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赵大相还是决定反对,他说:“如今边关不宁,凉州幽州已经战乱了数十年,穆将军文韬武略,战无不胜,这些年确实辛苦,老臣本不应该反对,早就应该论功行赏!只是,如果战乱未停,边关不宁,如果现在封了大将军,以后怎么办?”
户部姜大人眼睛一亮,妙啊,现在就封大将军,等到击退西奴,就赏无可赏了!
朱曦淡淡地说:“赵大相真是老成持重,思虑深远,诸位以为如何?”
姜大人扭头看了看程大人,程大人会意,也便开口说道:“皇上,臣以为可以田亩金银为赏,犒赏众位将军,等到穆将军评定边关,再封大将军,岂不水到渠成?”
王大人也随即表示赞同程大人所说,并且补充道:“皇上,今岁税赋收入涨了一成,即便皇上要犒赏三军,户部也是拿得出银子的。”
工部、刑部、兵部,礼部也表达意见,总之就是一句话,现在封不行,非要等到西奴全死绝了才行。
整个过程中穆陈一言不发,也不失望,也不愤怒,就是面无表情,一眼不发。
朱曦知道不容易,却没想到反弹这么硬,宁肯舍弃御史台,也不肯让步。看来赵大相是摸准了他的脉,御史台无论如何不会株连过多,总还要有人干活的。
王顺跌跌撞撞地闯进来,引得正心烦意乱的朱曦直皱眉头,张口便要呵斥,可王顺进了殿,没走两步便结结实实摔倒在地上,满脸焦急不似作伪。王福赶紧过去搀扶,王顺一把拉住王福的袖子,几乎把王福也拉倒在地,像被掐住了脖子喘不过气来一般急促着什么。王福也跟着脸色大变,几乎是挣扎着往皇上方向扑。
“皇上,皇上,皇上,不...”
王福干张嘴说不出话来,朱曦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很重大的事,否则王福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太监,用得着吓成这样吗?
王福总算是扑到朱曦身边了,几乎是和王顺一样急促地说了两句话,朱曦脸色刷的煞白,然后看了朝臣一眼,忽然一抖袖子,振臂一会,龙案上的东西哗啦啦全部摔在地上。
朱曦铁青着脸,几乎是喊出声的:“来人,叫禁卫军!把禁卫军统统给朕叫进京城待命!”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穆陈上前一步,大声说道:“皇上,冷静,发生了何事!”
朱曦和穆陈是发小,两人一块长大的,朱曦对穆陈的信任与依赖无人可代替,听到穆陈的声音,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用几乎要窒息的声音喊道:“穆陈,蓉儿被劫持了!”
穆陈大惊失色,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谁干的?是谁?皇上,是谁干的?”
朱曦答不出话来,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忽黑忽亮,全是星星。
穆陈转过头,大步冲过去把王顺从地上揪起来,吼道:“出了什么事?说?”
王顺衣服领子被穆陈提着,翻着白眼喘不过气来,穆陈还是得不到答案,把王顺一丢,跟朱曦大声说了一句:“我有亲卫,我去叫亲卫!”便旋风般地冲出了文华阁。
朱曦天旋地转,就要往地上倒,王福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喊人去叫太医。
赵大相看了看郑相叶相两人,又看看了六部相公,竟然还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眼里带着幸灾乐祸!
佑国公和辅国公上前,一个扶住朱曦,一个轻轻给他顺着气,又叫王福倒一杯烈酒来,给灌了下去。
也许是时间过去了,也许是那杯烈酒起了作用,反正朱曦算是缓过神来了,指了指书案,还是王福最了解皇帝的心思,取了一个玉盒来,朱曦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是一个令牌,交给了梁国公世子,他比较年轻,经得起折腾。
“你去,拿着这令牌给穆将军送过去,所有禁军全部听他号令,务必把郡主找回来!”
事情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廷议明显无法继续下去,朱曦也不想再看到这群官员,便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可是王顺这个时候终于喘匀了气,看见众位大臣纷纷往外走,便大声喊道:“皇上,根据郡主身边的车夫所说,劫持郡主的是王大人之女王寄秋!”
王大人闻言大骇,大声说:“不可能!”
朱曦已经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了,抬头看着这一屋子的所谓朝廷栋梁,像是再看一群死鱼!
“王顺,说!”
朱曦一字一顿,咬的很重。
王顺大声说:“是公主府的长史王喜前来报讯的,据郡主的车夫所说,郡主是从金镶玉银楼出来之后在万春楼后街被劫持的,匪徒有八个,虽然蒙着面,可是身上穿的却是王府标记的衣服,他被打晕了,在胡同口便看到王家小姐正指挥着那八个匪徒把郡主抬到另外一辆车上!”
朱曦坐着听着没有任何反应,王大人越听心里越慌,八个匪徒,最近家里是请了八个护院,怎么还有寄秋的事呢?
“皇上,寄舒性格暴躁不假,可她是干不出劫持的事的,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朱曦忽然抓起案上的砚台砸了过去,好在准头不够,砸偏了。朱曦忽然咆哮着:“都是误会?一定干不出来?女儿节上你的宝贵女儿口出秽言,侮辱蓉儿也是误会?那周广孝在公主府门前大放厥词也是误会?一个下三滥的管事口口声声说我们朱家是奴才出身也是误会?”
朱曦怒不可赦,碰地双手砸在案上,吼道:“你们一个个吃着朱家的粮,领着朱家的米,却从头到尾瞧不起朱家,一个个谱摆的多高啊,你们多清高啊,啊!穆家父子常年轮换沙场,你们行吗?一个个软蛋玩意儿,帝劫的时候受的伤结疤了没有?”
越说越生气,越说越伤心,朱曦眼泪掉下来都不自觉,指着赵大相一群文官,跳着脚骂道:“明日朕就下诏书,把你们这群软蛋货干的事告知天下,就凭你们干出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一个个全都杀了,只有罪轻的,没有一个冤枉了!全部绑了送到凉州去,让你们看看什么是战场,什么是流血!让你们看看我们朱家是流了多少血才给你留下这片太平的!我们朱家不欠你们,蓉儿不欠你们,皇妹不欠你们!都是一群孬种,一群蠢货,被西奴牵着鼻子走的孬货!”
“皇上息怒!”
佑国公和辅国公悲从中来,双双跪在地上痛哭。
六部三台相公侍郎一个个被骂的涨红了脸,羞愤交加。
朱曦缓了口气,极力克制着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冷冷地说:“穆陈封为大将军!谁要反对就自动上折子告老还乡,朕一个不留!没了张屠夫还能吃带毛猪?你们最好祈祷这次蓉儿没事,否则的话,朕这江山不要了也会托着你们被万民唾弃,你们也不别想好过!世家!哼!都给朕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