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欣的步子迈的很小,背影看起来很黯然。
就像是考试考了零分,被班主任批评教育之后的样子,那股失落,我感同身受。
对于唐琳洁,我已经彻底绝望。即便是在班级的过道里擦肩而过,彼此也要装出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
星期五的晚上,王可欣说自己懒得做饭,刚好我周末又不用上学,她就带我出去吃烧烤。
肉还没吃上几串,王可欣就一个劲的让我喝酒。
我天生酒量不行,胳膊粗的两倍啤酒下肚,就已经满脸通红。
“你一个大男人,不会喝酒怎么行?”王可欣生气的敲了敲桌子,让服务员把啤酒全都拿了下去,“换白的!”
我听的额头直冒冷汗:“你该不会是想把我给灌醉了吧?”
一般情况下,这种情况应该出现在酒吧或者KTY里,一对大男人,围着一个秀色可餐的小妞,绞尽脑汁、想方设法的把人给灌醉,然后在女孩子迷迷糊糊的情况下,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我现在被个大美女灌酒喝,算是怎么回事!
王可欣给自己倒了一小盅,小嘴一泯,一饮而尽。
她挤眉弄眼的看着我:“林强,看你的咯。”
“喝就喝!”
一杯酒下肚,似是一团火球从喉咙口往下窜,烫的嗓子眼直发疼。
王可欣“啧啧”的摇着头:“你这可不行,从今往后,吃饭的时候,我每顿都给加点酒才行,优秀的习惯,是需要慢慢培养的。”
我眼睛一瞪:“我还是学生,我不能喝酒。”
“是吗?”王可欣微微一笑,“那我的酒吧开起来以后,我可不会聘用你了。”
“你要开酒吧?”惊讶之下,我又借着酒劲,强饮了一杯,“其实我刚才都是装的,是这烤肉摊的酒太渣,我不想喝,才假装喝不下。”
“哦?”王可欣的纤纤小手摸上了我的脸,“可你的脸怎么又红又烫,跟刚烤熟的地瓜似得?”
“我天生就对酒精过敏,这些都不碍事,”我大手一挥,“难道没听说过,喝酒上脸的人,都是千杯不醉的。”
王可欣板着脸,鄙夷的冒出三个字:“吹牛逼。”
“吹牛逼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天天喂我吃牛鞭!”
一语惊四座,惹得旁边摊位吃肉的人纷纷侧目,这些人先是看了看我的脸,然后目光齐刷刷的往下扫。
看完了我之后,几个年轻女人带头把目光对准了王可欣,露出一脸的坏笑。
我甚至可以听到几个人的窃窃私语:“这妮子胃口可真大啊,这么年轻的壮小伙,每天还得给补一补。”
喝了酒之后,王可欣的脸本来就红红的,被这么人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瞅着看,王可欣的脸“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她站起来拉起我的胳膊:“你真的喝醉了,赶紧跟我回家。”
“我、我没醉!”
我辩解着往前跨出一步,瞬间觉得身子轻飘飘的,腿上像是充了气,踩在地面上软软的,稍微使点劲,就有跌倒的可能。
脑袋也昏昏沉沉的,耳朵里的声响愈发的嘈杂,王可欣说的很对,我真的是醉了。
我搭在王可欣肩膀上,颤颤悠悠的过了马路。
“哎,不该带你出来喝酒的,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王可欣追悔莫及的抱怨着。
其实走了近乎百米之后,冷风一吹,我感觉自己能比刚才稍稍清醒一些。起码脑袋不那么沉了,腿也有了劲,自己走路应该没有问题。
但我就是不想松开搂着王可欣的手,我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借着醉酒的机会,王可欣永远也不会让我抱着她。
在她看来,我只是个喝醉了酒,需要人搀扶的孩子。
但是在我心里,王可欣给我的温暖,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这份温暖,透彻心扉,我想幸福应该就是这种感觉。
回了家,王可欣又从酒柜里拿了瓶酒出来:“刚才害我丢了那么大的人,罚你一杯。”
我迷迷糊糊的,勉强看得清酒瓶上写着横七竖八的英文字母。
王可欣把高脚杯捧到了我的面前:“正宗的杰克丹尼,来一口。”
“不喝可以吗?”
“不可以。”王可欣硬是挑着我的下巴,举着酒杯,给我往嘴里灌。
我躺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王可欣只顾着给我灌酒,却忘记了自己穿的是低胸装。
浓烈的酒精刺激着我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随着王可欣身体的扭动,我越发的感觉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终于,在王可欣的大腿触碰到我大腿根的一瞬,我一个转身,把王可欣压倒在了沙发上。
“你喝醉了?”王可欣躺在我身子下面,轻轻的问我。
我笑了笑,低下头,去亲王可欣的嘴唇。
王可欣渐渐闭上了眼睛,双手缓缓的搭上我的脖子。
“不要!”
霎时间,突然袭来一声尖锐的女高音,刺得我鼓膜发疼。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再次打量着身下王可欣,她胸脯起伏的很有规律,两片薄唇微微的抿在一起,到现在还闭着眼睛,从始至终就没动过,这声音不可能是她发出的。
是见鬼了,还是幻觉?
春宵一刻值千金,反正这声音不是王可欣发出的就对了。
我把头埋了下去,目标再次对准了王可欣的红唇。
“啊!”
又是一阵锐利的尖叫,这一次,不单单是我,就连王可欣也睁开了眼睛。
“林强,你又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不管它,跟我们没关系。”我挽住王可欣的手,牢牢的把她压在沙发上。
王可欣嘀咕了一下:“这声音,好像是从你家里传过来的。”
我家?
难道是唐琳洁!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急忙跑了出去。
我一遍又一遍的按着门铃,过了一会,门终于开了。
站在门口的我爸,跟我一样,晃晃悠悠,满身酒气。
唯一不同的是,我爸双眼泛红,手里还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小子,你知道回来了?”我爸拽着我,把我扔回了家里。
一进门,我便看到了楚楚可怜的唐琳洁。
惨白的灯光下,唐琳洁穿着我妈的那件蕾丝吊带衫,躲在墙角,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客厅的茶几上,零零散散的摆着好几瓶被喝的精光的二锅头。
“爸,你把刀放下。”我爸喝了这么多酒,脑子里肯定是一团浆糊,一冲动,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你走开!”我还没靠近我爸,就被我爸一脚给踹的栽在了地上。
我爸提着刀又朝唐琳洁走了过去,不由分说,两个大耳光子已经落在唐琳洁脸上:“叫啊,你他妈继续叫啊!”
我爸恶狠狠的揪住唐琳洁的头发,手里的刀仿佛时刻都会抹上唐琳洁的脖子。
唐琳洁被吓得直哆嗦,眼泪哗哗的往下流着。
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在打完唐琳洁之后,我爸也跟着哭了起来:“这么多年来,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为什么你还要离开我,为什么!”
一声又一声的质问,伴随着一颗又一颗的泪珠。
痛心疾首的我爸,松开了揪着唐琳洁头发的手,坐到了她对面。
“瑶瑶,你说要我做什么,你才肯留下来?”我爸扶住唐琳洁的双臂,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问她。
然而唐琳洁早就被酩酊大醉的我爸给吓傻了,她两眼发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瑶瑶”其实是我妈的名字。
自打唐琳洁进入我家,穿起我妈衣服的那一刻起,我爸就已经看的愣住了。
我妈离家出走这么多年,我爸却把我妈的衣服,全都叠的整整齐齐,放在自己卧室的衣柜里,保存的完好无缺。
我爸是真心爱着我妈的,他把这种长年累月的相思,全都转接在了唐琳洁身上。
见唐琳洁半天没有说话,我爸的情绪再次躁动起来。
他忽然绷直了脸,双手紧紧扼住唐琳洁的脖子:“所以说你这个贱人,你还是要离开我对不对!”
我爸继而把刀举了起来:“你不是就嫌我没钱!好啊,既然你这么喜欢钱,那咱们就一起下地狱,我让儿子给咱们烧数不完的钱!”
“住手啊!”
眼看我爸就要手起刀落,我飞快的冲了过去,拿起茶几上的花瓶,一下子砸在我爸头上。
“砰”的一声,花瓶碎了,我爸也跟着倒了下去。
血水染红了白色的瓷瓶,浸润了黝黑的泥土,也迸溅在我的双手。
瞬间,我的心里空落落的,“噗通”一下跪在我爸身前。
“快叫救护车啊!”我泛着泪,对唐琳洁大声咆哮着。
唐琳洁扶着墙壁,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撒腿,从家里跑了出去。
我咽着鼻涕,含着眼泪,极力控制住颤抖的双手,拨下了急救电话。
医生来的时候,看到满地的鲜血,还有横在地上的匕首,毫不犹豫报了警。
我爸刚被救护车带走,我就被警察铐了起来,带回了警局。
“你跟受害者什么关系?”
“父子。”
我的回答,让盘问我的警察瞬间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