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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戳痛脊梁骨(1 / 1)

田胜看看周围围了那么多人也不愿再多待,“既然你们拿不出三十两,我只能把人带走了!”他拖着蓝音往前走,蓝母哭着不肯松手,蓝玉袖手旁观,扶着老太太往院子里走,围观人指指点点。哭喊声,议论声连成一片。

“慢着!”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周围立即安静下来。

人群慢慢让出条道,华丽的马车缓缓驶进来,挂在四角上的金玲叮当作响。

马夫拉紧缰绳让马车转了个弯停下。马车里传来少年的声音:“蓝音姑娘,刚才多谢你的指点,特来送你五十两银子作谢礼。”

“张珩?”蓝音惊喜的回过头,他不是走了吗?怎么会突然回来。蓝母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仍旧紧紧的抱着她。

来福拿着钱袋跳下车,见田胜还抓着蓝音的手不放,冷冷的盯他一眼。田胜吓的松开手,蓝音抱着手腕痛的直吸气。蓝母托着女儿的手心疼的直掉眼泪。

张珩撩开车帘说:“你受伤了?来福,多给她十两好看病。”

蓝音急忙说:“不用了,小伤而已。”

“诶呀,用的用的,她手都肿起来了。”蓝玉反应倒是很快,讨好的跑到马车前,“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得吃补品不是。”

张珩冷冷的瞥了蓝玉一眼,又看向蓝音,见她朝这边摇摇头,“张珩,真的不用,谢谢你。”黝黑的大眼睛里蓄满泪水,像有千言万语,可惜因为看不见,所以说不出来。

来福冷着脸将三十两银子给了田胜,拿回卖身契,再将剩下的二十两银子放到蓝母手里。

蓝母早已哭成泪人,捧着银子拉着蓝音跪下,“孩子快磕头,谢谢张公子。”

蓝音对他也真是感激,诚心诚意的磕了三个头。

来福办完事轻轻一跃跳到车上,蓝母突然想起卖身契还没拿回来,急忙说:“等等,张公子,我女儿的卖身契。”她不好意思把话说完。

张珩微微一笑,挤出两个酒窝,可爱的坏坏的说:“从今天开始,蓝音就是我的人,有想打她注意的就是跟张家过不去。”

蓝音难以置信的眨眨眼,不明白这孩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来福一挥鞭子,马车又跑动起来。

“阿音,好好养伤,有空我来找你玩。”

阿音听他声音真诚,恍然明白他的意思,笑着应好。

马车渐行渐远,蓝音感到蓝母身子靠过来,小心端着她的手,劫后余生,她反而哭了起来,“阿音,疼不疼。”

“不疼,小伤而已。”蓝音尽量轻松的回答,心底默默将她认作义母,如果此生不能再回去,就好好留在这儿,替她的女儿尽孝道。

蓝玉看一眼蓝母手里的钱袋,急忙走过来小声说:“回家吧,别站在外面说了,那么多街坊邻居看着呢。”

蓝音和蓝母彼此搀扶着,可都没踏出哪一步,蓝音是对这个家没有感情只有恐惧,蓝母则是心寒。

蓝玉往前走两步,回头见她母女俩都没跟上来,“走啊,愣着干什么?”

蓝音抬头,感受到蓝母身子紧绷,手紧紧的抱住她的肩膀,似乎在挣扎,她在为自己的后半生和女儿的一生做决定,而下这个决心对古代女人来说是极其艰难的。

“蓝玉,我们和离吧。”蓝母颤抖着说完,低头见女儿正仰着小脸对她笑,笑容天真又温暖,忽然觉得以后的种种困难都不算什么了。

“啊?!你又发什么疯。”蓝玉心里慌慌着,嘴里却不饶人,“刚才咱娘说的是气话,你先把话说那么绝,谁听着不生气。”

蓝母深吸口气,看着已经生活了近十年的家,刚开始那几年还算好过,可后来,一切都变了,家变成了地狱,她每天都在受折磨。原来她为了孩子想忍下去,却没想到,“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既然我们在一起彼此受折磨,连孩子都受苦,那我们没有必要再走下去。”

蓝玉看她攥在手里的银子,还有周围对他指手画脚的人,脸终于挂不住了,“你真以为自己找到张家这个靠山了是不是?你娘俩不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谁。”

“我们谁都不靠!”蓝母眼泪婆娑,声音凄凉,“从嫁给你到现在,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撑过来的,以后也一样!”

“好好好。”蓝玉哼笑:“那把银子拿来,二十两,你想独吞不成。”

“这是张公子给阿音治病的钱!”

“治病用不了那么多,顶多三四两,剩下的得咱俩平分。”

听到周围议论声越来越大,蓝音拽拽蓝母的衣裳说:“娘,没事的,如果钱不够,将来张珩问起来,我就说是爹爹拿去了。”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蓝玉叫嚣着却不敢再嚣张,蓝母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从钱袋里掏出几两银子出来,“请各位乡亲父老作见证,从今天起我刘莹和蓝玉一刀两断,再无瓜葛!”说完将银子扔出去,那姿势像喂狗一样。

老太太见儿媳妇没了,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蓝音努力抱住蓝母的腰,知道她现在一定表面故作坚强,内心却碎了一地。围观人给母女两让开条路,看她们彼此依偎着,一步一步向村外走去。

五安村说是村子,其实离千安城并不远,但因它是两城的交界处,没人愿意管又经常被重复课税,因此村里有点本事的人都搬走了,只剩下像蓝玉那样没本事的农户。

蓝音忍着手上的伤和母亲走了一整天,直到耳边听到嘈杂的响声,“娘,我们到了吗?”

“到了,到了。”

“太好了,我好像发烧了,忍不住了。”蓝音说完,眼前一黑软倒下去。

蓝音,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弹琴的时候得把手立起来。

是,老师。

“老师我错了定把手立好疼啊!”

蓝音大叫一声睁开眼睛,又被手疼的呻吟一声。

“乖,没事了。”蓝母轻声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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