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陆天朗都没有再踏进她的工作室。
晚上,裴如意回到房间,却见陆天朗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修长的指尖夹着烟,朦胧的烟雾将他的脸拢在里面,他微眯着眼睛,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裴如意只看了他一眼过后,就当他不存在似的走到衣柜那边取出睡衣准备去洗澡。
陆天朗回过头来,淡淡道:“先把晚饭吃了。”
裴如意一抬头,果然看到那边的茶几上摆着餐盘。她没吃晚饭,但也不饿,于是拿着睡衣继续往浴室那边走醢。
她脱了外面宽大的衬衣,就察觉一道视线盯着她。
陆天朗双手插在裤兜里斜倚在门框上,邪肆的视线将她从头顶一直看到脚下。
她个子高挑但是骨架纤细,那瘦弱的肩膀会让人忍不住的想拥紧了一揉再揉。天鹅颈下那两弯精致的锁骨上还留着昨夜的残痕,鲜艳的红色被白皙的皮肤一衬显得更加刺目缇。
陆天朗的视线热了起来,裴如意皱着眉,双手将衬衣挡在前面。
即便这几年里,他摸透了她身上的每一根骨头,她也不习惯就这样被他看着。她的眼睛里闪出薄薄怒意:“出去,我要洗澡。”
陆天朗挑了下眉:“好啊,那就洗干净点。”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一点留恋也没有,但裴如意却什么动作也没有做。陆天朗的那句话的意思她太明白了,洗干净了,他要享用。
裴如意扯了扯嘴唇苦笑了下,将衬衣穿了回去,走出浴室。陆天朗只看了她一眼,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根烟来。
晚餐只是一碗鸡蛋青菜面,已经凉了,坨成了一大碗面疙瘩。裴如意丝毫没在意,抽出筷子就这么吃了起来。
她吃起来很慢,像是在数着吃似的。她越是这样慢,那碗面就越是凉,越是干。
陆天朗也不吭声,一口一口的抽着烟,眯着眼睛看她将那碗面慢慢的吃下去。他吐出的烟雾直冲着裴如意,她每吃一口面条,感觉不到什么食物的味道,只有那呛人的烟味。
终于,裴如意忍无可忍:“你能不能别在我的房间里抽烟了!”
陆天朗挑衅的将烟塞进嘴里用力吸了一口,然后捏住她的下巴,将香烟从他嘴里渡了过去。
裴如意呛得咳了起来,牙关一松,他轻而易举的攻入进来,勾住她的舌……
过了很久他才松开她,满意的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变得红润,那双恼怒的眼睛,因为刚才的一番交缠连瞪视都没那么有力道,红红的眼眶里水汪汪的,看起来委屈巴巴,分外惹人怜爱。
他就喜欢看她这般模样,不是苍白的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是生动的会哭会笑的一张脸。
陆天朗将烟丢在了她的面碗里,将她一把抱了起来往浴室走去。两人连衣服都没有脱,直接站在了花洒下面。刚冲出花洒的水还有些凉意,裴如意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可但他火热的身体一靠上,便就像贴在了一面滚烫的铁板上。
白色的衬衣被水打湿,半透明的柔软若隐若现,他的视线也滚烫了起来,大手揪住她的衬衣往两边一扯,裴如意只来及的发出一声惊呼声……
深夜,陆天朗醒来,支起身子看着沉睡的她。她的眼角还有泪痕,就连睡着了的时候都是皱着眉头的。
陆天朗的眉毛也跟着皱了皱,伸出手指轻轻的抚了抚她的眉,挪开视线,手指也从眉毛移到了她的头发上。
他最爱她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手指缠绕起一缕发,满意的看着那柔软的发丝将他的手指都绕满了,他才松开。
她的头发还未干透,大半的水分都被枕头吸收了,那半湿的枕头早已被丢到了床下,现在她枕着的是他的。
陆天朗捏了捏她的头发,微微的皱了下眉打开抽屉,但他看到抽屉里的东西时,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眼睛里闪过一道恼怒。
他已经将她的避孕药换成了维他命,她又给换了回来。
陆天朗将那盒药一颗颗的都剥了出来丢到了垃圾桶里,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只吹风机。
裴如意很累,但听到嗡嗡声的时候她还是睁了睁眼,看到是他便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陆天朗收起了吹风机,一只手撑在柔软的床面上,悬空着身体看着她的睡颜,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等门关上以后,裴如意睁开眼坐起身体。床脚下的垃圾桶里躺着的一颗颗白色的药丸显示着她好不容易弄回来的药又报废了。
裴如意咬了咬嘴唇,从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里又拿出了一盒来,连水都没喝就直接咽了下去。
工作室的灯重新亮了起来,陆天朗一下子就找到了那只盒子,拧着眉毛看着那些碎片。
陶瓷的东西很难粘合,只有找能工巧匠把它焗起来。
陆天朗将东西丢回了盒子里,掏出手机来。
林子瑜刚睡下,看到陆天朗的电话马上就接了起来:“什么事呀,陆少?是不是你的如意姐姐又跟你闹别扭了呀?”
陆天朗听到“如意姐姐”四个字的时候,脸色就沉了一下:“子瑜。”
裴如意大他两岁,这也成了别人不看好他跟她之间的理由之一,就连裴如意拒绝他的时候,也会拿这个当做借口。
林子瑜是他的好朋友,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林子瑜听出陆天朗不高兴了,马上道:“好了好了,不开你的玩笑了。说吧,什么事?”
林子瑜坐起身来靠在床靠上,手机贴在耳边,耐心的听着他说话。
“你知道哪里有焗瓷的吗?”
林子瑜的爷爷是古董爱好者,古玩圈里修补古玩的能工巧匠他都认得,林子瑜道:“我帮你问问爷爷。怎么啦,是不是陆伯伯什么宝贝被你打碎了?”
陆天朗道:“你帮我问到就得了,回头请你吃饭。”
说着他就挂了电话,林子瑜对着手机耸了耸肩膀,继续睡下。
第二天,陆天朗拿着碎片找到那个焗瓷人的时候,老人家对着碎片只看了一眼,然后就没再看一眼。
没空搭理他。
从他手上经手的东西,哪件不是几万几十万的宝贝,这一堆小儿科的东西也好意思让他来修补?
“你把这修补好,你要多少不少你一分钱。”
老头从老花镜下看了他一眼,再看了看那堆烂东西,收回了下面的柜子里。
陆天朗嘴角微微一勾,插着裤兜走了。
一个星期以后,裴如意跟往常一样去工作室,看到桌面上压着的那只马克杯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快步走了过去。
马克杯上的裂纹虽然清晰可见,裂缝之间打着修补钉,但至少不是一片一片的了。天鹅的脑袋上正好箍了一道金片,亮闪闪的像是戴了一只皇冠。
陆天朗站在工作室外,看着她抱着那只杯子欢天喜地的样子,扯了扯唇角转身走开。
林子瑜约他吃饭,就在东街的泰国菜馆。
陆天朗不爱吃泰国菜,酸不酸甜不甜辣不辣的,偏偏林子瑜那丫头喜欢,三天两头就往这里跑。
陆天朗坐下,林子瑜已经点好了一桌的菜,反正他吃什么都无所谓。
“裴姐看到那只马克杯高兴了?”林子瑜捏着勺子喝冬阴功汤,嘴唇还噘着。
陆天朗看了她一眼,他只让她介绍手艺好的焗瓷人,可没说要修什么东西。显然林子瑜去那里问过了。
林子瑜呵呵笑了下道:“我就是好奇是什么东西让你这么紧张,半夜也要给我打电话嘛。”
陆天朗又瞪了她一眼,低头吃了一口后就没再碰了。他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喝了口饮料,叠着双腿玩起了手机游戏。
整桌的菜只有林子瑜一个人在大快朵颐,她的嘴巴里塞得满满的,看了看陆天朗,又往嘴里塞了一口。
反正说好的,他请她吃饭,不吃浪费。
可是在他没有抬头的时间里,她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他,他也看不到她眼睛里的痛苦。(83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