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西云国外走,临行前他们都已经用过膳食,所以饿倒是不饿,一路便赶着,不过地图上芝麻绿豆大的距离,放到现实的地理位置来说,距离可不一般,黄少少心想,这路途乎比要到东云国还远,上次到东云国都是经过了两天,还是赶着路走,现在他们争取着时间,自然是没有休息的空档,而且黄少少又还是不够熟练马匹的驾驭,速度自然会再放慢一些,为了安全,心里是急,却又不敢赶快,怕是欲速而不达。
慢去的速度就是用时间补上,但人可以不用休息,马匹却是要的,黄少少记得着刘非所说的话,而且现下她们又只有两匹马,为了方便简洁,又不想引人注意,他们特别是没有带任何的护卫,黄少少心里其实也是紧张,时不时就摸着在腰上悬挂的宝剑,摸着曾属于若纳的剑,她的心里就多了份踏实。好像若纳就在身边保护着她。
若纳也真是个倒楣的人,生要为她的任性伤神,死了还要被她当做守护的能力,想着想,如果他能有回应,该是又要骂一阵吧!黄少少忍不住嘴角就扬起轻笑,一抹安慰的伤怀。
还没出西云国,天色却已经黑了,李柏翰说不如趁着还没有离开,尚在西云国边境范围休息一下,等养足了精神明天再继续走。一开始黄少少不肯,不过确实看马儿也已经吐着大气,同意了李柏翰的提议。
经过一条溪流边,他们小心的把马拴在树下,找了个容器当做水盆,先喂了马儿,又寻来粮草让马匹吃饱,自己才打开干粮,有一口没一口的吃将了起来,黄少少拿出了蓝柔临行前塞给他的糕点,看了好一会儿还是舍不得吃,又重新包起来收好,李柏翰在一旁看着,露出羡慕之情。
“干嘛?”黄少少瞄了他一眼。”你在东云国身居要职,这种东西应该看不上眼吧,干嘛对着我的糕饼流口水。”
李柏翰苦笑着,他确实在东云国吃香喝辣,被伺候的绝对不会少,只是再如何锦衣玉食,也比不上真心诚意,这些糕点他当然不看在眼里,只是这是蓝柔特地为黄少少准备的,他又想到了再出发前,每个??人都担忧着黄少少,那发自内心的感情,千金也难买。
反观自己,比起才来没有多久的黄少少,他至少在东云国待了十年,整整十年,他就不过是一颗棋子,曾经拥有能称得上朋友的人,全被贝卡除去了,因为他们知道李柏翰真正的身分。而贝卡身边稍不顺她意的人也一一被铲除,就连他都遭到了一样的待遇。
也就是因为这样,慢慢的他也不再对谁多掏出真心,反正也不知道哪天旁边的人会蒸发去,而且随着贝卡的控制,他灵魂里的什么已经被撕裂去了,化做一个没有情感的躯壳。
看到李柏翰皱眉苦着脸的表情,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的黄少少,嘟着嘴把糕饼拿出来,递到李柏翰面前,不情不愿的说道:”要吃就拿去吧,别摆这个脸色,好像我很小气一样。”
李柏翰摇了摇头。
“不是想吃糕饼吗?”黄少少见他没有伸手要拿饼的动作,想了想,又问:”还是你身体哪里不舒服?肚子疼吗?;
李柏翰的头还是摇着。
这下子黄少少彻底搞不懂了,她一气起来也就懒得跟李柏翰多说,自顾自的坐在树下休息。
没有现代城市的文明污染,这里的夜空是没有光害的,星星很亮,周边凉风徐徐吹来,夹杂的都是自然的草叶香。
黄少少哼着歌,她看着马匹咬着地上的草,模样甚是可爱,边哼着边走过去抚摸着马儿的皮毛,李柏翰则闭上了眼睛,沉醉在这陌生的旋律里。
“这是什么歌?”李柏翰张开眼睛,问道。
黄少少楞住,走向李柏翰,在他身旁坐下。”你没听过李宗盛这首歌吗?”
“真没听过。”李柏翰说。
“怎么可能,以前我们病房天天放,有个病人特喜欢听了,他明明唱歌像张宇,硬是要我们放李宗盛的歌给他听,说自己学的像。”谈起以前的话题,黄少少显得兴致盎然。”那时候我们还有举办k哥大会阿,就是为了那个病人举办的,领导还说我们这样替病人着想,让他们有良好的社交活动很好,你后来也被拱上台去唱了一首,底下的护理师可高兴了…”
杂七杂八说了一堆,黄少少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这些事情距离她还不远,画面依旧清晰,可是在李柏翰的脑海里却不过是个模糊的片段,好像有这回事,好像没有这回事,他也不清楚。
黄少少看他一句话也没回,于是问:”干嘛一直板着张脸,我是来伺候你的吗?看你受伤没让你背重物已经很好了,还这么不高兴,别忘了我可没把你当做朋友看阿,你还没有救到公主前就是我的仇家,听清楚了没有?”
“我也没想过要你把我当成朋友。”李柏翰淡淡地说。”反正我早就习惯没有朋友了。”
“为什么这么讲?”
“你觉得在东云国能交的到什么朋友吗?人人都是那般昏昏沉沉的模样,难得清醒的几个又都是为着自己的利益跟在贝卡身边,我阿,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了。”
黄少少没想到他会突然迸出这么般感性的话,叹了口气,想想也是,说起来李柏翰在东云国待了十年,这些日子他应该也不好过吧?在那种女人的操纵之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
“你在东云国不快乐吗?”她问。
“那你在西云国快乐吗?”李柏翰反问。
“算是快乐的吧。”黄少少答道。
李柏翰坐起身子,拍拍身上沾着的草叶。”经过了这么多痛苦的事情,怎么还会快乐呢?”
黄少少道:”确实是发生了太多很难承受的事,不过就是因为曾经过的开心,所以现在才会难过,难道你不是吗?”
“我阿。”李柏翰抑制不住自己的笑,他笑的是那样苦楚。”我早就忘记快乐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了,我只知道我活着,就只是这样。”
天空的星子还在闪,闪进了李柏翰的眸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