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苏炀大摇大摆离开的背影，俞菲为自己的座驾默哀了三分钟，希望明天不要有任何当红明星飙车的新闻上头条。但也正是因为苏炀开车的速度，让很多狗仔都望尘莫及。
某种角度上也是甩掉那些难缠家伙的好方法。
不过是需要极大的勇气就对了，坐在苏炀的副驾驶上面。
一阵风吹过，俞菲把绕在脖子上的围巾往上面扯了扯，嘟囔着怎么还不来，早知道真的要苏炀去做出租好了，至少自己不用站在冷风中。
顾昱是在俞菲开始抱怨后不久到的，其实他走的很早，不过因为一言难尽的路况还是耽误了不少时间。在距离咖啡厅不远处他一眼就认出了要载的人。
戴着帽子口罩围巾，极尽所能地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也不知道是怕寒还是在躲狗仔。
顾昱觉得应该是前者，尽管这副打扮在冬天里很平常，但俞菲本身有种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场在，哪怕是站在路边等车都有些乍眼，有几个路人都频频回头打量，全天和她打交道的狗仔绝对能认出来。
多少还是估计俞菲说过不想公开的话，顾昱在前方的路口左拐将车停在了个比较隐秘的地方，这才拿出手机和她通话告诉她具体位置。
在等俞菲走过来的时间里，顾昱的手指随着音乐的节奏敲着方向盘，突然间为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感到悲哀，不过好在转瞬即逝，只是某刻无聊的想法罢了。
眼角余光从后视镜瞥到正在走过来的女人，顾昱重新发动车子，然后顺手将那边的车门打开。
“久等了。”
“是有点久。”俞菲揉揉被风吹得通红的鼻子，“开车吧。”
顾昱侧过身子帮她把安全带系好，这个女人总是忘记扣安全带，每次提醒时都被打着哈哈糊弄过去，次数多了后他也再不提醒，而是身体力行的承担了这项任务。
俞菲看着他顺畅无比的动作，心中仿佛又塌陷下去一块。
顾昱啊，真是个出乎预料温柔的人啊……
自从和顾昱在一起以来她无数次想要开口问出那个问题，可最后都被她吞咽回去。归根究底还是没有开口的勇气，就像是她自己说的那样，屈服于现在的温暖。
小心翼翼维持着难得的现状也挺好的……吧？
俞菲在上车后就一言不发盯着手机屏幕，目光定定的，写满了心事。
顾昱自然是注意到她这副反常的状态，趁着红灯的空档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心里不断盘旋的烦躁似乎在接触到顾昱的体温后逐渐稀释了不少，俞菲牵起嘴角朝他微微一笑，“没什么事，现阶段太累了而已。”
顾昱轻轻摩挲着俞菲的手指，“年底工作很多是不是？”
俞菲点点头，“今天之后可能又要有几天见不到。”
“看来我不仅是被金屋藏娇，现在还得独守空房了。”
“贫嘴。”
…………
要出差前天的例行通话时，俞菲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顾昱，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要问你的。”
电话彼端的顾昱本来是在使用碎纸机的，隐约能听到传来的声响，但在这一刻忽然停了下来。听着俞菲逐渐变得严肃的语气，他甚至都有些轻微的怔楞，“你说。”
俞菲捧着杯子小口抿了抿牛奶，伸出舌尖舔去唇边残留的甜意，“被你拍到和秦轲一起进出酒店的那个女子，你是不是认识她？她是谁？”
碎纸机的声音再度响起来，顾昱盯着慢慢被粉碎的纸张沉默了会儿，“不认识。”
算不算意料之中的答案呢？
俞菲低头把视线投进温暖的杯子里，想起不久前某天他来家里时给自己热的牛奶。其实她本人一般不愿意加热牛奶，也不是因为偏好温度低的口感，只是懒罢了。
但那天在顾昱令人瞠目结舌的教说之后还是妥协，信誓旦旦和他保证一定会好好对待自己的胃的。
杯壁上印着淡淡牛奶的颜色，很温暖，却在这时候显得可笑起来。没有错，可笑。
那人回答问题的声音中多少掺杂着几分波澜，虽然不仔细听是察觉不到的，但偏偏俞菲就是个心思极其细腻敏感的人，几乎是在片刻之间就反应过来有问题。
忽然觉得和顾昱之间的距离原来这么遥远，之前被她选择性忽视掉的问题似乎在这一瞬统统涌现出来了。
恍惚中，鼻子也开始发酸起来。
“俞菲？”
“……”
“俞菲，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晚安。”俞菲淡淡吐出几个字，方才那些杂乱的情感化为一滩苦水堵塞在胸腔中，烦闷无比。
“你……”
再要说话时，听筒里已经传来嘟嘟的提示音，那边的女人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顾昱在心里默默叹息一声，没有再回拨过去，他知道俞菲是因为什么缘故有些生气，不过就现在而言，他认为今天给出的大概就是最好的答案。
不认识。
窗户没有打开一丝缝隙，暖气也开得很足，可处在这之中的顾昱依旧后背一阵发凉。
他很久没有过这种算是无助的感觉了。
…………
叩叩——
顾昳推门时摆弄着手中的文件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自己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十五分钟前。
哼着小曲悠悠然地从电梯中走出来，还没迈出几步呢，直接被人给拖住，那人像是拽着最后的救命稻草般不放手。回头看时发现张秘书一脸苦大仇深地望着自己，顿时心知这是自家哥哥又开启地狱模式了。
可是不应该啊……
老哥现在不是事业爱情双得意嘛，前两天和他吃饭的时候谈及俞菲姐还是满面温柔，看得他直起鸡皮疙瘩的场景呢。怎么眨眼之间画风就有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
张秘书这表情和老哥之前在俞菲姐离开旅行时如出一辙啊……
“帮我把这份文件拿给顾总签字吧，等下有个会议需要我参加，拜托拜托。”
“这不是你工作范畴之内的事情吗？我可不信你连这小事都处理不好。”
“时间来不及了。”
顾昳狐疑地扫了眼站在原地和自己讨价还价的张秘书，心说完全看不出任何时间来不及的模样啊。
张秘书在顾昳的视线下尴尬地搔搔脑袋，“之前我已经拿给顾总很多次了，他都说需要重改。”
闻言顾昳顺手翻开文件夹，看到了上面印刷第五版的字样，还真是修改了不少次，想来设计部那些员工现在都在哭天抢地吧。
这么想着顾昳那文件夹戳了戳张秘书的手臂，“不会我老哥最后青睐的还是初版设计吧？”
张秘书耷拉着眼角叹了口气，“没错，的确第一版设计得相当惊艳。”说话间他帮顾昳把文件翻到了第一版的页面，“我估计顾总还是会签初版的。”
顾昳略略扫了眼上面的设计，在正要挪开目光的时候被上面拟定的乙方吸引住，心说了句怪不得。
怪不老哥要翻来覆去折腾设计部的员工，和那人合作的话确实要做到细致万分才行。看来也不是和俞菲姐闹什么矛盾了，大约就是因为这个合作对象而已。
不过他从来没想过自家哥哥还会和那个人合作。
瞥了眼还在不断舔着嘴唇的张秘书，“不敢拿给我哥签署的，再怎么说你也跟着他这么多年了，他的脾气秉性你还不了解？但和他们合作的话，我猜你们要被折磨一阵子了。”
张秘书苦笑连连扯动着嘴角，“我没有想到还会有合作。不过其实想要你帮忙交给顾总的不只是文件，主要是这个我觉得由我转交不大方便。”
“由你转交不大方便？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这个。”张秘书从自己手中的档案袋里面掏出一个信封——很简单的信封，薄薄的不像是装个什么东西，可封口处的火漆却是魅惑的玫瑰红，下面似乎还印着某人的唇印。
“信？告白信？”
“不清楚是什么内容，前台说是有访客希望把封信转交给顾总，还叮嘱一定要确定给顾总本人，否则没有人能负担得起后果。”
“什么访客送来的？”
“我调过监控，那人把自己遮挡得很严实，根本看不清正脸，不过是个女人，前台和她近距离接触的员工说应该她是个美女，声音也很有磁性，几乎都要拜倒在石榴裙之下了。”
“顾氏的前台不几乎都是女员工吗？拜倒在石榴裙……”
张秘书无语地望着发问的顾昳，“只是个比喻而已，不需要这么计较吧。”
令女员工都觉得有魅力的女人？
顾昳不禁走神开始思忖起那位美女的身份，可思来想去将脑海里所有认识的每人都过了遍，也无法将正确人选对号入座。
自家哥哥从来不是个****的人，对缠上来的千金小姐们更是敬而远之，会是谁呢？
至少不能是俞菲姐……吧？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几天俞菲姐好像有工作要去其他城市的，那天老哥貌似提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