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隶属叛军王臣刚的伤兵营中,一位美貌的姑娘正在替受伤的士兵包扎伤口。这位姑娘是在部队打进城池后,从一家医馆抓回来的坐堂大夫,与她一起被抓来的还有十几个其他大夫,其中医术最好的就是她!
“乐神医,耶律将军有请。”
正在替人包扎伤口的女子听到这话后身子僵了僵,却还是应了声:“是,我知晓了。”
耶律将军名唤耶律宸,是王臣刚的义子,也是王部之中最能打的将军。乐梓,便是他从医馆之中掳来的。
他破了城后,原本是想找一个可以伺候枕席的丽人,却不料丽人不卑不亢,只是冷静的问他:“将军是只想要一个可以伺候枕席的妇人,还是想要手下士兵的性命?”
耶律宸这才知晓,自己竟然掳来了神医。
他心中有属于自己的王图霸业,自然不会将一时欢愉看的比霸业重要,因此乐梓得以保全了清白,做了一名军中的大夫。
原本此时也就这么罢了,但乐梓医术实在出神,医治好的伤兵不计其数。于是时时有人在耶律宸耳边夸赞,说他寻来的这个神医实在是个厉害人物。这些话听的躲了,他便又惦记起了乐梓。
不过,现在到并非只是要她做侍妾,而是要正经娶了她!
毕竟乱世之中,得一个神医实属难得,恰巧这个神医容貌出奇秀丽,若是不娶回来,简直暴殄天物。
乐梓到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跟着耶律宸的士兵去他的帐篷。
走在路上时,她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自从来到他这军营之中,她经常会有这种感觉,似乎在很久之前自己也曾来过这个地方,当时似乎身边还有一个人陪伴在身边。
可是等她想要仔细去想时,似乎又什么感觉都没有!
乐梓摇了摇头,不去想那些事,而是问耶律宸的副将,“不知今日耶律将军唤我前去所为何事?”
耶律宸对乐梓的心思所有人都知道,因此这副将对她也十分恭敬,说:“今日有人接了城中的榜,说是可以医治主公头痛之症。将军唯恐那人是个骗子,若只是为了钱财也就罢了,若是伤了主公性命大大不妥,因此请乐大夫过去查验一番。”
得知是有正事,并非说些婚娶之事,乐梓松了口气。
耶律宸喜好奢华,帅帐虽说是个帐篷,但要比帝王龙帐还大,当初不要房屋而是要帐篷,也只是因为他嫌弃房屋过于小了些。
其内有美貌的侍婢撩起帘子,见着进来的人是乐梓后,朝着她拜了下去。
乐梓略过了她们朝着里面走去,刚刚靠近用屏风隔出来的内外室,便听到耶律宸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君果然大才,得君相助,何愁义父大事不成哈哈哈……”
乐梓心中十分不屑!
这耶律宸狼子野心,早有取王臣刚而代之的意思,却偏偏还要说些道貌岸然的话,实在是虚伪的可以。
正不屑着呢,便听到一声终此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声音。
“某不过山野之人,哪里有什么大才,不过是略懂一些行兵之道,可堪将军一用而已。”
这声音听着还是如同两年多前那般温润清冽,就像是万物都放在他眼中,又像是万物都无法让他放在眼中。
事实证明,这人的的确确便是这个性子!
当年她曾以为自己得了他的喜好,即便不多,也总有三五分!
可哪里想到事实给了她最惨痛的教训,这人竟然在搅动了她一颗春心之后一走了之,从此再也没回来。之后这两年时间,她曾找过了无数地方,也终于在死心之后在此地经营起了行医的营生,却是不料竟然又见到了他!
乐梓想要转身离去,可又想看看他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眼中可曾有对自己的几分担心!
恰好耶律宸从屏风看到了她的身影,高兴的问:“可是乐姑娘来了吗?”
乐梓吸了口气,走了进去,朝着耶律宸拜了拜,“将军!”
耶律宸见到她显然十分开心,亲自下了坐席拉住她的手。往日他若是有这种行止,乐梓定然是会甩开他的手。但今天她却没有甩开,而是由着他拉着手到了姜炁身边去。
“姜先生,这位便是我营中的神医,姓乐!”
乐梓低垂的头听到这话后,抬了起来去看姜炁,却不料除了他之外,竟然还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人,赵回!
姜炁听了耶律宸的介绍,笑着说:“将军却是不知,某曾在乐天城教授了两名学生,某身后赵回乃是一个,将军身旁的乐姑娘也是一个!”
耶律宸大惊,回头去看乐梓:“怎的,你竟然识得姜先生吗?”
乐梓没料到他竟然会认自己,一时有些懵,听耶律宸问,便说了句:“的确是认识的。”
说完这话,便察觉到耶律宸拉着自己的手用了几分劲儿,以至于有些疼。
她这才恍然回过神来,这人最是多疑,自己认识能被他夸赞为大才之人,却从未向他提过,只怕是要让他生怒。
当下解释道:“他便是我之前说过要寻的人。”
耶律宸大惊,“可你之前不是说,你要寻的人乃是你定了亲的未婚夫吗?”
乐梓面无表情看着姜炁,说:“不错,此人正是与我定亲的未婚夫,且在占了我便宜之后一走了之,之后便不见踪影。”
姜炁面上的神色顿时变的十分精彩。
耶律宸皱眉看着她,“你莫不是诓我吧,他不是说是你夫子吗?你们中原人最重礼数,莫非也会行此不伦之事?”
乐梓回过头看着他,“将军不也有房小妾,乃是主公的妾室吗?”
耶律宸心头火起,想要发怒,却又想到乐梓不仅医术厉害,且功夫剑术也是一流,自己若动手不一定能打得过她,便只能忍下了火。但却是对刚才十分看重的姜炁,冷淡了起来。
且,他也没放开乐梓的手,依旧抓着她坐到了自己的坐席之上,说:“当年他既然舍你而去,如今也不曾与本将军说明你们二人身份,可见他不喜你。因此,你也无需记挂他,倒不如将他当做一个长辈,成全了你我二人之事,你看如何?”
赵回被吓的去拽姜炁的袖子。
姜炁一透袖将他的手震开,朝着耶律宸说:“将军此言差矣,某适才未曾说明我与她之间的婚姻,不过是忧心她在怪我,此时她既然还愿认我做她未婚夫,还请将军成全了我二人好事。”
耶律宸手一僵,看着他的眸子透了凶光。
姜炁面不改色回看着他。
耶律宸心中正在不停的取舍抉择,这个姜炁的才能足够安定天下,自己若是得了他相助,做个皇帝不在话下。可乐梓的容貌性情自己全数喜欢的不得了,若是就这样让了出去,实在不甘心。
艰难取舍之下,终究是霸业更重要些。
而且,待日后得了天下,再从这姜炁手中将人夺了过来,料想他也不曾如何。
如此想着,他伸手将乐梓一把朝着姜炁所在位置推了过去。乐梓受到大力来袭,脚下不稳朝着那边倒去,姜炁急忙起身将她接入自己怀中。
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却是眨眼之间跨了十几步。
耶律宸眸子一缩,暗道:“这姜炁不仅文治厉害,就连武功也是登峰造极,这等人才只用一个美貌女子便能换回,也算是我赚了。”
当下心中的不悦少了几分,下了坐席哈哈笑着说:“姜先生切莫责怪本将军的不是,之前是在不知乐姑娘是先生未婚妻。先生暂且去休息,今日夜间,本将军为尊夫妻与高足三人摆下酒席,接风洗尘!”
姜炁搂稳了怀中挣扎的乐梓,“某,恭敬不如从命!”
乐梓刚才的挣扎被耶律宸看在眼中,他心道:“这乐姑娘恐怕对姜炁怀恨在心,我不如直接成了他们两个的好事,一来也算是彻底死了我的心,二来也可以更加笼络姜炁。”
于是并没有给姜炁安置房间,而是直接让他住到了乐梓的房间内。
一路被人送回了房间,等着房门关上后,姜炁松开了怀中的女子。乐梓刚刚脱身,旋即一个巴掌朝着他脸上打了过去,而后脚上一脚朝着他腿上踢去。
姜炁伸手拦住她打自己的手,却是没拦着踢自己的脚。
硬挨着受了她两脚,才说:“当日之事乃是迫不得已,我刚刚得闲已经过来寻你。”
“如此说来,我倒是该感谢你了?”乐梓怒视着他。
姜炁自然不敢应声,只是说:“我不知你这里竟然会是如此处境,若是知晓,定然会前来相助与你!最起码,也不会叫你爹娘……”
“你住口!”乐梓尖利的喊道,眼中已经有了泪。
她爹乐莆与她娘王氏,当年看她心情一日不如一日,便提出带着她出门散散心的提议。他们表面上说是散心,但做的却是替她寻找姜炁之事,这一找便是两年时间。一直到半年前,他们病倒在了这座名为凤池镇的镇子。
这几年时间,乐梓的医术可称登峰造极,却依旧无法挽救她爹娘的性命
葬了爹娘之后,她也对姜炁没了爱恋与寻找的心,便寻了城中寻了一家医馆做了个坐堂大夫,一直到耶律宸攻了进来。
见她哭的可怜,姜炁自然心疼万分。
他在山上那几日,最初倒是会掐算着点乐梓如今的近况。但后来因着雅兰之事,忙碌起来后也不曾顾忌到这事,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受了这么多苦!
“对不住,是我没顾虑到!”姜炁道歉,这的确是他顾虑不周之错。
这一方世界原本就是个战乱频繁的地方,安稳了几十年也该乱上一乱。他在乐梓身上放了保命的符咒,却是对她的爹娘没有多上心,若非如此,也不会叫她小小年纪便遭受了丧亲之痛。
乐梓在他怀中哭的可怜,但眸中却是有了凶狠的光芒。
忽而,她手中银光一闪,一柄三寸长的匕首直直插入了姜炁腹中。
姜炁闷哼一声,松开了揽在怀中的人。
乐梓朝后退了两步,冷眼看着他腹部血流不止的伤口,冷声道:“姜炁,我恨你!”
她手中乃是凡兵,给姜炁造成的伤口除了能出点血之外,什么伤害都没有,而血,也不过只是这一点点,此时内里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
但姜炁却是捂着腹部做出了十足痛苦的模样,声音断断续续说:“我,我知道你恨我,这,这一剑是我该,该受的。只希望,这一剑,可以让你抹除对我的恨意,我便心满意足了。”
说着软软的朝着地方倒了下去,且在乐梓不会察觉的角度,给自己寻了个舒服一些的躺姿。
看着他在面前倒下,乐梓慌了神。
她当时一刀下去,不过是因为心中愤恨,却从未想过他会死在自己刀下。
不过,这一把刀真的可以让他重伤如此?乐梓有些怀疑!
这怀疑在看到他腹部血流不止时,消失的一干二净,或许他体质与那些五大三粗的壮汉不同吧!
上脚在他身上狠狠踩了两脚,之后才把人搬到了床上,又让人烧了热水过来,替他擦洗伤口上药。
等她做完这一切后,姜炁“艰难”的醒了过来,看着她说:“我实在没想到,你竟然还愿意救我!”
乐梓面无表情看着他,“不过是怕你死在我手中,晚间耶律宸要拿我问罪罢了。”
听她这么说,姜炁面色惨淡笑了笑。
安置好了他,乐梓便出去继续照看伤兵,甚至没有嘱咐人到了午膳时间给他送饭!而姜炁呢,她前脚离开,他后脚便从床上起身,打量了屋子一圈后没发现什么特别有意思之事,便开始细心感应八宝塔所在。
之前一直没去动八宝塔,不过是害怕之前那狐狸精尚未离开此地,察觉到宝物气息后要作乱。可现在起了战乱,若是再不起出八宝塔,被人有心亦或无心捡了去,造成了大祸,只怕是要不妙。
他这里做法感应着八宝塔,另一方一处阴湿寒冷的山洞之中,一个美艳妇人眼睛一睁,桀桀笑道:“等了这数百年,终于将你等回来了。灵崖,青一,我若不杀你们,誓不为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