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库房和自在堂搬迁工作交代下去就行了,自然不需要穆蓉操心,就连红莲都不关心,只管和郡主陪坐着说话。
“郡主,往大河衡水段去的人已经传了消息回来,我看了没有发现异常。”
穆蓉问道:“都查到了什么?”
“冀州河道总督杨仁毅,自接到工部明文后,派了一名族侄叫杨文道的,专门协助衡水段督工郑谦负责加固堤防,目前已经征调上千民夫日夜不停忙活着,有间的人特意混进民夫中,在堤上干了一段时间,不管是砂石还是民夫的工饷银子,都没有做鬼的地方。下面管事有克扣口粮,但量也不多,伙食还算过得去,每三天还有一顿荤的。”
那就是一点苗头都没查到,穆蓉犯了难,这一点问题都没有,她也不好贸然就跟舅舅说撤换冀州河道总督啊。怎么办?冀州河道肯定有问题,否则不会出现明年那场天灾**。可又查不出来,干等着爆发能做的就非常有限了。
“工部有没有派遣水务官督查?”
红莲说:“没有,工部的水务官多是郑家出身,衡水段督工就是水务官出身,所以工部就没有费那个事。”
是啊,郑家世代居于扬州广陵郡,那里是有九曲长江最曲折地势最复杂的一段,郑家世代河工出身,是治河的行家,衡水段督工更是郑家下一代最主要的主事人人选,那治河本事可见一斑,有他在,郑家其余的水务官不过是拾人牙慧,哪能班门弄斧?于是工部郑相公就没有给衡水段配备水务官。再说,冀州总督已经派了一位协助郑督工,郑相公要再派遣水务官,那就是**裸的不信任杨家了。
那么,跟此事有关吗?穆蓉努力回想,建康九年二月,乍暖还寒之时,正是北边冬麦生产的关键时刻,突然温度骤降,黄河水夹杂着冰块冲衡水段喷涌而出,一泻千里,一日夜淹没良田万顷,民宅万间,致使最少三十万民众流离失所。仅仅三天,整个衡水郡一片汪洋,衡水郡总计十一万倾农田冬麦全部淹死,收成无望。这还是不是最可怕的,三日之后,温度突然回升,随后的一个月太阳高挂,炙烤着大地,随之而来的便是可怕的疫病,几乎是一夜间传遍衡水郡,来势汹汹,朝廷束手无策。这场灾祸整整过了三个月才勉强平息,而结局便是,衡水郡损失了超过七成的民众,死于疫病的达到十万人,饿死的有七万,整整四千余幼童成了孤儿,朝廷整整花了四百万两银子,才勉强平复此事。
同一时间,西奴东部的一支趁虚而入,攻占定凉山,随后的三个月内,幽州军用了整整三千条军兵的性命才夺回,自此之后,本来实力占优的幽州军元气大伤,用了整整两年才算缓过神来。
穆蓉要阻止这一事件,最先确认的就是衡水段为什么会破堤?她以为是河道总督贪墨银子,致使衡水段防堤偷工减料,结果却查无此事。这下难办了。
“郡主,你觉得衡水段会出什么事?”红莲很是疑惑,她以为郡主是得到了什么隐秘的消息,知道冀州河道不干净呢。可是经过查证,冀州河道虽然不干净,却比其他河道要好得多了。
“红莲,你觉得衡水段会不会破堤?”
红莲想了想,果断摇头说:“不可能,衡水段虽然是朝廷提防的重点,可是据有间的数据显示,近二十年都没有破过堤了。”
穆蓉也很头疼,因为衡水段很特殊,一直都是朝廷的堤防重点,衡水段过来,往京都方向是一马平川的平原,没有任何阻碍,这一段土地肥沃,平整利于耕种,是北面最大的粮食产地,如果衡水段破堤,那么整个朝廷都要饿半年。衡水郡的灾民衣食无着的时候,最有可能往京都而来,到时候京畿重地,朝政都会大受影响。
“再派点人手,密切监视郑督工,和杨文道,看看能不能拿到河道总督府的信息。能找个懂河工的人吗?不要郑家的,找个懂行的人去瞧瞧。”
实在没有办法了,又不能不查,这个关键点还在上头。现在已经是八月份了,进入十一月,就不适合再动河道了。
不行,药材买的有点少了,要十万人用的才勉强够用。
“红莲,你去支十万两银子,给袁家送去,就说我上次要的东西要加量,买够十万人用的!”
红莲也不问什么事,只是提醒了一句,“郡主,公主府现银只有二十万了,我要支十万走,府里万一要急用,就不够了。”
穆蓉说:“不用担心,你去支吧。”
穆蓉不担心这个问题,袁家那里还有她六百多万两银子呢,过两天这批银子应该就有信了。
下午,穆蓉去上课,立春立夏王喜领着一群府兵搬运东西,自在堂好办,大多是书籍,事先用红木大箱子装好,搬过去就行了。小库房比较麻烦,东西都比较贵重,立冬不敢让那些粗手粗脚的府兵插手,只点了绿云轩伺候的婢女,来来回回多跑两趟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