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梳洗过后,巳时已经快过了。楼下的大堂里几个人已经等得有些着急,两个人慢慢悠悠出现的时候立刻就迎了上来。
“这位公子,还请快些。”
沐子矜疑惑的目光从说话的人转到了钟离恒身上,这是她不知道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吗?
钟离恒用口型说:“等会儿告诉你。”
在沐子矜收回目光后,他绷起了脸:“走吧。”
那人像是被大赦了一般,转头就往外走。
握住沐子矜的手,钟离恒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跟上脚步。
客栈外,不知何时多了一辆十分豪华的马车。那人站在一旁做着手势,示意两个人上马车。
没等出声,沐子矜突然看向身后:“凤姣呢?”
被点到名字的凤姣迅速的出现,笑着站到了沐子矜面前。
“夫人。”
“嗯,跟着来吧。”
那人神色间有几分犹豫,却在接触到钟离恒警告的眼神中,将话咽了回去。
马车上,沐子矜将疑惑都问了出来。钟离恒也没有隐瞒,直接都说了。
开口就提起了早上的嘈杂,沐子矜隐隐约约的还有些印象。
钟离恒到了大堂的时候已经有人受伤了,场面混乱的情况下,他不得不让护卫出手将人都打趴了。
坐下后,钟离恒将原因问清楚了。原来是这家客栈的老板,欠了一大笔银子,而上门闹事的人是来催债要钱的。本来和他无关的,但已经出了头,后续的也只能接着做下去。
他在中间做了个周旋,让对方同意暂时缓一缓。那人被打怕了,只能让他自己去和老大说。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是去见那催债的老大?”
“是的。”
“……”早知道有这件事她就不催钟离恒下楼了,随即又问,“雪连国怎么办?”
目前看来,虽然时间还很多,可那幅画上代表的地方还是需要去寻找的。懿国有的是人手,可换了个地方,那人手就没多大用处了。
在路上,时间耽搁的虽是不多。可等到了雪连城,这时间只会少。被这件事再这么耽搁,那能用的时间就更少了。
思及这些,沐子矜脸色就不太好看了。钟离恒却微笑着拍拍她的手,告诉沐子矜,“不用担心,我会盘算。”
沐子矜还能说什么,只能背过身去一声不吭。
沉默间,马车停了下来。沐子矜的话到底还是让钟离恒多思索了一些,那客栈的老板也不算熟悉,已经出口了,能帮的自然帮,若是过了线,还是顺其自然吧。
马车后方,那青年被压了过来,一张脸苦着,在看到钟离恒的时候眼睛就亮了。
“恩……”
“闭嘴。”
看着青年被拉走,钟离恒也没太在意,握着沐子矜的手就进去了。
屋里一个身穿裘衣的汉子随意地坐着,一只脚搭在椅子上,衣领处松散着,有一种说不出的义气感。
“哈哈,远来是客,两位快请坐。来人,快些上酒。”两人一进门,那大汉就大踏步的走来,热情好客的态度一览无余。
沐子矜眼里闪过一丝警惕,这人看着热情好客,可她心里总觉得不对。不由看了眼钟离恒,却见他一改先前的温文,几步过去。
“多谢招待。在下钟离风,这是内人子矜,敢问如何称呼?”
“哈哈,你叫我青大就行了。”大汉一指桌椅,“来,坐下说。嫂夫人也请坐,一起聊聊。”
三人依次坐下,沐子矜一直低着头,落在青大眼里就是羞涩怕人的模样。不由摇头,“嫂夫人胆子不太大啊。
”
钟离恒笑着看了眼沐子矜,“内人生性胆小,青兄不必在意。”
青大哈哈笑,“那行,哎?酒菜呢?还不快上来。”
话音刚落,就见一行人托着托盘进来了。沐子矜余光一瞥,呵,这些婢女可真是够漂亮的。青大这么个粗俗的人,身边伺候的人长得倒是不错。
酒菜一一摆好,青大就开始劝酒。钟离恒一边推辞着,一边故作勉强地喝了几杯。七八杯过后,就是一副不胜酒力嗯醉醺醺的模样。
“哎,其实这次,这次我来,也不是为了,什么大事……”钟离恒说的断断续续的,青大依旧耐心地听,还不忘再劝酒。
沐子矜在旁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说:“老爷,少喝点……”
“去去去,你一个女人懂什么?老爷今儿个高兴,你别扫兴。”推开了沐子矜的手,钟离恒再次和青大说起:“那客栈的老板,说是要宽限几日,这不,兄弟没法子,只能开口帮上两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怕,就是怕会出事……”
“懂,懂,懂……”
钟离恒说个不停,青大就应个不停。那酒,却是一直都没停过。
半个时辰后,钟离恒“砰”的一声倒了下去,喝醉了!
青大“刷”的站起,一脸得意地说:“想帮忙也要有那本事啊。”
说着,在钟离恒身上重重踩了几脚,抬头对上沐子矜惊慌的眼神,青大嘿嘿笑了。
“小美人别怕,哥哥还是很温柔的。你放心,等你这个没用的老爷死了,哥就纳你做第三十八房小妾。保管你住的好吃的好,哈哈哈……”
沐子矜脸上的惊慌随着青大的离去淡了下去,在声音远去后,她冷哼一声,踢了踢地上的钟离恒,冷冷的说:“你还打算装多久?”
就见原本还摊在地上的钟离恒瞬间站起,一双眼清明至极,哪还有丝毫的迷糊。
撇嘴,沐子矜道:“装醉干嘛啊?”
钟离恒拍了拍衣服,“想套话的,没想到那青大还挺警惕的。”
无论他怎么问,都没见他提一句。笑着看沐子矜,钟离恒挑眉:“三十八房小妾?”
沐子矜白眼:“谁的错?”
钟离恒无奈:“好,我的错。”
不是他的错还能谁的错?只是现在这样子明显僵持住了,沐子矜不由就带了几分抱怨:“你说你管这事干嘛啊?”
回想下,那青年任何印象都没给她留。一路到房间,她是连看都没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