”
云熙嗤笑一声,轻蔑的说:“陛下,我是皇后,后宫之主,辅助陛下管理好后宫才是我的职责。”谁稀罕他的情情爱爱?
听到这话,李治竟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哦,那皇后是什么意思?嗯?不过,魏国公的酒朕喝着还是不错的。”
酒?虽说她的送酒名单并没有很隐蔽,可是按照计划今日送出去也不过一个时辰,尤其是名单上可都是李治不喜欢的老臣,可竟然这么快就传到了李治这里来了。李治已经有这么快的消息途径了?
想到这里,她顿时一阵冷汗,大唐虽然比后世明清开放些,但是女子的地位还是比男子差远了。尤其是她是一个皇帝打定主意要废后的人。嚓,差点被套路了。
云熙看着李治,暗忖:这才是李治的真面目吧,也许他有些易怒,有些耳根子软,可是到底是唐太宗亲选的继承人,皇帝的素养是不会差的。或者说也许这是他的某种保护色?差点她都上当了,幸好她还没有因为一时的成功而忘记警惕,她要是今日真的说出什么不妥当的话,就是把现成的把柄送上去了。
其实她完成了三个任务之后,心里就有些骄傲了,或许任务并不是那么难,或许她是世界的女主?皇帝也不是那么难攻略,等等。
看来日后她定要好好警醒自己,现在她连魂魄都只能保持一刻钟,有什么可骄傲的呢?
她垂下眼脸,等平静下来,才道:“自然希望我的皇后之位和陛下一样长长久久。”
李治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李治用茶杯盖刮碰茶杯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刺耳,震得清宁宫的奴婢心里一阵颤抖,胆小的已经忍不住跪了下来。
云熙却面不改色,让姜嬷嬷给她续完水之后,才看向李治,道:“陛下觉得呢?”看来昨天李治倒是想得很多了,换位想想,要是她,她也是睡不着觉的。
李治声音没有半分起伏,道:“那要看皇后你袖子的东西了。”
此时云熙才第一次感觉到了李治的皇帝威严,她从他的表情上,竟然看不出他的心里活动了。可见李治的确是一代帝王。
云熙动了动袖子,让两个蛊王爬到袖口,笑眯眯的说:“皇上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懂呢。”
李治的瞳孔放大,脸上有些抽搐,可是片刻之后就恢复了平静,道:“皇后,你知道这可是巫蛊,是要诛九族的。”
云熙微微一笑,然后突然哽咽道:“陛下,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我哪里懂巫蛊之术啊,且我堂堂一个皇后,难道不知道巫蛊的害处,反而要作死吗?”
李治睁大了眼睛,上下看了一下云熙,一晃眼间就什么都没有了。他一下子起身,迅速到了云熙身边,扯着云熙的衣服,咬着牙低声说:“皇后,你把那恶心的东西藏哪里了?”
云熙不动,甚至有些脸红道:“陛下,现在是白日,传扬出去,不光我,只怕陛下也会被臣子弹劾的。”
李治:………朕想掐死皇后怎么办?
他狠狠的说:“皇后,你少做梦了,快说,你把那东西放在哪里了?”
云熙看着姜嬷嬷,姜嬷嬷立即会意的拉着李治的贴身太监出去,这太监还不愿意走,云熙一个眼风扫过去。太监再看看他的陛下已经再脱皇后殿下的衣服了,好吧,以下的事情他的确不好再围观了。
等内室的门被关了之后,云熙才抓住了上下其手的李治,似笑非笑的说:“我现在都有些怀疑陛下的用意了?难不成是故意来接进我的?”
李治挣脱了手,后退了两步,这才看向云熙,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刚刚竟然把皇后的外袍撕了一块下来,衣服凌乱,这场景怎么看……都有些浮想联翩。
看着云熙慢条斯理的整理衣服,他皱着眉头说:“皇后倒是好定力,你这个样子也不知道羞耻?”脸红竟然都不知道脸红一下。
云熙可不想要无缘无故的受指控,道:“这难道不是陛下的杰作吗?始作俑者都无所谓,我这个受害者难道还要羞愧吗?什么道理?”只不过是露出了外袍下面的一层衣服,里面还有三层呢,再说比基尼她都穿过,这些算什么?
李治冷哼一声:“皇后,朕也不和你多废话,那两个虫子呢,交给朕,朕保证不再废后。”
古籍中说蛊很难成形,不亚于苏铁开花。而成形的只要处理妥当,也没有多长的寿命。他在皇后袖袋中只看到过两条,那么王家应该没有更多的了。只是这两天实在让他如坐针毡。本来以为就是传说,各种典籍记载的也不多,且没有实物,哪知到他这儿竟然看见活的了!
可光他看到没用,连媚娘甚至都不相信,说他可能眼花了。他这才来求证的。本来是诈诈她的,谁知竟然是真的。可惜皇后竟然变精明了,袖口只对着他的眼睛范围内。厚着脸皮去搜,也什么都没有搜到。
云熙拖着下巴,凑过去好奇的说:“陛下,您看我像傻子吗?”
李治看着凑近来的娇颜,这……貌似皇后变好看了?以往她都是一副憔悴不堪的样子,双眼无神,皱纹丛生,这会他竟然觉得皇后的眼睛晶亮,不输于媚娘的媚眼了。
可再听到她的话,他立即不耐,样貌变了,性子还是这么讨厌,他冷哼一声:“朕一言九鼎……”
云熙坐正,嘲笑道:“陛下这话可以对先帝赐婚的旨意说说,百年好合呢!呵呵。”
李治的脸都黑了,忍不住问:“皇后,你现在是有恃无恐啊,呵呵。”果然用皇后呵呵的语气,还真是舒服。
云熙也不在意,漫不经心的说:“陛下一言九鼎呢。”
李治:………他决定走人,皇后这是明显不配合了。
等李治走后,姜嬷嬷小心的说:“殿下,陛下去了蓬莱殿。”
昨日云熙闹了那么一场,武媚娘就乖觉的回到了蓬莱殿。姜嬷嬷心中很兴奋,殿下这是算无遗策。但她还是有些不理解,于是想想问:“殿下,为何让武昭仪回去了呢?她在宣政殿不是才好抓把柄吗?”
云熙反问道:“嬷嬷觉得废后是武昭仪为主的吗?”
姜嬷嬷气愤的说:“殿下,难道不是她撺掇的吗?当年萧淑妃还只是想着立她的儿子做太子,没有明面上谗言要废后。可是武昭仪才进宫多久,皇上就起了废后的心思了。”
云熙躺在软榻上,懒洋洋的说:“嬷嬷,你去办事吧,我歇一会。”和封建环境下的仆人说李治的心思,估计她也理解不了。李治不也是把她定位在后宫争斗争宠上吗?她说她的对手是李治,只怕姜嬷嬷都得吓死。至于武媚娘,目前她只是想上位罢了。
姜嬷嬷听不到解释她也不在意,反正只要她的话说给娘子听到就好了。
第一次和李治武媚娘交手之后,宫里就平静了许多。姜嬷嬷甚至乐观的说:“陛下肯定是知道殿下的好了,这是改变主意了呢。”然后拿眼睛瞅云熙:难道计划还要进行下去吗?
云熙笑道:“嬷嬷,这只不过是黑夜来临前的残辉,要是你一心软,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李治在朝堂上的动作可多得很呢。
姜嬷嬷吓得吞了一口口水,才小心的说:“舅爷不是已经回到长安在尚书台做尚书了吗?”要是一直这样针对陛下,陛下更不会来清宁宫了。这几年,除非不必要的场合,殿下和陛下连话都没有说几句。武昭仪在显庆元年觐为贵妃,陛下更是专宠到了显庆三年了。
在云熙以酒会友之后,长孙无忌、于志宁、褚遂良等人又因为不满李治宠爱武媚娘,甚至要立李弘为太子的打算,共同上书让柳奭回长安。
李治不能不给自己的亲阿舅和太宗留下来的顾命大臣的面子,于是在拖延不了的情况下,显庆三年终于将柳奭从茶州调回来了,却不允许他官复原职,而是去当了礼部尚书。
云熙收敛了笑容,严肃道:“嬷嬷,不能因为阿舅回来了,就万事大吉了。李义府可是升了中书令,许敬宗也是检校中书令。”
这两位是废后的主力军,武媚娘的势力。
姜嬷嬷虽然知晓官职,可是并不能了解很详细这些官职的作用,但看云熙的脸色,她忙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道:“是,婢子以后定老实的听殿下的吩咐。”算了,她脑子不好使,至少可以做到不给殿下添乱。就像玉笙现在已经和她的地位不想上下了,她要是再倚老卖老,只怕殿下会不耐了。算了,殿下这些年身子都已经坏了,只怕想生皇嗣也没有可能了。且她观殿下,并没有半分想生的意思。她还是老实听话好了。
云熙叹了一口气道:“上次阿舅进宫来,我看阿舅身边不算好,嬷嬷,你从库里里多找些大补之物给阿舅送过去,叫他别那么操劳,实在不行,退下来也无所谓的。”
当初柳奭回来到清宁宫看她的时候,她就劝他不要接受李治的官职,好好回去养身子。且她已经用两条蛊虫和李治交换了柳家的爵位,做个闲散勋贵不用那么操心。
可柳奭却只是摇头,道朝堂之上能为她说话的人本就少,还都老,他要是再辞官,陛下再废后,谁能说话?
云熙劝不动,只能让他好好保重身子了。
姜嬷嬷点头,道:“是。婢子上次去看舅爷的身体比回来的时候好多了呢。”茶州那地怎么比得上长安呢。
云熙点点头,道:“那你现在出宫去吧,让阿舅准备好。”李治最近又蠢蠢欲动了,以为她的蛊虫死了,她就没有了,呵呵。图样了,我的陛下。
显庆三年,褚遂良卒,尉迟恭卒。开国大臣陆陆续续的老的老,死的死,李治的机会就来了,他提拔了如许敬宗、李义府完全依附皇权属于关陇贵族集团的人。
这时李义府再次请奏废后。
李治正准备讨论废后事宜时,武氏歌再次响彻了长安内外,甚至快速蔓延到大唐各州,可以想到不用多久,整个大唐都知道了。
李治正在宣政殿里大发脾气:“去制止,凡是有人传唱、诋毁贵妃的,就让各地府令把人抓起来严加审问。”
这很明显是计划好的,可是他竟然没有提前得到消息,可见阴谋是早就存在的。而嫌疑最大的就是皇后,但他一直派人监视清宁宫、王家和柳家,可硬是没有有用的消息传来。天天都是练功、睡觉、送补品,皇后的私库没有就到他的私库搜刮。
原本以为皇后应该放松警惕了,前些日子把柳奭调回来,她就爽快的当着他的面烧了蛊虫,他也问了玄奘大师,说蛊虫不易得,火烧之后绝无复活的可能。为了怕她在炼制,他这几年把宫中的虫子每天都要清扫杀死几遍,她想炼制的话是绝无可能的。那么她没有了制住他的软肋,他还怕什么?
想到这里,他坚定的说:“着人搜查清宁宫。”
清宁宫被围,外面的流言却越演越烈,甚至连武媚娘在先帝事情才人的事情也被揪出来了,并把李治当初和武媚娘暗通款曲说得有鼻子有眼。
这事就涉及到了先帝,宗族也坐不住了,天天到宣政殿,要李治治武媚娘的罪,李治哪里肯?尤其是他现在在朝堂上几乎一言堂了,更是不愿意退让。事情就僵住了。
清宁宫,玉笙小心的给云熙端来了饭菜,道:“殿下,您多少吃点,再这样下去,您的身子可受不住啊。”手上却快速的写着:殿下,宫外的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去处,陛下的人并没有查到源头。
云熙拿起箸,挑了两下,道:“吃了有什么用?陛下还不是偏听偏下,这是看我不顺眼,想要我的命呢,不吃了,端下去。”
她们就这样来回传递着消息,然后把食物小心放到云熙的帷帐里,云熙其实是半分没有被饿到。
这天晚上,围攻清宁宫的一个侍卫小心的过来说:“殿下,臣等兄弟愿意为殿下所用。陛下被武氏蒙蔽,臣等愿意貌似除去武氏。”
皇后殿下不光创造了贤后急救术,救了无数的人,连他父亲也是受此恩惠才能活下来。后来又造了醇酒,这酒不光口感好,他们兄弟闲来无事都爱喝上两盅,最得用的是在战场上受了伤,用这酒一倒,伤口就不会那么快化脓,至少可以撑到军中大夫的到来。这酒就成了他们的宝贝。贤后救了这么多人,陛下竟然还要废后,定时奸妃武氏不甘其地位,毕竟陛下可是明确说要立武氏为后呢。
这些天,眼看着皇后殿下一天天憔悴,陛下却像是忘记了清宁宫,只顾着去抓传唱武氏的老百姓了。再这样下去,只怕皇后殿下撑不到陛下清醒那天了。
所以他和兄弟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向皇后殿下投诚,并诛杀奸妃。
云熙看着侍卫青涩的脸庞,瞧着他眼中的视死如归,轻声笑了,这是一个愤青呢,年轻真好!
听到她笑了,侍卫黝黑的脸有些发红,以为皇后见他年轻,不肯相信他,于是用手把胸脯拍得震天响,坚定的说:“殿下,臣等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君子一诺,万死难辞。请殿下相信臣。”
云熙笑道:“本宫知道你们年轻人的勇敢和志向,希望大唐能繁荣昌盛,万邦来朝,但这些事情,你们就不要参合进来了,这可不是小事,动辄都要连累到你们家族。不要担心,本宫不会有事的。”宫里的侍卫都是祖宗三代没有终于李唐的家族子孙。且主要废她还是李治。
侍卫眼泪盈眶,他们这些人的想法,殿下竟然知道。可见殿下真是大唐贤后,一心为陛下计,可恨陛下竟然受了奸妃的蛊惑。
他半分没有犹豫的说:“殿下,臣姓程,家主是卢国公,即便杀了奸妃,陛下定不会牵累臣家的。”
原来是程咬金的子孙。
云熙坐正,正色说:“程大人,你还小,很多事情不知道,本宫也不便详说,等你再长大,入了朝堂,仔细琢磨就知道了。现在你好好当差,其他的就不要管了。本宫又不是泥捏的。”
程侍卫低下头有些垂头丧气,殿下到底是嫌弃他目前没有能力,但他不能再让殿下失望,只好恭敬的答应了。
云熙这才笑道:“程大人,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才是大唐的未来,日后好好为大唐开疆拓土,让百姓免受战祸,才不负人生一世。你且出去吧。”
程侍卫越发恭敬的后退出殿中,殿下这话让他胸腔激动的几乎要流下泪来。殿下不愧贤后之称,绝对不逊于长孙文德皇后。有了这样的皇后,陛下竟然还宠着减肥,叫他怎么不愤慨?可殿下的话让他不敢再动,否则可能会坏了殿下的安排。
程侍卫出去和兄弟们详述了刚刚殿中的对话,果不然其然,侍卫们也都是眼睛发亮,其中一人道:“这样的贤后才叫人佩服。”武贵妃算什么东西,插手政事,让陛下贬镝老臣,现在好多人都说陛下这是飞鸟尽,走狗烹。名声都坏了。
另一人眼珠转了转,道:“不如咱们将这话也传给家长的长辈知道,要不然陛下一意孤行,废了贤后,立了奸妃,到时候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众人立即点头。
侍卫们的行动暂且不提。宣政殿的李治如今是焦头烂额,现在朝堂都快成了菜市场了,一上朝就开始吵,吵得他脑仁疼。可是双方达不成共识,他的圣旨都发不出去。
他恨透了这种情景,却半分没有办法。下朝后招来武媚娘,道:“媚娘,如今朝堂一团糟,阿舅和于志宁、程知节等反对废后,又不肯详查污蔑你的事情,许敬宗和李义府人丁单薄,竟不辩驳不过。”
武媚娘心中有数了,略沉思了一下,道:“不知陛下想怎么处置王皇后?”这几年她虽然不住在宣政殿,可是政务上陛下越发的信任她,甚至有些折子都是她朱批的。朝中的事情她清楚得很,如今表面上是废后之争,实际上却是陛下和老臣们之间的斗争。真是老而不死是为贼,眼看陛下要向关陇贵族开刀了,这些老东西就想借废后之事让陛下妥协。只要这件事妥协了,那其他的事情陛下还能不退让吗?
李治心累的说:“自然是废后,王氏无子,还搞厌胜之术,不配为后。再说朕答应你要立你为后,朕可没有忘记。这都许多年了,你却还是一个贵妃,朕心里有愧。”可恨王氏竟然托了安宁公主的福,名声越发响了,民间还把她和母后相比,真是气煞人也。
武媚娘柔情的劝说道:“陛下,奴不在意是不是皇后,只要能和陛下白头到老,其他的哪能和陛下相比呢?”然后转言又道:“朝中不让废后叫奴看,并不是多么向着皇后,而是要和陛下您作对呢,您想想,你是天子,大唐之主,可是却不能随心施政,那么好的政策推不下去,还不是这些老臣想把持朝政。”
然后看到李治若有所思的样子,立即住了嘴,话不在多有用就行了。
见李治茅塞顿开的样子,武媚娘抿嘴一笑,道:“好了,陛下,既然封笔休沐了,不如奴好好给你捏捏穴位,这可是奴和医女学了好久的。”
李治拉着武媚娘的手,感动的说:“幸好朕身边有媚娘。”
看着闭着眼睛的李治,武媚娘不轻不重的按着他的眼穴处,轻声说:“陛下,如今眼睛可好些了?”年初开始陛下的眼睛就有些毛病,偶尔会看不清楚。太医却道是劳累所致,那是陛下索性就把有些折子让她批改了。
李治舒服的叹了一口气,道:“好多了,多亏媚娘了。”王氏有什么用,只不过是呆在清宁宫里享福罢了。
这时候他已经忘记是他下旨让云熙无旨不得到宣政殿的。
过了半月,李治见一时不能废后,朝臣又对侍卫围着一国之后的寝宫很有微词,弹劾的折子都快堆满了案桌了,他只好撤了清宁宫的侍卫。
云熙抬头看着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笑盈盈的说:“冬天就快过去了,天气可暖和了不少。”
姜嬷嬷换了新汤婆子给云熙,也笑道:“可不是,听说公爷和舅爷身体都好了不少。”自年初开始,魏国公大病了一场,身体就不好了。
云熙叹了一口气,道:“年纪大了,自然这毛病就陆陆续续来了,本宫啊,也老了。”算起来这个身体已经快四十岁了,加上原主身子损伤太大,她的营养液貌似对她的身体没有半分用,只能用好药养着了。
姜嬷嬷着急的说:“殿下一点都不老,甚至看起来和萧淑妃武贵妃也差不离。”
说起萧淑妃,姜嬷嬷立即想起刚接到的消息,小声道:“殿下,萧淑妃那边有动静了,但是却是养了好多黑猫,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云熙想起了以前现代听闻的一个典故,笑了:“不用管她,只要她不对付清宁宫就无所谓。”
萧淑妃现在最恨的应该就是武媚娘了。
其大女儿义阳公主李下玉赐婚于袁州刺史权坪之子权毅、二女儿宣城公主赐婚并州刺史王照之子王遂古,说起来这王照算起来是王家的分支。
除了王照还算世家贵族,权坪根本就是一个泥腿子,只不过是跟随太宗起义的东风起来了,可是这么多年也只是一个刺史,要不是这次赐婚,只怕李治还记不起来他。
萧淑妃自然不满意,可这一切都是拜武媚娘所赐,只不过想把她的女儿远远打发走罢了。至于儿子李素节在萧淑妃得宠的时候就封了雍王,可后来萧淑妃因为擅闯宣政殿被李治关押,虽说没有降等,但却再也没有踏入承欢殿。自然雍王也不得见了,渐渐就失宠,被李治放到脑后了。
武媚娘的儿女们渐渐长大,李治疼得如同眼珠子似的,雍王年纪小就说了几句闲话,就被李治训斥,然后改封许王,封在贫瘠的袁州。
这一系列,萧淑妃嘴上不说,心里哪里不恨?忍到现在只不过是因为前些日子李治让许王就藩,且立即启程。
许王走后,萧淑妃自然再也忍不下去了。
姜嬷嬷将信将疑的说:“这些猫有什么用?”
云熙但笑不语。
姜嬷嬷只好作罢,然后深吸一口气,慈爱的看着云熙道:“殿下,老奴老很了,总是往事,日后就在给殿下看看门吧,这些事情就交给玉笙和玉笛吧。她们这些年对殿下忠心耿耿,且家人都在魏国公府,定不会背叛殿下的。”玉笛是后来又提起来的,和玉笙一样精明。
云熙看着姜嬷嬷全白的头发,起身抱了抱姜嬷嬷,低声道:“奶妈妈。”叫了原主自小曾经教过的称呼,姜嬷嬷是原主的奶娘,对原主掏心掏肺是没有二话的,如今年纪大了,她该让她安度晚年。只是起先她不说,云熙也不能提起。
姜嬷嬷像小时候一样拍着她的后背,哽咽道:“殿下早就长大了,这些年老奴看殿下行事,绝对不输文德皇后,老奴也放心了。”
云熙松开她,眼圈泛红:“奶妈妈,你为操心了一辈子,哪还能让你看门呢?你出宫和儿孙团聚吧,我给你一个令牌,你且回去当老封君,我也放心些。宫里你不用担心。”然后又在她耳边轻声说:“嬷嬷,他们都不能奈何我呢。”
姜嬷嬷这才放心来,恭敬的磕了一个头。
放人出宫这是云熙的权力范围内,安排好了姜嬷嬷的出宫事宜,叫先前效忠的程侍卫送走了姜嬷嬷后,云熙就躺在软榻上看着窗外的白云,悠悠的想到:也不知道她能在这个世界上支撑多久呢?可是有她一天,武则天就别想当上皇后。
这些年武则天的手是伸得越发长了,朝政的事情很多都是她的意见。她曾经看过那些批文,倒是很中肯,并不一味的打压老臣。有功就赏,有错就罚,且护短,倒是多了很多拥泵。更加不要说许敬宗和李义府了,他们就是唯武则天马首是瞻。不愧是历史上有名的女政治家。
正想着,玉笙匆忙的进来,急道:“殿下,许敬宗告长孙无忌谋反,叫陛下拘捕,下罪长孙家。”
云熙冷哼一声,起身,整理好了皇后朝服,道:“走吧,我们去宣政殿。”武媚娘一出手就是要人命啊!
云熙马车疾驰,到了宣政殿,看着密密麻麻的侍卫,下车道:“请告陛下,本宫求见。”自从云熙闯了宣政殿而侍卫没有反应之后,李治就加强了宣政殿的护卫,并换成了对他绝对忠心的人。
侍卫行了礼之后就进去禀告,不一会出来了,道:“陛下正和大人们奏对,不能见殿下。”
云熙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那行,本宫去蓬莱殿看看武贵妃和小皇子小公主门。”经过几年,武媚娘已经有了三子一女了。
侍卫脸色大变,拱手道:“殿下稍等,臣再去问问。”
这次云熙终于进了宣政殿。
云熙看着帘子后的武媚娘,笑盈盈道:“武贵妃不在蓬莱殿,本宫差点扑了个空。”
武媚娘恭敬的给云熙行了一个礼,才问:“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云熙就像主人一样,拿起面前桌子上的桂花糕点,吃了一口,才道:“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听说陛下要杀亲舅,本宫来看看热闹。”
武媚娘还没有说话,帘子就被拉下,李治红着眼睛,怒道:“皇后,你哪只狗眼看到朕要杀亲舅了?”
云熙起身规矩的行了一个礼,才笑着答道:“陛下,万不要和那些狗东西生气,本宫可是先帝钦赐的皇后,是陛下的娘子,怎么能说狗眼呢?不好,这话不好啊。”噗,她是狗眼,作为她的夫君的李治又是什么?说她贤淑端庄的先帝又是什么?呵呵。
李治:………他被气得口不择言了。可还不是皇后气的,本来朝上,君臣相得益彰,她偏偏来一句。
失去了帘子,就有没有内外之分了,朝堂的大臣都在云熙的眼里了。
此时应该不是正朝议的时候,因为也只有许敬宗、李义府等武则天的人。
云熙玩味的说:“哦,这是几位大人在密奏吗?唔,那就是在背后算计长孙大人咯。”
李治气得脸色发青,却又心虚的不敢反驳。阿舅一向不看好他,前有太子,后有魏王。后来他当了太子,阿舅竟然还训斥他,让他善待前太子和魏王之子。明明是他们谋反不对,却不给他好脸色。等他登基之后,好多事情都和他对着来。尤其是废后的事情,作为天子,他难道就不能立自己喜欢的人为皇后吗?他渐渐心生怨怼,越来越不想看见他,这是许敬宗密奏监察御史李巢勾结长孙无忌,图谋造反。听到这话,他不否认心里一喜,但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谁知还没有哭两声,皇后竟然来了,还用媚娘及他的子嗣威胁他,他只好让她进来。谁知果真是捣乱的。
许敬宗上前,拱手道:“回禀皇后殿下,臣等是为大唐天下计,长孙无忌谋反已露苗头,臣担心他已知暴露,会采取紧急措施,号召同党,必成大患。这才希望陛下能果断处理,尽快拘捕。”
云熙冷笑:“许大人这话好笑,长孙大人是国舅,先帝亲自称赞并托付的顾命大臣,许大人上下嘴皮一碰就说谋反,怎么不说本宫谋反?不说经常出入宣政殿的武贵妃谋反呢?”
这话陷阱够多,许敬宗立即跪下,道:“臣不敢。”他是想找皇后谋反的证据,可是魏国公窝在家里不出来,他那里找得到?没有证据的事情,其他的大臣也不会相信的,更加不要说民间称她为贤后呢。
这是李义府上前道:“殿下,这是陛下朝议,殿下不易插手。且臣等已有长孙无忌谋反证据。”然后看向李治。
李治想起汉文帝杀舅父薄昭,才为天下明主,且古训有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于是下定决心道:“正是,朕心意已决,念国舅功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削去官职和封邑,流徙黔州,着沿途州府发兵护送。”
云熙猛的起身,冷笑道:“长孙大人是陛下亲舅,既是国事又是家事,本宫如何差不得手?且要是我也揭发许敬宗和李义府谋反,陛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