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势已定,姜贤妃的凌春宫毫无动静,柳淑妃在元尚宫嚎啕大哭。
念夏,柳淑妃的大宫女,苦口婆心地劝道:“娘娘,您别伤心了,小心哭坏了身子,你还有小皇子要照管啊,还有五公主,娘娘啊,你生病了,两位主子可怎么办啊!”
不足两岁的七皇子吓得抱着嬷嬷的脖子哭的抽噎,五公主在缩在嬷嬷的怀里,一脸的惊恐。
柳淑妃全然不顾这些,自从她的平儿去了,她就像没了魂一样。
“我还活着干什么,干脆跟着我那苦命的平儿去了好了,好给新人腾地方,我活着碍别人的眼了!我的平儿碍了别人的道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年长的皇子都死了,就剩他家的!这人的心啊,毒啊,皇上给臣妾做主啊,皇上啊,你赐死臣妾吧!我可怜的平儿啊!”
柳淑妃一会恶狠狠地诅咒着,一边悲恸地痛哭着。
姜贤妃坐在宫里,脸色铁青地拦着朱政和季莹。
季莹气的跳脚:“母妃,你放开我,我要去打死那个胡说八道的,这是巴不得我哥死呢!”
姜贤妃披头一巴掌把季莹拍懵了,厉声说:“你给我老实点!”
季莹气道:“母妃!”
姜贤妃狠狠瞪她,季莹心不甘情不愿地缩到一边去了。
朱政也是脸色铁青,阴着脸,紧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姜贤妃眼圈一红,拉着朱政说:“政儿,你不能冲动啊,你一冲动就完了,你完了,我和你弟弟妹妹怎么办?”
朱政咬牙切齿地说:“母妃,孩儿不甘心!”
姜贤妃死死拉着朱政的手,不敢放开,苦苦哀求道:“政儿,你就听母妃一句吧,由她去吧,她不过就是骂几句而已,母妃装作听不到就行了!”
朱政看看母妃,脸上满是仓皇和无助,心头一酸,噗通跪在地上,攥着拳头,低声说:“母妃,你放心吧,孩儿一定想办法让你坐上那个最尊贵的位子,不用再受一点委屈!”
姜贤妃眼泪夺眶而出,慢慢坐了下来,紧紧抱着朱政,咬着唇,默默地流泪。
选秀时日未定的时候,定国公入京了。
这一次是晚了一个月才到京都的,照例是先见过皇上,然后才能回府。
穆蓉体谅祖父长途跋涉之苦,早早传过话去,第二天再去拜访。
立夏接了听事房的回信,禀告了郡主,便回到绿柳轩。
“素心姑娘,让你久等了!”
素心正在屋里等她,闻言笑道:“没事,我就是找你随意说说话,并没有什么事!”
立夏笑道:“那也是贵客,素心姑娘一向贴身伺候郡主,自然没时间陪我们闲聊。”
屋里烧了地龙,今年公主府所有地龙全部更换成了石炭,这热度,夹袄都穿不住,立夏也就去里间换了件夹衫出来。
“素心姑娘,请喝茶!”
立夏给素心斟茶,素心也不拒绝,痛痛快快地喝了几口茶,便笑着夸道:“你的手艺也不错嘛!”
立夏笑道:“能得素心姑娘一句不错,奴婢也值了!”
素心道:“别老是素心姑娘素心姑娘的叫,就叫素心吧!”
立夏笑道:“还是叫素心姐姐吧!”
两人论了大小,确实是素心年长几岁。
“素心姐姐,郡主那次在宁王府究竟遇到了什么?我实在很是好奇,怎么突然就对春熙坊改了个态度了?”
真的不是素心不说,而是实在不知道怎么说,素心这些天也是压抑的难受,立夏自然不同旁人,不能告诉别人的事,立夏是没关系的。素心也不拿捏,低声把那天的情景说了:“我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进去的,反正我进去之后就看到他拉着郡主的手,郡主又不像是被迫的,还让我出去,事后也没解释那人的身份,你说我怎么跟首领交代啊!”
立夏若有所思点点头,问道:“你说郡主不像是被迫的?”
素心道:“是啊,我剑都指到那人的喉咙了,再往前一寸,那人就没命了,郡主怎么可能是被迫的?”
立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脸一红,低声说:“你说那人是不是郡主的...”
素心虽然年长几岁,可实实在在是个未出阁未经过人事的姑娘啊,脸也跟着红了,低声说:“我看着像,可郡主怎么怪怪的?”
立夏说:“确实,要说生气吧,又不像,要说真有什么琦思吧,偏偏又对那边冷言冷语的。”
说到这里,立夏噗嗤一笑,低声对素心说:“素心姐姐,你还记得大妞和二妞吗?”
素心说:“记得,不就是那对千金姐妹吗?”
立夏笑的前仰后合,捂着嘴轻声说:“那边传了信来,说是缺丫鬟,郡主就让我把她们俩派过去了!”
素心啊了一声,忍俊不禁地说:“她们俩也就干个粗活,其他的什么都干不了啊!”
立夏笑道:“谁说不是呢,可谁知道春熙坊那边怎么想的,竟然留下了,还给分派了贴身的差事,二妞还分到了书房,整个春熙坊对她们来说简直如无人之地,可以任意走动,没有门禁,随时出门都可以!”
素心睁大了眼睛,问道:“那她们两个不会明目张胆地给公主府送信吧?”
立夏笑道:“何止啊,春熙坊还专门给她们备了马车,每次出门往公主府来,都是马车接送,全程陪同!”
素心来了兴致了,颇有兴味地问道:“那都接到什么消息了?”
立夏笑着说:“春熙坊里里外外有多少人,那王文远一天到晚都干了什么,吃了几碗饭,吃的馒头还是包子,见了谁,说了什么,事无巨细全部都知道了!”
素心问道:“郡主是什么反应?”
立夏说:“郡主没什么反应!对了,她们来每次来回信,我看郡主好像挺不高兴的!却又每次都要亲自见见她们俩,亲口问问!真是怪异!”
素心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此人对郡主肯定有所图谋!”
立夏吓了一跳,忙问道:“素心姐姐,你想到了什么?”
素心耐心地跟她分析:“你看,春熙坊对郡主而言,几乎毫无秘密,她们俩也去了有十来天了,春熙坊有什么秘密能藏得住这么久?可是郡主却一点都不开心,可见是没有查到郡主想要知道的消息,因此我推断,春熙坊肯定有所图谋!”
立夏点点头,倒是隐隐约约有所感觉,却说不清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