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未开之时,天地之间无一物存在,入眼皆是茫茫混沌气,而在这混沌之前,却已经有意识存在,只是难以看清,周身皆被混沌笼罩,一行一动只有模糊的轮廓,可看清四肢头部,却无更多细节,仿佛一个粗糙的泥娃娃。
粗糙的人影从俯卧的姿态站了起来,凝神看着自己的手掌,左右翻转,充满了不解,将两只手掌叠合在一起,互相摩擦着,那张看不到五官的脸上似乎出现了迷茫,随着他的搓揉,手掌上出现了手指的轮廓。
许久之后,他蹲下了身,静静的凝望着脚掌,从大腿根部开始一点点往下,一次的戳着自己,感受着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直到戳到了脚掌的最前段,随着他的手指落下,一根根脚趾浮现,从粗糙到稍微有了些细节,人影似乎十分开心,不过他不明白这种情绪是什么,只是默默的将此记在了心里,这种能让他觉得很舒服的情绪。
茫茫混沌之中只有一人或者说这一物,因为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只知道无论如何行走,眼前都是一样的风景,这不由得让他有些烦躁,他便将此记了下来,这让他不舒服的情绪,就叫做生气好了。
没有时间的观念,他也不知道自己存在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出现,在无尽长的时间之中,他记下了喜、怒、哀、乐等等情绪,发现自己能够控制这些情绪,这让他更加的“喜”,一直到一个不同寻常的一天。
在这片无尽辽阔的混沌之中,没有尽头,没有起始,就连这没有五官的人影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可就是这样的一天,在他的面前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物体,有着和他不一样的颜色,他便将此命名为青色,这个好看的物体就叫做青莲,混沌开青莲,青莲中有着生命的气息,或许无尽的时间流过之后,又将出现一个新的生命,粗糙的人影欢呼雀跃,这是他自有了意识以后,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兴奋,无尽的岁月里他也明白了一种名为孤单的情绪,如今这种情绪似乎可以消失,这不得不说是他最开心的事情。
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是一件好事,粗糙的人影就这么守在了青莲旁,一动也不动,眼前的青莲从一朵花苞开始绽放,每开一丝,混沌气便是一阵翻滚,人影觉得十分有趣,突然有了期待。
当青莲绽放到最后的关头,或许下一次就是完全打开,其中的生命也将孕育而出,粗糙的人影去突然呆住了,在他的身前,出现了一个与他一模一样却高大许多的同样人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生存的意义。
青莲终于绽放,全身赤裸的坚实大汉从其中走了出来,带着初生的喜悦与迷茫,望着四周的混沌不知如何是好,他看着自己的身体,无措的喃喃道:“我...我是谁?”。
“你是盘古。”一个粗糙的人影从他的身前走来,手伸进了自己的身体中,取出了一物,向着无尽的混沌之中一抛,那不知是何物就消失在了无尽的混沌内。
盘古茫然的看着身前的人影,疑惑的问道:“那你又是谁?”。
“现在开始,我是天道。”、----“现在开始,我即是天道。”
刘不玄睁开了双眼,眼中是一片星河璀璨,没有常人的眸子,唯有一望无际的宇宙星空,星辰破灭又再生,一切的一切,轮回不息。
向前一步,周身的透明屏障瞬间破裂,带着点点星辉消失与无迹,他立足之处三丈内犹如在另一个时空,一切法则在这里尽数无效,双拳一握,浑身气势瞬间爆发,光是气势便已经扰乱了空间,层层空间尽数碎裂,周身便是无尽虚空。
“天道之上有大道,天道有大道所领,有责在身,而我无道可领,自成一界,因此我是无缺的对吗?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刘不玄望着头顶,不知在与何人讲话,却有声音传来。
“对,大衍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先天我便缺了一,而你不会,这就是我要的结果,唯有这样,你才有对抗她的可能。”模糊的人影在刘不玄的面前浮现。
刘不玄凝神望着眼前的人影,纵使以他的修为望去,依然只是一片混沌,没有面容,这是先天的模样。“尽管碍于道责,你无法亲自出手,但是她的所作所为应该已经超出了道责之内,你为何不直接出手?”当领悟了大道真意,自身即为天道之后,刘不玄便明白了许多许多,比如天道无情,乃是因为缺失的一便是感情,又比如天道不可干涉万物进程,除非事关三界安危,哪怕是烛龙也不可,毕竟烛龙依然是天道之下的产物,可如今的红云本就是要毁灭三界,无一丝留情,最后甚至还要毁灭天道,这时候天道还不出手可就说不过去了。
模糊的人影沉默了半晌,这才用他古井无波的声音开口道:“无数年前我并不明白,直到最近我才明白过来,当年我赐给鸿钧的是六道鸿蒙紫气,可是当他分给下方弟子的时候,却变成了七道。”。
“什么?”刘不玄一惊,怎么又和鸿钧扯上关系了。
“我可算天下所有,却无法算到己身,而落在鸿钧手上最后交给红云的便是我舍弃的情感,天地之间的最后一道鸿蒙紫气,先天遁去的一,即是我自己!我如何对自己出手?”虽然看不见表情,可刘不玄却依然能感觉到人影的一丝无奈。
沉思半晌,刘不玄依然有些理不清头绪,疑惑问道:“若是这样的话,那为何鸿钧要这么做?而且当我在无尽虚空之中时,你不还让他出面救我吗?”。
“什么?”就算没有了所有感情,天道此时却也感觉到了震惊,怒道:“你说无尽虚空中你见到他了?”。
“对啊。”刘不玄感觉好像有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以身合道的鸿钧还能违背天道的意愿做天道不知晓的事情吗?
“当年合道的时候我就能算到些许不同寻常,现在总算知晓,鸿钧肯定是借着当时那遁去的一,让我无法计算到他,藏起了后手到了无尽虚空之中,他到底在图谋什么!”天道恢复了平静,在他的身后张开了一道空间裂缝,身后便是无尽虚空,说完他便要向其中迈入。
“等等。”刘不玄拦下了天道,手指在自己眉间一划,从他的眉间之中跳出了一人,与他一般无二。“我和你一起过去,虽然你一直没说,但是洪荒出了大事对吧?就算你是天道,我也无法信任你,我的本尊去洪荒,分身随你去无尽虚空。”说完,不再理会天道在身后,如何,一纵身便已经出现在了洪荒。
随着刘不玄的消失,天道的身形隐晦的一暗,又恢复了正常,当先迈入了空间裂缝之中,刘不玄的分身嘴角一翘,紧随其后。
---万丈虚空尽裂,北俱芦洲四分五裂,无数大小不一的蛤蟆在向着洪荒中央而去,地面升起阵阵黑烟,破灭就在眼前。
当刘不玄出现在洪荒之中时,眼前的一切都宛如噩梦,三清圣人咳血不止,萎靡不振,女娲手持一根金色的锁链站在一边,双手颤抖不止,面色苍白,显然也是受了不轻的伤,稍远一点的地方镇元子面色极其难看,手中的地书不停的翻页,仿佛没有尽头,而在这五人的身前,是一脸倨傲的准提与面黄苦涩的接引,在这两人的身后,则是通达天地的黑色烟柱,充满了无数怨恨的魂魄在其中哀鸣。
“刘不玄或者说...真武大帝?我等你很久了!你的心脏可真是美味,果然不愧是集齐了一界苦难的灵魂呐。”
烟柱之中传来了清脆的女声,刘不玄的脸色在此刻却阴沉到近乎要滴下水来。
“我该叫你红云?还是云君?亦或是...糖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