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沉默片刻后,道:“怎么说呢,叔阶兄的叔父,有点执着。”
司马九顿时有些纳闷,执着不是好事儿么,怎么就令李建成和王珪失眠了呢?
“然后呢?”
王珪道:“叔父比较特立独行,他一旦做出决定,便会坚持不舍,无论对错。”
司马九冷冷一笑。
“无论对错的坚持这哪是执着,分明就是倔强。”
“难道文人说话都是这样含蓄的么?”
当然,司马九只是将这些话放在心底,并未说出来。
“所以,你们在担心劝不住他。”
王珪承认道:“说来惭愧,确实如此。”
“一路上,九弟你出谋划策,我们对你的才华颇为欣赏,因此,想来听听你的高见。”
李建成抛过来的一顶顶高帽令司马九猝不及防,说得他心里暖暖的,有种久违的舒畅感。
“这还不简单。”
“噢,九弟此话怎讲?”
李建成立即起身注视着司马九,等候他开口。
“我们一行百五十人,到了平遥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王頍给绑了,严加看守,待到汉王投降、叛乱平息,纵使他再执着,又能如何?”
司马九的话令李建成与王珪顿时无语。
李建成诧异道:“九弟,你这方法,还真是简单粗暴啊!”“
“不然呢?难道,你还与他将道理么?王頍可是满腹经纶,和他讲道理,你讲得清楚么?”
“再说了,他追随汉王,想必其身边都是汉王的人,似乎,我们也不会有太多机会可与他讲道理。”
李建成思索片刻后,道:“你小子话粗理不粗,确实如此。”
正当司马九暗自得意时,王珪诧异道:“等等,你刚才提到汉王投降?是什么意思?”
“这个这只是我的胡乱推测。”
“你们想啊,杨素是什么人,他可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绝世良将,一生鲜有败绩,朝廷既然派他领军平叛,想必平定叛乱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这次叛乱恰恰又是由汉王发起,汉王杨谅乃是当今皇族,战败可,战死则万万不可能。毕竟,没有人胆敢屠戮皇族,除非他有绝对的把握可以获得皇帝陛下的赦免,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君臣恩授,如何能重过血缘亲情。”
司马九知晓汉王将会投降,是从史书记载中得知。
然而,此时,他却不能向王珪和李建成道明实情。
谁会相信司马九的穿越之说。
是故,司马九才根据自己的见解,道出了汉王将会投降的缘由。
王珪赞成道:“九弟,所言有理,在下亦有同感。”
李建成欣然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按照九弟的策略,筹谋接下来的计划。”
“好!”
“时候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好!”
两天后。
一座山腰处。
“李将军,前面就是平遥城。”
杨文干指着远方。
“嗯!”
李建成顺着杨文干手指的方向望去,立刻便意识到平遥城的重要性。
平遥城位于山谷间,依山而建,其东西两面均是连绵的群山,山势险要。
朝廷大军若要北进并州,必须要攻下平遥城,否则,只有绕过平遥城北进,而那样绝不可取,没有人敢冒着被切断后勤通道的危险大举进军。
如此,平遥城的确算得上关中是通往并州的一处战略要地。
李建成遥望平遥城片刻后,转身询问道:“叔阶兄,依你之见,该如何行事。”
王珪道:“平遥乃是军事重镇,必定防守严密,我部人数众多,不宜全部进城。”
“我以为可少数人乔装进城相机行事,大部隐匿于山林中修整待命。”
司马九未等李建成征询他的意见,便赞成道:“我同意。”
“好!”
李建成道:“杨将军,那就有劳你带队在林中候命。”
“遵命!”
“王珪、司马九、冯立、元丰,随我进城。”
一个时辰后。
“叔阶兄,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进城之策?”
司马九穿着一身商贾服饰,好奇的向王珪问道。
王珪表情淡然,笑而不语。
冯立驱着一辆载满货物的马车,玩笑道:“那是,叔阶兄一向喜欢未雨绸缪,不然,昨天我们路过孟乡镇时,他也不会让我们制备这身行装。”
“诸位说笑了。”
这时,李建成指着城门道:“马上进城了,各位能不能严肃点。”
“得嘞,李掌柜。”
司马九故意做出一副恭维的模样。
李建成不好气的说道:“就你皮。”
不久后,城门处。
一个圆脸军士和方脸军士挡住李建成一行。
圆脸军士指着马车问道:“站住,这车上拉的是什么?”
司马九见状,急忙上前,道:“我等乃是并州的药材商人,车上全是药材。”
圆脸军士闻言,顿时流露出一副贪婪之色。
“药材商人?如今战事吃紧,鲜有商贾往来,你等此时进城,说明了什么?”
方脸军士附声道:“说明行为可疑!”
“城中律例严明,按照律例,倘若行为可疑,该当如何?”
“当然要拿出些证据,证明自己不可疑了。”
李建成道:“大人,我等是正经商人,绝无不法之意,还望大人明察。”
圆脸军士神气道:“正不正经,合不合法,本大人说了算。”
司马九见两人一唱一和,顿时明了。
他们是想借盘查之机,鱼肉来往商贾,索要贿赂。
于是,司马九快步到圆脸军士身前,遮遮掩掩的递过一个钱袋。
圆脸军士接过钱袋,掂量了一番后,他便满意的授意方脸军士前去检查马车。
方脸军士假意检查了一遍后,道:“一切正常,没有可疑的迹象。”
“嗯,果然是正经商人。进去吧!”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不久后,平遥城街上。
李建成坐在马车上,向司马九玩笑道:“小九子,你刚才的表现,本掌柜很满意。”
司马九一脸苦笑。“我低声下气的讨好那些门卫,我容易么我。”
冯立不适时宜的奚落道:“这叫与人钱财,替己消灾。”
“啊!哈哈哈哈!对对对!”
司马九收起神色,淡淡道:“你们尽情嘲笑吧,反正,咱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而且,还是没有落脚点的蚂蚱。”
李建成神秘兮兮的说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噢,难道你已经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