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黑影会这么憎恨我们去挖掘他的过去?”忙了一头大汗,找不出个端倪,周伯决定先休息休息。他喘著气,拉了张椅子就坐,开始试着要跟贝卡把这些事情理清楚。
沈思了一会,贝卡想到了第一次她看见黑影时的目光,那样的痛苦,那样的失望,那样的不带任何情绪,好像只是行尸走肉一般的躯壳,当时的贝卡就是受到了这样的眼神吸引,她当下觉得这是一个可用之材,於是便把这个孩子带回去训练了,没有希望也没有感情的人,最最适合当一个杀手。
这些事情会不会有帮助?她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告诉周伯,尽管这样突然的情绪变化有些大,可是现在他们是同一条绳子的蚂蟥,目标都只有一个,再加上刚才听到了周伯谈起了他的师兄,她的心里有一些触动,开始觉得或许可以信赖眼前这个人。
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在周伯的眼里,他用洞悉的眼神回望贝卡,幽声叹了口气,贝卡决定把这些事情说出来。
关于那天,虽然已经是有些时候以前的事了,但是贝卡的记忆仍然犹新,她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周伯一切,包括了她对于黑影的想法,周伯边听边皱眉,顺道把这些事情都跟已知的连在一起,脑子有些痛,或许是花水喝剩不多,瘾头又犯了,他东摸西摸,找到了黄少少替自己準备的一罐小小花水花水,让他紧急时刻用的,迫不急待的打开瓶盖,一口下去,立刻又精神百倍。
把一切问题算了算,周伯提出几个疑问。“这些年来,他真的从来都没有提过自己的身世?”
“没有。”贝卡立刻回答,斩钉截铁。
“可是难道你们不会好奇?毕竟这个人是你们招来的。”
贝卡对周伯露出一个不知道怎么回应的微笑。“你应该知道,跟一名杀手培养感情没有意义,我希望他能够继续保持著对这个世界的愤怒,甚至是失望,这样他才能够毫不留情。”
有些残忍,周伯皱起眉头,可是又不能否认,她说的确实是实话,挑起一个杀手与人间之间的间隙,事实上对谁都没有好处,杀手的心中应该要是空的,就算要塞满,也只能够是愤怒,杀手不能有感情,一有了感情就会出乱子,就像现在的黑影一样。
“虽然这样说并不好,可是因为这样,黑影的表现比任何人都还要杰出,没有人可以取代他的进步,甚至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可以胜过他的人。“
“我可以明白…不过在这背后,既然他那样反感,想必这些事情对他来说非常的重要,这重要的程度可能会影响到他之后所做的一切。“周伯又说:“对一个人了解的越少,要控制一个人的机会也就越小,就如果我们现在莫名其妙被关在这里,而其他的资讯又模糊的如同散沙,他太多让人弄不清楚的行为了,我们必须要在他有下一步动作前了解。”
“恩。”贝卡垂下头。
周伯又补了一句。“而且我并不觉得,他是真的一点儿人性都没有,如果他没有感情,那他应该连愤怒都不会,可是你看,他对于自己的过去,那个行为跟态度都明显的有变化,这样的孩子背后藏着多少的故事,恐怕才是最重要的,因为谁也不会明白,再怎么样的状况下,会把他过去的事情都激发出来。”
“我大概知道的也就是他小时候跟父亲一起被赶跑了…所以他憎恨所有的一切,不把生命当做一回事。”
捻捻胡须,周伯继续问道:“可是如果这样,那到底你是怎么样让他留下来的?”
“很简单,我让一个倒在市集中剩下不到半条命的孩子,开始过着安稳的生活,他每项任务,我都有大量的赏赐,我除了没把他当作是自己人,不过其它该做的一切,我仍然是给他的。”
用物质填满心灵,这也是个不错的方法,可是这样总会腻,这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不是金钱可以买到或者补足的。
“简单听起来,与父亲之事还是他心中一直的痛,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可是我想就两条险路,要知道他父亲的事情,感化黑影,又或者是,因为去了解他父亲的事情,反倒让我们把这些拖到了更难办的处境。”
“不过…话虽这样讲,我们最重要的还是没有办法了解到底黑影在想些什么,对吧,因为我们现在被困在了这个地方,什么时候能够出去都不知道,更別说要打听了…难道,你还希望他们会有一天找到我们吗?”
“我是抱持著这个希望没有错。”周伯肯定的说。
“为什么你能有这样的信心?”
周伯一笑。“因为我有一个厉害的徒弟,虽然我不知道他能帮上什么忙,可是我这个徒弟的天资聪颖,他绝对会想尽办法找到我们的。”
“你…”贝卡迟疑著,望向周伯。“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相信一个人?”
微微一笑,周伯说道:“因为也许我还对这个世界上抱持著几许希望吧,或许在你的身边并没有,可是我认识了一个愿意牺牲自己回来这里淌浑水的小姑娘,我认识了一个为了西云国可以奉献掉自己青春年华的公主,我…我认识了一个愿意为了自己爱的人,拋弃了所有的一切,甘愿守在对方身边当狗的男人,光是这一些,我就没有理由不去相信这世界还有希望。“
有几分羨慕,贝卡把视线转到了旁边去,突然间,在那眼神的一瞥中,她看见了自己许多年前丟在地上的一条丝巾,好端端地掛在床上,最上头还多打了一个结,只露出了一部分。
直觉告诉贝卡这条丝巾有些问题,她起身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
李柏翰恢复的不错,隔天就开始出外活动,也加入了黄少少等人的讨论了,他们借重了李柏翰在这长年之下待在东云国的经验,开始问著一些贝卡特异的地方,由于他是负责医疗的,没有什么神力也没有工夫底子,所以贝卡反而并不防他,很多事情都任由他在旁边看,反正他也看不懂,又加上被*控的差不多了,看了也不明不白没有什么意义。
一开始,若纳拿出了纸笔,把李柏翰所说的事情一一记录下来,他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问了问黄少少,黄少少想也不适合一下子就切入正题,於是就要他先把这些年来有参与到的恶事写下。
要承认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尤其又是一个本应该是从医的人做出这样的事,说实话的,李柏翰心里并不好受,纠结了一下,缓缓地拿起笔,开始一项又一项地写下,当他在写的时候,有一种脑子开始要往外炸的感觉,他没有办法想像自己到底为什么能够做出这么糟糕的行为,他明明就是一个应该要以苍生百姓为前提的人,却这样对待那些无辜的百姓。
“那不是你的错,你也是不得已的。”黄少少拍拍他的肩膀。“你也只是受於无奈,这些事情不是你的本意,也不是你想要做的事,就不要纠结了,纠结没有好事,如果你继续想下去,只是会让自己更痛苦。”
转过头来,李柏翰对黄少少说道:“很多事情我都已经模模糊糊了,你之后能不能再多跟说一些以前医院发生的事?一下就好?”
黄少少微笑。“当然是可以,只是现在我们必须要了解这些年来,贝卡到底让你做了些什么,你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会对我们有很大很大的影响,知道吗?”
“恩…”
问完了问题,李柏翰提起笔来继续写,他越写越是忍不住双手的颤抖,到底为什么自己会犯下这些错误呢?就算在神智被控制下,他也不应该这样做……
“很多事情由不得你,你就別想了,继续写吧。”黄少少又说。
洋洋洒洒的写出了超过二十项的罪状,甚至有一些还是因为她觉得没有什么,所以没有特別写下的,他看着这些年自己做出来惨无人道的事,依旧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把纸拿起来端详,好久没有看到简体字了,黄少少心中一阵温暖。
“那你对于黑影或者那个面目丑恶的男人了解多少?”黄少少一边看一边问。
李柏翰摇头。“我知道的还真的不多……黑影这个人我几乎是没什么听过,偶尔会听到贝卡在说,而那个男人似乎之前见过几次,是贝卡的心腹,不过之前看到他,他总是包着一张脸,对于他的长相也是那一天…那一天才第一次清楚地见到,才会吓的如此严重。”
他口中的那一天,也就是黄少少带着大家冲出东云国的时候,那时的李柏翰精神状态不好,加上又是第一次见到男人的真面目,会被吓成那样也不足为奇。
“辛苦了,休息会吧,剩下的…我们先来商讨商讨。”
拿着纸条,黄少少往外走去,1152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