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皇太妃也有了挑宫女的想法了？
“挑了多少？”
“不多，就十个。”
“……还有剩下的呢？”
凤舞提到剩下的人，他显然犹豫了。
时间一久，凤舞不高兴了。她可没忘皇后娘娘还在屋外等着，再耽误下去，怕是会惹得娘娘不悦。
如此一来，凤舞的脸沉得厉害。
“我不想多废话，把人带上来。”
“好好好。”
一连串的应和声后，又是十来个宫女被送了过来。
“凤舞姑娘，您慢慢选。”
十来个人低眉顺眼，凤舞看了一圈，没法决定。
“除了这十来个，你们都下去吧。”
“啊？”
“没听懂？”
“懂了懂了。”
一连串人走出，小苒下意识的躲到了拐角处，等人走远了，才慢吞吞的靠过去。
“娘娘，人都在这儿了。”
小苒一扫，心咯噔一跳，星语不在！
凤舞不知道她的心理，只看到皇后娘娘眼神闪过就沉了脸，顿时担忧。
“娘娘。”
回过神来，她没精打采的说“走吧。”
言下之意是一个都没看中了。
凤舞愣了愣，不追问，径直跟着走。
德云殿里，小苒摸着下巴郁闷，星语又没进来，这么久了不会是出问题了吧？
另一边皇太妃的寝宫里，她所担心的星语正欢快的拆着被子，高兴处哼几声，看的旁边的宫女也是心情大好。
“什么事这么高兴？”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吓了一群宫女一跳。再看，立刻行礼。
“奴婢见过皇太妃。”
星语垂着头，默不吭声。
“免礼吧。今儿个来了几个新人，你们要好好对待人家，别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明白吗？”
“诺。”
“好了，本宫也不多嘴了，你们忙吧。”
“母妃！”一个脆脆的童声突然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个很欢快的小身影，直直地扑到了皇太妃腿上，“母妃母妃，夫子今天夸我了。”
皇太妃蹲下身子，视线与他齐平。柔儿满头的大汗，一张小脸上笑容灿烂的紧。
“是吗？柔儿真是太棒了。”拿了帕子给他擦汗，收回，一张雪白的帕子都黑了。
柔儿眼神一瞄，害羞了“母妃，那帕子……”
“会有人洗的，柔儿先进去背书好不好？”
“好。”
皇太妃牵着他的手往里走，没多久，殿里传来响亮的背书声，中间或有年纪小的原因，吐出的字奶声奶气的。
只是想都能“看”到那认真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傍晚，小苒无聊，打算去皇太妃那儿坐坐。刚进去，就听到背书声，再一看，柔儿小手背在后面，摇头晃脑的背着夫子教的东西呢。
小模样格外的招人疼，小苒看了就想抱他。手指动了下，小苒清了清嗓子，将冲动压了下去。
“这背的是什么呀？”
“是夫子教的哦，夫子说了，只要柔儿会了，就会很厉害很厉害……”
小孩子还不知道什么是很厉害很厉害，伸出两只手比划着，胳膊挥来挥去，用行动告诉大人什么叫做很厉害。
“哈哈，柔儿以后肯定会非常厉害的。”
“那当然。”柔儿骄傲的挺起胸脯，突然扑向了皇太妃，“母妃母妃，您说柔儿会不会很厉害很厉害？”
“当然会啦。”
两个人围着小孩子说的嘻嘻哈哈的，一个宫女端进点心，小心的放好。
小家伙摸了摸肚子，跑过去够点心吃。满手满嘴的碎屑，看的皇太妃无奈，嘴里责怪着，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宠溺。
“孩子贪吃……啊！”小苒惊恐的扑过去，刚刚还一脸笑容的孩子突然栽倒在地，手脚抽搐个不停。
她按住了柔儿的腿，冲着皇太妃喊“快去叫太医。”
皇太妃手足无措着，一听这话立刻动了。对，对，嘴里呢喃着请太医。
整个人却来回徘徊，根本没行动。小苒一急“人呢？快进来一个。凤舞，去请太医。”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一个宫女突然冲了过来，看着地上的孩子，手一握，就将孩子拎着腿倒在那儿。
“星……”一声星语差点脱口而出，小苒捂住了嘴，大气都不敢出。星语什么时候进来的？
皇太妃总算冷静了下来，一看到星语的做法，怒了。
“你在做什么？”
星语猝不及防，被她吓的手一抖，差点没把孩子扔在地上。
然而这么做是有效地，柔儿咳了两声，在星语将他头朝下的时候，“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伴随着呕吐出来的，是刚刚才吃下去的东西。
确定没东西可吐了，星语才将孩子放下，刚往后退了一步，太医就被凤舞扯着冲了进来。
“快，快看看……”
太医顾不得礼仪，唯一的小皇子那就是宝贝啊。仔细的把了脉，他的眉头微微松了。半晌后，他拿开了手。
“太医，怎么样？”皇太妃焦急的问。
“太妃娘娘请放心，小皇子并没有问题。等醒了，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可是他刚刚……”皇太妃的话一顿，咽了口唾沫，很是后怕。
“现在没事了，该吐的都吐了。那毒看似厉害，可大人却没问题，只有小孩子会被刺激到，但处理的很及时，没有大问题的。”
“毒？”
“是的，毒。”
皇太妃惊恐的捂住了嘴，天，在这后宫里吗，还有谁对他们母子两个看不顺眼吗？现在皇位上的人已经换了，柔儿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把他们牵扯进去。
“……”
一片寂静中，皇太妃恍若失神的走了，地上的柔儿都忘了。
小苒不忍心的喊了一句，得到的依旧是个背影。
“这……”
“皇太妃娘娘这是受刺激太大了。”太医在一旁叹息着。
“别管她怎么样，柔儿真的没问题？需要吃药吗？或者说要忌口？什么吃了好，什么不能吃？”
小苒冒出一大串问题，问的太医头晕，耐着性子解释了。
在太医再三的保证下，小苒才算是放下了心。将柔儿抱起放到了床榻上，她这才注意到星语。
懿宫里，沐子矜在永淳殿转了一圈，同样的布置再好看也架不住天天看，叹了口气，她在外殿坐下。
温度已经升了起来，今天刚好是祭祀的日子。因为身体的原因，沐子矜没能去祭祀。
想到看不到萌宝，沐子矜所有的精气神都没了。萌宝啊，好长时间没看到的萌宝，她就那么错过了。
头埋在手臂里，沐子矜半天不动弹。
凤姣看着担心，迟疑了半晌，轻声道“奴婢去宗庙带小皇子来？”
沐子矜侧过脸“他不会同意的。”
他指的自然是大祭司，对萌宝的看重，大祭司比谁都厉害。
换了个方向趴着，沐子矜做生无可恋状，那个大祭司啊……
咬牙，她恨不得动手揍人。
“娘娘，该吃药了。”
“……凤姣，就不能再等等吗？”
凤姣笑笑“娘娘，再迟也要吃药啊。”
将药递过去，凤姣往后退。
苦大仇深的看着眼前的药，沐子矜瞥了眼门口，凤姣不知原因但离开了，眼睛一转，她要不……
念头刚起又被打消，早点把病治好了再说。捏着鼻子端起碗，沐子矜本着一口喝完的想法，仰头就灌下去。
真的是灌，放下碗，被呛得连声咳，嘴里的苦涩升起，她抹了抹嘴巴，拿起碟子里的点心就往嘴里塞。
许久，沐子矜咂咂嘴，苦味还在。真是，这药太难喝了。
再看那碗，她满眼的嫌弃，要说她为什么喝药，还得说之前那次出宫。
本来是去宗庙的，走到半路上听人聊的火热就凑上去听了。谁知就一会儿，一大盆冷水从天而降，沐子矜没察觉，从头到脚就被浇湿了。
四月初的风还是冷的，一阵吹来，沐子矜打了个哆嗦。
“没事吧？”
“没事。”摆摆手，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沐子矜笑笑，“没事。”
这么点水算什么？没事。找了客栈把衣服换了，沐子矜依旧坚定的很。
可当晚她就被打脸了，半夜熟睡的时候，满脸通红，迷糊的翻来覆去。
钟离恒被她折腾醒了，一见这情况，忙摸她额头，触手滚烫的感觉让他一惊。
顾不得夜里冷，抱起她就跑进了太医院。
“快，看看子矜。”
太医院当值的太医被吓得不轻，把脉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末了开了药，就是一句卧床休息两月。
清醒的沐子矜一听立刻就闹开了，祭祀眼看就到了，这时候卧床，岂不就等于告诉她，这次见不了萌宝了？
这是她不能忍的，“刷”的站起，她几乎是冲的跑出去。
“不行，绝对不行。”
“你起来做什么？”钟离恒刚好进屋，看到她这模样，吓了一跳，扶着她就要进内殿。
她没挣扎，只是往里走的时候嘴也没停。
“我不要一直卧床。祭祀要开始了，我必须去，萌宝在那儿等我呢……”
“好好好。”
无论沐子矜说什么，钟离恒都是不停的应好。等压好了被子，沐子矜才反应过来，她被敷衍了！
再看钟离恒，他无辜的回望“怎么了？”
“……”算了，沐子矜挫败地低头。
而这也是沐子矜在祭祀当天还被留在宫里的原因。看着不远的门，她幽幽的叹了声气，当然有跑出去的想法，可是能从床上下来她已经和钟离恒扯了很长时间。而其中一个条件就是不能随意出去，即使心里再焦急，现在的沐子矜也只能望门兴叹。
傍晚，钟离恒带着红衣回来。后者脸上妆容还在，沐子矜看了眼，是朵海棠花，盛开在半张脸上，说不出的美艳。
“这是……”
“舞蹈的主题。”红衣微笑着说，今年以花为题，呈现了一种富贵，侧面让人心生期望。在这个告别洪水的新的一年里，对于百姓是一种很好的述说。
“那肯定很漂亮！”沐子矜遗憾的赞叹，瞄了眼钟离恒，她冷哼一声，不搭理。
摸摸鼻子，钟离恒给了红衣一个眼神，后者会意的点头。
“娘娘，奴婢去梳洗一下。”
“去吧。”
她一走，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沐子矜又是一眼瞄过，哼，别想我理你。
一声叹息响起，钟离恒从后面圈住她“子矜，不是我不让你出去。”
“知道。是生病了嘛，我懂，养身体。”
沐子矜拖长了声音，嘴上说着懂，却翻了个白眼。
钟离恒还能说什么？叹一口气，装没听到。
沐子矜这一别扭就是五天，最后还是钟离恒担忧，先宣告投降才将事情给圆过去。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沐子矜以前没当回事，这次发烧是真的让她硬生生的体验了一把这种感觉。
明明很普通的发烧，硬生生拖了她一个月的时间，才算好了。
等她能出宫了，大祭司早带着萌宝离开了。和萌宝错过的沐子矜仰天叹息，这人怎么就不知道体谅别人呢？
转头再看钟离恒，她就怒不可遏。她不能出去，难道大祭司就不能来吗？
“你怎么一点都不考虑我一下啊？”跺脚，她气呼呼的坐下。
“考虑？怎么了？”
被她发难的钟离恒满头雾水，这又怎么了？
他的表情落在沐子矜眼里，又是一阵火起。
“你……”
“北宫大人到。”
哼，沐子矜跺脚，起身离开。出了门，刚好撞上迎面而来的人。她皮笑肉不笑的打了声招呼“北宫大人最近进宫真勤。”
“……娘娘，您别调侃微臣了。”北宫杉苦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么说了。总是若有所指的调侃，让北宫杉回回都是落荒而逃。
“敢进宫就别怕被说。”沐子矜一抬下巴，“在里面呢，自己进去吧。”
“诺。”
北宫杉小步跑的背影落在眼里，沐子矜冷哼一声，不愧是伴读，和钟离恒性子真像。
永淳殿门口，凤姣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娘娘，德妃娘娘出事了。”
脚步一顿，“什么？”
沐子矜一惊，抬手“去沐灵宫。”
“诺。”
快步进了沐灵宫，入目一片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