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好说话,他们明事理。
明白事理的人,不一定个个都好说话。
不明事理的人,纠缠不清,和他打交道很难沟通,他只认拳头不认人,不记你的好。
这一堆顶爷参股的生意,难办在哪里?
利益当前,推出去还给人家,自己人里肯定有人不愿意。
就算还了股份,人家不见得会感谢你。
因为你是黑社会,他是被黑社会被咬过的,咬得很疼,看见你们就抵触,就算把股份还给他,还是会抵触。
他是彻底怕了,怕到分不清好坏,只要你是黑社会,就不会接受你。
碰到这样的,你就白做了好人,搞不好还落一个对头。
这事儿既然难办,就先放着。
“这些俘虏怎么办?”安凯华问道。
事情交给阿信就好办,拿出一摞空白的高利贷借据,让他们向公司借下巨款当作赎金,完了就放人回家。
“他们不是街头混混吗?又没东西抵押,赖账不还你怎么办?或是反水打过来呢?”
阿信笑笑,“找警察抓他们坐牢。”
听他这么说都明白了。
很简单,还不出钱,以后黑道白道你都别露面,象老鼠一样过日子,当然这要阿信去告你才行。
这事情阿信安排手下伙计去做铺垫。
高利贷不是开玩笑的,搞不好会倾家荡产,搁谁头上都会不乐意。
逼急了,人家还不找你拼命?
所以,这事情要让对方的几个小伙计先知道。
下面的人爱打小报告,小道消息传播最快,很快他们全都知道这高利贷是怎么回事。
这高利贷就是让你留下抵押。
你不来找事,我不告你,如果你不服想搞事,那就对不起了,往后黑白两道就不要出现了。
想想自己平时吃喝嫖赌,没什么积蓄,跑路的钱都没有,不安分守己的,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出去打架被人扣住了,平白无故放了你,凭什么?压下借据不就是让你消停吗?
明白人很快就想明白了,也知道赶紧避开几天,等事情过去了再出来。
阿信拜托安凯华他们,把顶爷带到巡逻艇上。
万一他们还有手段,请来警察强行搜查,把顶爷救走了,后面还会起风波。
郑雷想了想,“凯华,你索性和阿郎他们直接去避风塘,阿信派些弟兄随扈,巡逻艇上的东西带到那里存放。”
“巡逻艇就让阿郎他们开回去,阿信你把水警救回来。”
安凯华觉得可行,补充一句,“那,船上的东西运到避风塘,就马上派船接回来,外面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出去这样转一圈,事情应该差不多解决了。”
商量好了,各自分头行动。
阿郎他们被叫醒,给他把事情交代了一下。
反正他也急着回去,爽快答应下来,收拾起行李。
燕德坤怀着歉意对阿郎说。
“阿郎,我答应你的物资现在没有齐备,你先把巡逻艇开回去,约个日子,把医疗器械送到扣水警的那片再给你。”
“说什么呐,计划跟不上变化,再说我也不一定还在这边,会去别处,这事就不要放心上。”
燕德坤朝他点点头,“你是个不错的朋友,有机会再碰面,我们一定好好喝酒。”
阿郎和他握了握手,“这可是你说的,一定要记住,别到时候耍赖。”
认识没几天就要分手了,难免唏嘘感慨,一一握手道别,各自奔赴各自的方向。
燕德坤几个回房休息,阿信亲自把安凯华他们送上船,派了20个伙计随扈。
凌晨的风比较凉,星星眨着困顿的眼睛打算睡觉。
阿信朝船上的朋友挥手送别,直到点点灯火隐没在海雾里才转身离开。
港岛有匆忙的一面,亦有慵懒的一面。
清晨的一切,还是依旧保持原来的那样在运转。
一场小雨,象黑板擦,昨天血与火被轻易抹去痕迹。
即便可以呼风唤雨又如何?小雨就能清洗掉你遗留的脚印。
长洲仔大清早就接到电话,要他亲自带队去豪哥的公司搜查。
顶爷被绑架了,公司被洗劫了,顶爷的太太在警局高层的办公室里哭诉。
高层担心一些黑暗交易被曝光,搜查不一定会有效果,但是他要发出明确的停手信号。
果然,没多久电话响了。
爽朗的笑声,友善的语气让他放心下来。
简短的通话,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高层起身客气地请顶爷太太回家等待消息,他保证会全力以赴营救顶爷的。
狮子山虽然不高,但在港岛很有名,平时会有人登山锻炼,工作时间这里就没人游戏。
会面很简短。
律师递过去一个袋子,说了一句话,高层点头后就离开了。
大嫂家有人敲门。
来人自称姓林,是来探访陈嫣的。
佣人引到客厅落座,奉茶后,去陈嫣房里叫醒她。
来人是菲国的老林,他们家族多年前,已经在港岛有投资的业务,对陈嫣的情况一直有专人留意。
听闻她受伤了,老老林让老林放下手里一切事物,去港岛探望陈嫣。
看到陈嫣能够自己走来,不像听说的那样,就有点诧异。
“伊莎贝拉,听说你受伤了,我特地过来看看,你的脸色不大好,伤得重不重?”
“谢谢你,还特意从大老远的地方过来看我,我的情况说重是很严重,说轻却是很轻。”
“哦?这这么说?要不要我帮忙去请个好医生看看。”
“好医生是不需要,我自己就是医生,我知道自己的状况,我失去了对家人的记忆了。”
老林好悬没把手里的茶盏掉地上。
知道她是过来找家人,没找到暂且不说,反而失去家人的记忆,这事太不可思议了。
做事情的时候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比方说,做生意的时候,明明这桩生意就要谈成了,在最后关头会失败。
老林经历过这样的状况,但是记忆是在大脑里的,能有那么巧,别的没丢失,偏偏丢失了记忆,而且是家人的记忆。
这也太玄了吧。
老林想了一想说,“伊莎贝拉,这事情有点蹊跷,这一定暗示着什么,这样吧,我认识一个半仙,算得很准,请她看看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陈嫣是医生,对妖鬼神佛这些玄学的东西,保持着尊敬却不去信它的态度。
失忆这事对陈嫣来说很困惑,今天老林这么说,也就答应他去算一卦。
说走就走。
陈嫣没有惊动大嫂,只是告诉佣人自己要出去一趟。
李婆婆是在二十多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病愈之后就会占卜算卦。
陈嫣在一处简单的住家见到她,六十多岁,个子不高,干干净净的普通人打扮。
李婆婆和老林认识,几句寒暄说明来意,李婆婆看了陈嫣一眼。
“你是问父母吧?”
陈嫣很惊讶,她从来没经历过,老林是今天到的,进门也没有提及要算什么,她居然开口就说到点上。
陈嫣这才正视这个普通的老太太。
“是的,我失去了他们的记忆,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是犯煞所致,你父亲挽救了一个女孩,就会失去一个女儿,你最近据有一笔煞气深重的资产,就要失去一个至亲。”
“那,他们在哪里,我能否去找他们?”
“不能找,命中注定要分开,煞气在身,强行会面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老林紧张地问,“那么这煞气对她有没有危害?”
“她家本是极贵之人,幼年离家,却是顺利安康,钱财无忧的富贵命,如果是男身,本有紫袍玉带的运,女儿身是荣华富贵之命,中年遭噩却有重生之运,现在煞气在身,反而能助她成就一番事业。”
老林化忧为喜,“那么说,她的将来会成就一番大事业?”
李婆婆点头,端起盖杯送客。
老林掏出一百米刀酬谢,示意陈嫣回去。
陈嫣此刻浑浑噩噩,失魂落魄,对老林的示意没有察觉。
李婆婆过去在她额头轻轻拍了三下,陈嫣这才回魂看人。
她抬头两眼含泪问李婆婆,“婆婆,难道我这辈子就不能再见爹娘了?能否告诉我,他们在哪里?我想他们。”
“你是再生之身,已无爹娘,两煞相遇必有重丧,我是为你们好,你父母现在幸福安康,你就放心吧,去黄大仙那里上一炷香,自然会保佑你们顺利安康。”
陈嫣起身拜别李婆婆,临走前李婆婆又叮嘱,“最近不要去差馆不要见差人,这里事情完成就离开,等五年之后就随便进出。”
出了李婆婆家,老林带陈嫣去黄大仙祠进香。
回到家就看到豪哥保释出来,洗了澡换了衣,正坐在沙发上,眉飞色舞地听大嫂说故事。
见陈嫣回来,豪哥起身打招呼,“伊莎贝拉,下午老李他们会到警局办手续,你和我一起过去见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