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鹤眼神从暗卫脚边那红色血迹上滑过,随即从怀中掏出一瓶常带的止血药,丢到暗卫的怀中,“你去养伤,蒙古那边的消息,一定要注意。”
暗卫接过药瓶,捏着手上时还有些怔愣,随即才朗声应着,脸上微挂起了一丝笑容。
待暗卫出去,高鹤便阖上眼,仔细思索了一番近来的形势之后,便提笔写了封信,差人送去了京城。
既然蒙古那边想打,那他们就得提前做好准备了。
只是他人现在扬州城,若到时当真出了意外,他怕是要从扬州赶往边关,这般的话……
看来是时候该约扬州城的总兵见一面了。
高鹤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待了半个下午,等夜色将至才唤厨房那边送来了晚膳吃着,待到夜色低沉时,他才带了两个人出了院,暂离了扬州城,只余下一句‘三日内归’的话音在空中逐渐消散。
而此时,姜瑗还在泡药水澡,不过一直到她吹了蜡烛去睡觉,姜瑟院中都还灯火通明。
那一件她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衣服,被凌乱的丢在床铺上,珠宝散乱在梳妆镜台上,房间里碎了一地的瓷器,还有些水渍,里面的摆设东倒西歪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院子遭了劫匪,才会乱成这个样子。
姜瑟坐在轮椅上,面目阴沉的望着手头唯一仅剩的一个白瓷杯,狠狠的将它掷在地上,那瓷杯响了声便碎了。
扶柳沉默的看着眼前这一切,眼中满是担忧,这会儿见姜瑟平静了不少,她才凑上前去,小心翼翼的低唤了声,“小姐~您没事儿吧?”
“你说呢?”姜瑟凶狠的应了声。
原本高高兴兴的去见小侯爷,结果还没见到人之前,便被人言辞上羞辱了一番,见到小侯爷后,他却又一直缠在姜瑗身边,对她视而不见。
这也就罢了,姜瑗分明就是故意给齐韵做了衣服,借此在宴会上大放光彩,踩着她的名声往上爬。
只怕明日便会传出姜瑗的手艺比她更好的消息了。
这让她日后还拿什么在那些小姐面前立足!
姜瑟是越想越气,回来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扶柳都被她关在门外,任对方胆颤心惊的听着她在里面怒吼。
一直到前不久,姜瑟才开了门让扶柳进来,随后又把门关上,同她说了宴会上的事。
扶柳听着便心疼,小姐从来未曾受过这样的屈辱,扶柳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
姜瑟冷哼了两声,“我最为恨的,是就连小侯爷注意到我,都是通过姜瑗的介绍。”
想想她这几天因为想要去参加小侯爷的选妻宴而做的那些准备,甚至于连白绣娘给她的任务她都有些懈怠,却未曾想换来的就是这个结果。
想来姜瑗应当是早就预料到了吧,这几日却闷不做声,分明就是在等着看她笑话!
姜瑟想到姜瑗,眼中便泛着一丝红,若她有本事的话,当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将姜瑗杀了,一干二净。
“姜瑗,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姜瑟咬着牙,几乎是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来。
扶柳在一旁看得心都跳到嗓子眼去了,“小姐,您莫要这般,您这是一时不慎才遭了五小姐的算计,您……”
姜瑟冷笑着,将一直藏在手上准备送给薛静临的手帕抽了出来,她一手捏着手帕,一手执起放在桌上的剪刀,目色泛红宛若癫狂般将手帕剪成一条条的破布,锋利的剪刀泛着寒芒,而姜瑟的目光,却比这剪刀更加冰凉。
扶柳心惊不已,若非不敢忤逆姜瑟的话,这会儿都已经伸手去阻止了。
但她不敢,只敢在旁边言语上劝着,“小姐,这可是您废了两个下午才做出来的绣帕,您就算是不给小侯爷,您也可以自个儿用啊,何必要这般呢。您可小心这些,莫要把手伤着了,您的手日后可是要做绣品啊……”
很快,那帕子便被剪完,姜瑟将剪刀放回桌上,面色淡然自若的笑了起来,只是她的笑声有些阴沉。
姜瑟将自己的衣服弄规整,随即抬眼望着前方,“其实我从来都只是嘴上说着想和小侯爷长相厮守罢了,疯魔了那几日,也该清醒过来了。”
小侯爷那种神仙人物,她一身负残疾之人如何配得上呢?
姜瑟苦笑了声,眼神却冷得宛如寒冰一般,“我可以接受小侯爷不认识我、不理会我,却不能接受小侯爷是看在姜瑗的面子上才正眼看我。”
尤其是在姜瑗故意存着看她笑话的心思的情况下。
原本她和姜瑗的仇,只是相互间为了谋夺姜府财权而造成的,但现下,多了一桩小侯爷的事,她和姜瑗原本就不死不休的仇,现下愈发化不开了。
白绣娘近来似乎隐约间已经将姜瑗看做下一个接班人了,她则是由于前些时日的疏忽让白绣娘愈发不喜。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见姜瑟冷静下来,扶柳才松口气,“小姐,您很好,小侯爷定然会喜欢您的。”
“呵~我已经不抱这样的奢望了。”毕竟今日哪怕是她忍着羞辱站在姜瑗身边,小侯爷都只是陪着姜瑗说话,将她忽视得彻底。
甚至有的时候她故意插话进去,小侯爷还能很不悦的看她一眼。
这叫姜瑟如何能忍!
扶柳低喊了声,“小姐……”
“别说了,小侯爷的事暂且放到一边去,我现在想知道姜瑗的事,父亲是不是给了姜瑗一个铺子?”姜瑟阖上眼,努力将心痛的感觉忽视掉。
她无比的清楚,要是不先干掉姜瑗,她将什么事都做不了!
“是,前两日五小姐还特意出府去看了那铺子,听闻铺子近两年收益平平,还是老爷交给五小姐练手的。”扶柳缓声应着。
“练手?”姜瑟手指紧抓着轮椅的扶手。
父亲已经给姜瑗练手的铺子了,却什么都没跟自己提,难道在父亲的眼中,姜瑗也比她更有本事吗?
既然这样的话,那她倒是想看看姜瑗到底有什么本事!
“明日去探探那个铺子的底。”姜瑟眼眸微垂,若是那铺子出了事,父亲只怕会对姜瑗的能力产生怀疑吧。
皆是她再踩着姜瑗出面去处理铺子的事,既报姜瑗今日踩她名气出风头的仇,又能一举拿下铺子得父亲另眼相看,还能借机敲打姜瑗。
一举三得!
“是。”扶柳应诺了声,听着姜瑟阴鸷的笑声,她心里更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