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美目无辜的回望,钟离恒的声音立刻就没了。
“也是太傅气度窄,子矜不用担心。”
沐子矜满意的移开视线:“温太医,这文太傅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只是气晕的话按人中就差不多了,可温太医突然转了的话题让她有一丝不解。到底是能信任的,沐子矜自然直接问出口。
“……太傅大人他,情绪过激,可能会突发急病。”
情绪过激?不就是乱发脾气嘛。沐子矜暗暗想着,又看温太医低下头,她摆摆手。
“先去开药。”
“诺。”
开好了药,温太医在沐子矜的示意下,狠掐文博才的人中。直掐的那人中出了血,文博才才幽幽醒来。
“陛,陛下。”刚叫了一声,陡然看到旁边的沐子矜,他眼一翻,又晕过去了。
这下钟离恒都尴尬了,心里有些恼怒。这个太傅,真的是自视甚高了,连尊卑都分不清了。打定主意要给他教训,嘴上却说着让沐子矜暂时离开。
“朕让秦风送太傅回去,温太医的药方过后送过去。”
得了话的沐子矜和温太医连个停顿都没有,就走了。
对沐子矜来说,不看温太医才是让她心情最好的方法。
回到自己的宫里,沐子矜悠闲地喝茶吃点心。屋外狂风大作,看天色估计会下雨。可转念一想,温度突然降低,要下也该是雪吧。
这一悠闲,就是半天的时间,等沐子矜反应过来,已经到了傍晚。
走出门,沐子矜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好冷,这温度比上午都要低啊。
天边的太阳已经不见了,整个天地都暗的很,给她一种天都要沉下来的感觉。
发丝被风吹的乱飘,没站多久,沐子矜就受不了的缩了回去。
凤姣送上暖手的炉子,不小心碰到沐子矜的手,立刻皱眉。
“娘娘,您的手好凉。”
沐子矜握了握,才发觉手已经僵了。将炉子抱住,从炉子里透出的温度让她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今年好冷。”
凤姣看向门外,眉眼间有担忧。今年确实很冷,这才刚入十一月,就有去年的十二月那么冷。等到了年关,怕是会冷的人不敢出门。
人都有种很奇怪的想法,天热的时候想冬天,天冷的是想夏天。沐子矜就是会这么想的人,抱着暖手的炉子,她整个人都耷拉了。
本来是想钻进被子里的,但是凤姣义正言辞的劝阻她,最后还搬出了钟离恒。也因此,有了现在没精打采的沐子矜。
哀怨地瞥了眼凤姣,她忍不住抱怨:“这大晚上的,谁还会让我去啊。”
难道贵为一国之母的她,还要坐在这儿干发呆吗?
“娘娘,万一陛下来呢?”
“他来就来呗,干嘛要我坐在这儿等他啊。”
“……”
不管凤姣说什么,沐子矜总能理直气壮的堵回去。到最后,凤姣果断的放弃了,往旁边一站,她沉默就好了。
没人阻止,沐子矜很快就倒在了床榻上,被子裹得紧紧的,恨不得连头都埋进去的劲儿看的凤姣扶额。
“娘娘,呼吸。”
“知道了。”
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有几分失真,还好说的少,凤姣才听清了。
没有办法的她最终退出了内殿,正如娘娘说的,大晚上基本也没人会来,就让娘娘提前休息吧。
埋在被子里,沐子矜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横江城。
那里即使是夏天,都是舒服的没法说的。百里的距离,却像是在另外一个地方。不知道横江城的冬天,是不是也如夏天不热一样,温度刚刚好呢?
念头陡然一转,沐子矜又想起了另外一个地方——太水城。
传言中,太水城可是跟横江城并肩的存在。最为出名的就是气候,舒服的让人不想离开。
翻了个身,沐子矜想起了德妃送的盒子。盒子里面藏消息的四个地方,其中两个就是横江城和太水城。
她一直都在想,要去走一趟。可从避暑山庄回来,事情发生的太快太多,让她几乎忘记了。
今天被这气候带回了,沐子矜就动了心思。
可不过一瞬又被放弃了,这个时候的懿宫,可不能离开主人。
自己走,钟离恒肯定会跟着。沐子矜还不想挂上红颜祸水的名头,就算要去,也得是懿国从困境中走出。
将头露出呼吸,沐子矜心里有好奇。德妃到底想说什么呢?能分在四个城里的消息,得有多大啊?
想着想着,沐子矜的意识模糊了,眼睛张张合合的,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次睁眼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一问时间,才知道自己睡得太多了。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沐子矜果断的决定出去走走。
“娘娘,小苒离开了。”凤姣半路上突然来了一句。
沐子矜脚步一顿,神色不变:“是吗?人送过去了吗?”
“送过去了。”
“那就好。”
一声低低的叹息随着风来被吹散,听到的人都没有。
东城门口,小苒背着包袱站在正中。来来往往的人好奇的看上两眼,就急匆匆的走了。
半个时辰后,一个打扮精致的女子停在了她的身旁。
“小苒?”
“对。”
“星语,走吧。”
三句话后,两人沉默的走出城门。百步后,小苒突然回头看了眼,那门上的字已经模糊了,再低头,才发现自己哭了。
“再见。”她低低的说。
风吹过,将人走过的痕迹都掩盖了,或许会回来,也或许不会再回来了。
小苒的离开沐子矜有两天的不适应,等一转念,又觉得没什么不适应的。
小苒离开的当天下午,沈银飞和独孤凌也离开了。
第二天的早朝上,钟离恒发了很大的火,贬了几个官员,又提拔了几个将他们的空位给补上了。
文博才被禁足在府里,偌大的年纪被被禁足,足以可见他心里的不舒服。
而在御书房里因为皇后的话而被气的晕倒的事情,也在各个大臣中间传开,人人都道一声太傅气度窄,可真正敢说出口的却没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