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尽在不言中。
封眠不在回头,大步流星的来到简陋的天梯面前,抬头上看,一时之间竟然看不到头。封眠一脚踩在天梯上面,不再回头,因为他怕一回头,不小心会流下泪来。
“大哥一路小心,一定要爬出去啊。”这是黄蝉儿勉强带着笑意的声音。
“大哥哥,我会向天祈福的,保佑大哥一路平安。”这是青青有些嘶哑的声音。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封眠浑身一颤,他却忍住没有回头,再上一步接着爬,一滴滴泪水模糊了封眠的双眼,就算是铁打的封眠,此刻也只怕会留下几滴铁水化成的泪。虽只有几天的感情,却是患难与共,同生共死的感情,怎能不让封眠落泪?他只有加速爬不让自己的泪继续流,这不是伤心的泪,这是感动的泪水。
转眼间,黄蝉儿跟青青的声音在身后渐渐不可闻。头顶,还是高入云端的仞壁。只见蜿蜒在半山腰上的无数铁棍插入山体,沿着石壁来回往复成“之”字状,组成了通往天坑外的道路。封眠无疑是这条路上唯一的路人。
刚开始,天路的状况还是不错的,陌村百姓一年又一年的修复着天路。开始这段还有木板敷在铁棍上,封眠攀着岩石缝隙,走起来还不算特别艰难。半日的路程刚好是陌村人还能维护的路段,在往上,怕是力不从心了。
果不其然,走了半日之后,路况便艰险了起来。只有零星还未腐烂的木板,挂在铁棍上。封眠不得不将包袱背在胸前,手脚并用的往上爬。这样一来,速度便慢了很多。下午还未走上午的三分之一路程,天就黑了。多亏老族长给封眠吃的药丸,封眠的视力也大大提高,借着漫天星光,也能勉强看到黝黑的铁棒,封眠一步一个脚印往上爬着。饿了,吃口青青做的馍馍,渴了喝一口黄蝉儿采的山泉水,累了,七杀刀横亘铁棍之间,宽大的刀背就是最好的床。
越往上走,越不好走,不仅是山壁越来越陡,岩石缝壁也不甚牢靠,风化严重。还有在下部没有出现的空气乱流也出来捣乱,这些空气乱流根本毫无规律可言,有时候很轻柔,吹在满身是汗的封眠身上很舒服,有时候却很暴躁,封眠有好几次都差点被吹下铁棍。
最危险的一次是在封眠踏上天路的第三天中午,本是晴空万里,太阳毒辣的好像连风也被蒸发的午后,被晒得有些迷糊的封眠正靠在一块稍微往里凹陷的石壁里休息,正在封眠迷迷糊糊的时候,一阵龙卷风突然冲了进来,卷起封眠,然后狠狠抛出,跌落山岩间。幸亏他反应及时,七杀刀像切豆腐般插入岩石,但是七杀刀太锋利了,丝毫就起不到减速的作用继续下滑。封眠把心一横,七杀刀刀锋变换方向,刀背朝下,冒着整把刀碎裂的危险,才堪堪止住下坠的势头。只是这一下,封眠就白走半日,连包袱里面的干粮和水都丢了一些。
明明有些心理准备,可封眠还是苦笑不已,哪怕再多的准备也是不够的。天路还未看到尽头,自己就狼狈不堪,包袱里的东西也少了一大半。就在那一刻,连封眠都在怀疑,他到底能不能爬出天坑?
幸好在第七日,封眠来到了一个小平台,这个平台有两人宽,一人高,完完全全悬在半山壁上。封眠来到这个平台上,第一件事情就是躺下,美美的睡了一觉,他已经七天没有好好的睡个好觉了,无论是精神还是**,都已疲惫怠倦。
等他再次睁开眼,是被自己的肚子叫醒的,他的肚子已经咕咕的叫了。然后是封眠的鼻子,被自己身上的酸臭熏得鼻涕长流,本来他天天爬梯子,外面又大,注意力又不在这方面肯定闻不到,可等他到了这个又矮又小又不通风的地方,立即就被充斥着的味道熏得要死。本来穿在封眠身上还算整洁的衣服早已经千疮百孔,灰尘混着其他不知名的东西挂在他的身上,头发更不用说乱蓬蓬的,上面还插着几根枯草,活脱脱要饭的形象,却比乞丐还要悲惨的多。起码乞丐饿了可以拣点吃的,打点野味,随便找个江河湖泊,美美的洗个澡,以天为被,大地为床,潇潇洒洒做个好梦。可怜封眠,梦里都是在爬天路。
封眠起身,从胸前的袋子里摸出半块比石头还硬的馍馍,一口咬下,嘎嘣嘎嘣的嚼着,又将那半块馍馍放回胸前,又拿出最后一袋水,打开水塞,隐隐间有臭味飘出,可是封眠眉头都不皱的喝下。
不吃,就要饿死,不喝,就要渴死。好死不如赖活着,封眠一向惧怕死亡。
这小小的平台,两三步就走到了头,封眠这才发现,最里面的墙壁上刻着一些字。封眠可以肯定,这些字不是一个人写的,也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写的。因为他们笔记不同,刻字的深浅也不同,被风化的时间长短也不同。
其中最吸引封眠的无疑是在角落里面的五段话。封眠见过老族长鞋子,所以他很很肯定,其中那段字迹最为苍劲,最为潇洒的草书体绝对是老族长所留,只见上面写着:“不出天坑,不跃龙门!”封眠仔细念了两遍,却始终不得其意。却又往后面一段字念去,这段字体写的和老族长甚是不同,行书工整,笔锋酋劲,笔笔深入石内约五寸左右,虽不及老族长那般笔走龙蛇,潇洒自如,但隐约间有一股霸气扑面而来,写的却只有四个字“复我荣光”。
再往后看去,后面的三段字跟前面两个人写的想比,就有些逊色了,但封眠还是耐着性子看完,“想念陌村,想念族人,我会想尽办法将你们就出来的。”这段字迹非常清秀,有些像女人写的,“挑战天下高手无敌”这段字写得狂放不羁,但语句不通畅。“平安”最后一段字却只有两个字,平淡无奇,也不知是为自己祈祷,还是为陌村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