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陈陈的回答，苏炀立即露出个兴趣缺缺的表情，“当我没问过好了。”
见状，俞菲强忍着想要把果酒倒在他头顶的冲动，“本来也没想告诉给你听。”
苏炀倒是没有继续和俞菲进行唇枪舌战，而是转头看向陈陈，“嗯，还是老问题？”
陈陈沉吟一声，“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
“唉。”苏炀故作老成地叹息一声，听得俞菲感觉他似乎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从身体中叹出来。
“正常点。”
“我说，俞菲，你什么时候脑子这么不灵光了？”
“什么？”
苏炀喝了一大口果酒，放柔目光看向俞菲，“你现在已经完全离不开那位姓顾名昱的家伙。无论他之前隐瞒了你什么，是否怀有目的，又还谁又什么秘密，这些与你对他的在意程度相比几乎是小巫见大巫，这不都是事实么。”
俞菲保持沉默，她能猜到苏炀话中的含义。
见她是这般反应，苏炀继续开口，“我倒不是站在谁的角度，不过你好好想想，顾昱要真的单纯为了你家那点不及人家零头的财产，成功之后早就消失不见了，还继续和你纠缠做什么，多浪费时间。”
陈陈拍了下苏炀，“你这种说法完全是在帮顾昱诶，明明就是站在男人的角度。”
苏炀撇撇嘴，“我又没有神经，干嘛非要帮他。”顿了顿，“俞菲，我只是不希望你再这么纠结下去，没意思，还耽误太多。”
这时老板端上了店里的招牌菜，俞菲抬眸看了苏炀一眼，然后落在颜色诱人的食物上面，似乎想以这种方式来回避一般。
“哦还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苏炀抢在俞菲夹菜之前先动筷，悠悠然地送进口中，细细慢慢地咀嚼着。
俞菲握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在等待他口中“需要告诉自己的事”，可没想到这家伙直接开饭，顿时万分无语。
陈陈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扫了扫，最后用筷子夹菜，不打算插话。
“之前有报道出来的时候我就很担心，媒体会接着这个由头直接挖到你家里的事情。”苏炀顺了口气说道，“不过事实证明，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说起来……的确是没有。”陈陈对之前铺天盖地的报道稍加回忆，附和苏炀。
“所以我便着手查了下，得到的消息是有人力主压下所有有关俞菲这方面的私生活，知道是谁出面的吗？”
“顾昱？”铺垫这么多，应该就是这个答案。
“不，是路珩。”苏炀很满意地看着俞菲困惑的脸色，“据说用了很巧妙的理由，具体我不清楚，但你们间不会引发任何猜测就对了。”
俞菲怔楞几秒，确实没有想过会是经由路珩插手，也从未想过压下的是有关家庭状况的报道。她前阵子猜测过顾昱也许会用某种方式给各路媒体施加了压力，因为在后期，廉姐的公关做得过于顺畅，所以和俞菲也讨论过这个可能性。
苏炀打了个指响，把俞菲从愣神中拉回来，“虽然我不是顾昱，也根本不了解他，不过我倒是能估摸出他拜托路珩的深意。”
陈陈抽出张餐巾纸擦掉嘴角的酱汁，“为了保护俞菲，以及不让顾氏和她的传闻发酵吧？”
苏炀点头，“差不多。”接着他很认真地看着对面的人，“他能在你我传绯闻传得这么狠时保持理智算是相当不易，更不要说考虑到了许多细节，俞菲，抛开你们的那些前因，他真的很适合你，虽然……”
话音停住，苏炀在俞菲等待的目光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将剩下的话语和着果酒咽下，“没什么，就这些。”
虽然……
我不认为自己比他差。
“和以前一样去喜欢他就好了，反正不把许多事情放在心上不是你的性格吗？”
苏炀叫来老板年又点了杯果酒，笑嘻嘻地给俞菲建议，仿佛刚才表情严肃的人完全不是他似的。
和以前……一样？
怔了怔，俞菲感觉忽然又什么东西在错综复杂的内心中清晰起来，尽管一时间还无法触碰到。
饭局进行到结尾时，俞菲包里的手机打断三人的聊天，翻出来后看清屏幕上显示的人名时，俞菲下意识愣了愣。
苏炀的眉毛撇下来，趁着俞菲不注意和陈陈对视一眼，随即嘴角勾起笑容，有些无奈，更多的是，对现实的屈服与认可。
“喂，这么晚……嗯？”
“什么时候回来的？”
“哦……我尽量。”
挂断电话，俞菲尽力忽视掉对面二人似笑非笑的神情，低头专心扒拉几口米饭。
陈陈曲起指节轻轻敲了敲桌子，“俞大小姐，我们散场怎么样？”
俞菲呛了下，倒也不意外他们会猜到，自己刚才的对白确实透露出许多信息，可还是装着一点都无所谓的样子反驳，“不怎么样。”
苏炀发出啧啧的声音，边摇头边调侃俞菲，“我们接下来没有行程，就是怕俞大小姐心已经飞回家了。”
俞菲丢给苏炀个白眼，“谁说的。”可双颊不争气地染上绯红色的模样还是出卖了她。
“那就算我们有事情好了。”苏炀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今天就到这里好不好？是因为苏炀和陈涔的缘故才提前结束的哦。”
“苏炀！”俞菲最忍受不了的就是苏炀这种揶揄又欠揍的口吻，一时之间没控制住音量喊出了他名字。
好在小店里本就是吵吵嚷嚷的氛围，其余客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圈子，没有人注意到被遮挡很好的角落。
半小时后。
俞菲用钥匙拧开家里的大门。
结果自己还是提前跑回来了啊……
推开门，那个让她提前跑路的人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茶几上似乎还摆放着红酒和杯子，看起来很滋润的模样。
“怎么忽然回来了？”脱掉大衣挂在衣架上，俞菲问他。
顾昱将视线移到俞菲身上，眼眸间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嗯……我可是逃掉了家里的晚餐哦，俞菲小姐难道不给我奖励？”
“又不是我让你逃的……”俞菲撇撇嘴，握着顾昱的手坐到他身边，紧紧地挨着他，“明明说要过几天才会回来，每次都这样骗我。”
“我怎么敢啊。”顾昱稍微垂下眉尾，可随机又舒展开来，嘴角勾起温柔宠溺的笑容，“不过今天确实不同。”
顾昱伸出手轻轻摩挲俞菲的发丝，手指把玩着发尾，“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哦。”
俞菲愣住，“真的假的？”不过这人确实从来没告诉过她这方面的事情。
说起来也挺对不起他的，明明是名真言顺的女朋友，对方对自己算是无微不至无所不知，到头来她连他的生日都不知道。
顾昱眯着眼，看似漫不经心地笑了几声，“当然那是真的。如果我提前告诉你，难保你不会忘记。”
想到去年和前年被苏炀指控忘掉他生日的俞菲瞬间红了脸，可还是硬撑着反驳，“怎么可能。”这家伙应该不会知道那些事情的。
“呵呵。”顾昱低低笑了声，一副你这个说法很有问题的模样。
俞菲不想继续和他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便指指茶几上的红酒问，“这是从哪里拿过来的？顾昳那里？”不急不缓的声音里带着微妙的鼻音，听起来非常勾人心弦。
顾昱微微抬起下颚，眸子里流转出的皆是顽皮的笑意，“是哦，我从顾昳那里偷来的，不能让他知道。”
“可惜我家里没有蛋糕，你要早说的话我可以带蛋糕回来的。”
“有你就足够了。”
“少贫嘴。”俞菲摸着下巴思索几秒，“你的打火机呢？拿出来好了。”
顾昱愣了下，走到门前的衣架旁从大衣口袋里翻出打火机，边把玩便笑着看向俞菲，“这么寒酸啊。”
俞菲接过打火机，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没有提前告诉我的原因。”
说着不太麻利地蹭出火苗，举到顾昱面前，“许个愿吧。”
很久之前，大概是她还没红起来的那几年，有次和苏炀出外景，彼时的二人还不是很熟悉，也不知苏炀是那么得知那天是俞菲生日的。趁着还没有开机跑到俞菲面前，手里还拿着个打火机。
俞菲虽然不反感吸烟以及烟味，但还是不愿待在空气不太清新的环境，见苏炀这副样子便想躲开。
谁知他一把拉住俞菲，笑眯眯擦出火花，用手挡住举到她的面前，“许个愿吧。”
火光映出苏炀眼角眉梢的笑容，大概是那天俞菲见过的最美好的风景，这是二人变成挚友的契机。
“许了什么愿望？”尽管知道说出来就不灵的习俗，俞菲还是忍不住问他。
“不要离开我。”
“……好无聊。”
“哪里无聊，我可是担心一转身俞菲小姐就会跑掉。”
“怎么会。”
俞菲轻轻环住顾昱的腰，把身子贴近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头埋在他的颈窝间蹭了蹭，以这种方式告诉他自己的确切存在。有一瞬间，她似乎能够清晰感受到顾昱急促起来的呼吸。
怎么说呢，她开始理解为什么这家伙每次在近距离时总会露出那副笑容了。
果然发现对方因为自己而产生的诚实反应是件很愉快的事情。
俞菲忍不住轻声笑起来，声音清脆，这是她近来最轻松的时刻，没有之一。
在如此美好动人的笑容中，顾昱的眉目恢复平静，他没有跟着笑，也没有说话，只是将俞菲的手指纳进掌心，牢牢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