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手术服的医生摘下口罩,对着走廊看了看,见没人回答又问了一遍,“谁是温玲家属?”
的病床被推了出来,有个娇瘦的人影安安静静地躺在上面,床架上支着吊水瓶,一股消毒水味扑鼻而来,床单上还有星星点点的血渍,黎子豪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他不晕血,但是他害怕床上的那个人失血过多。
庄雨和那位小护士道了个歉后,匆匆赶了过来,她走到医生面前,略略激动地抓住了他手术服的衣袖,“医生,我是温玲的朋友,她……她怎么样了?”
“初步做了个颅内检查,有出血,但并不严重,额角的伤口已经缝过针了,下面就是要住院观察,看看有没有脑震荡的可能。”
医生表情并不凝重,庄雨松了口气,下意识地看了沈至谦一眼,之前在出事的那片绿化带边,她担心的要死,可是沈至谦却没有丝毫慌乱,抱她上车的时候,贴近她耳旁说了一句话,就是因为那句话,庄雨才冷静下来。
那条路通往红顶山,郁子行买下的那套沈至亭的别墅就在山上,沈至谦曾经无数次开车经过那,至亭出事后,他有一次去收拾他的“遗物”,因为情绪不佳,甚至喝了些红酒,他把车开飞过,整个人从撞毁的车门飞出去了,算是经历过类似的遭遇,但那次他居然只是摔断了肋骨,头部有轻微的擦伤,并没有遭遇生命危险。
事后,他觉得好奇,为什么在那么强烈的撞地后,他并没有大碍,是不是至亭在天上保佑着他?
怀着这样的疑问和心情,沈至谦曾在身体恢复后,实地勘察过出事地段的情况和细节,没想到竟然让他发现了那边土质上的一个特殊之处。
所以,他推断,温玲大概也会没事。
庄雨看着沈至谦的深邃笃定的眼眸,有些激动地握住他的手,“你说的对,温玲没事了,温玲没事了。”
可是,出乎意料的,黎子豪突然从庄雨身后冲了上来,一把抓住医生的衣领吼道,“你给她缝针了?谁同意你给她缝针的?”
他的眼里波涛迭起,似乎含着惊讶和怒意,“你知道她是做什么的吗?你毁了她,你毁了她,你知不知道?”
医生看着黎子豪,神情莫名地推开他,没想到自己救治的病人,生命明明已经没有大碍,这个男人却是这种表情,“年轻人,我看你最好也去做个ct检查,别撞坏了这里都不知道。”
医生指了指自己的脑子,颇不耐烦地绕过他,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黎子豪却用哑着嗓子嘶吼道,“我女朋友她是女主播,天天对着镜头,你在她额上缝针,她以后还怎么继续做主播?”
见到他这样,庄雨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她对沈至谦喃喃叹道,“玲玲平时最爱美,为了上镜好看,晚上再渴超过八点都不会喝一口水,脸上有个小斑小痣都要去做激光,冰箱里放的全是面膜,如果她醒来……”
庄雨有些不敢想象,可是沈至谦倒平静地走向黎子豪,在他肩上拍了拍,“温主播失去的东西,你有办法替她找回来,对么?”
他的声音沉敛,语气很淡,淡到黎子豪几乎没听明白,他停下抽咽,转过头来看向他,“沈至谦,我知道你厉害,可你能说的直白点么,我该怎么做?”
沈至谦勾起唇角,轻叹一声,“你刚刚那一系列的胡闹行为,并不能改变什么,更不能帮到温主播,麻醉过后,她应该很快醒来,如果她为此失去自信和安全感,你做为他的男朋友,怎样才能给她那份自信和安全感,这恐怕就是你自己的选择和决定了。”
说完,沈至谦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只烟盒递到黎子豪手中:“想抽可以,不过,我劝你还是出去抽。”
黎子豪怔怔地看着那包印着烫金英文字母的进口香烟,有些迷茫地抬眸,“不是,你刚刚的那句话是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沈至谦默然摇了摇头,转身走回庄雨身边,“这件事的确很不寻常,我想我恐怕要再回去一趟。”
“那么我留下来照顾玲玲?”庄雨知道他的意思,淡淡征询。
“嗯,你不需要跟我去,那毕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他看了一眼还在喃喃念叨的黎子豪,冷然勾了勾唇,“况且,我看现在情绪不稳定的是他。”
“嗯。”庄雨点了点头。
沈至谦单手朝黎子豪挥了挥,“车钥匙?”
黎子豪纳闷,“什么车钥匙?”
“你的车还在事发地点,难道不需要我帮你开回来?”
听他这么说,黎子豪想都没想就把钥匙抛了过去,“路上小心点。”
沈至谦明白他对这件事的怀疑,冷笑着说:“如果这是人为,既然失败了一次,相信对方没那么快再来一次。”
男人高大修长的身影步态凌然地消失在了电梯口,庄雨跟着护士一路把温玲推到了病房里,黎子豪瞥见温玲额角上的纱布,心里不是滋味,借口买东西,跑出去抽烟了。
沈至谦走出南山区医院,在路口拦了辆车,一路朝之前的那个事发路段赶去。
另一边,丽城花园沈家大宅,沈世川正在向沈老太爷汇报二房婚事筹备的进展,大厅门外,淳姨突然走了过来,“老爷,老太爷,听说……听说……”
见她面有难,吞吞吐吐,沈老太爷拿拐杖敲了敲,“听说什么,你倒是说呀。”
淳姨眼瞅见一旁的沈世川端着茶盏正对她使眼,定了定情绪,恭敬道,“老爷,老太爷,听说往红顶山别墅去的那条路上,连着出了两桩车祸。”
她正说着,身后余桂芝走了进来,有些不屑地冷哼了声,“晦气,外面出车祸关我们沈家什么事,淳姨,你是存心来烦老太爷的是不是,竟然越来越不知轻重,真是越老越糊涂。”
余桂芝说的不客气,淳姨的脸瞬间憋红了,但又不敢反驳,只低头不再说话。
沈世川平时了解淳姨的脾性,知道她刚刚话里有话,再加上余桂芝一直想让自己家的一个远方亲戚过来总管下人,他没答应,她这段时间就有事没事乘机找淳姨茬,便沉肃道,“桂芝,家里要办喜事,还是两场,你那些耍性子的话能不能少说点,淳姨是家里的老人了,你自己也得有些分寸。”
“世川,你……”余桂芝被当面教训,心里不爽快,狠狠瞪了淳姨一眼,然后踩着高跟鞋上楼去了。
她一走,沈世川倒是开口问,“淳姨,你刚刚的话似乎没有说完,看样子那车祸和我们沈家有关?”
淳姨想了想,把事情如实说了一遍,“老爷,老太爷,刚刚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在门前张望,我去让他们走,可是那几个人说是……”
“是什么?”沈老太爷坐在红木椅上,端着茶盏咳了咳。
淳姨继续说:“那几个人说是大少奶奶父亲的牌友,他们好几天没见着他人了,之后南山区那边出了车祸,警方向他们问过情况,他们知道大少奶奶是咱们沈家的人,就……就壮着胆过来了,其中一个人欠了大少奶奶父亲的钱,怕惹上麻烦,所以特意来还钱的。”
淳姨话音刚落,沈老太爷的咳嗽声便重了起来,“你是说那丫头的父亲出事了?”
“还不确定,但人大约是找不着了。”
“难怪最近至谦忙得都不回来了,原来是忙这些事去了,淳姨,你打个电话给至谦,让他今晚回来一趟。”沈世川脸阴沉,面不虞地吩咐道。
淳姨点了点头,刚退出大厅,门外的一个年轻女佣人便走进来汇报:“老爷,老太爷,至枫少爷带着高小姐过来探望您了。”
“哦?”沈老太爷有些意外,但目中又有些惊喜,“高小姐也来了?
佣人正点着头,身后,一对男女已经携手走了过来,男的胳膊上打着绷带,步态也有些蹒跚,女的面相普通,却气质娴雅,两人走进来的一刻,坐在沙发上的沈老太爷居然支着拐杖站了起来。
”至枫,你身体还未完全复原,怎么不好好休息?“语气中带着微微的责怪,可谁都听得出来老人家的关心。
沈至枫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吩咐下人把车上的燕窝和人参拿出来,”爷爷,不是我要来看你,是尹菊,她说我们就快要结婚了,可是她还没有亲自上门向您问好。“
沈老太爷掩唇笑了笑,似乎很满意高尹菊这次主动的探访,殷切地把他们迎了进来,一旁沈世川的脸有些变了变,但还是摆出长辈的姿态,上前寒暄了一番,”高小姐,高副市长还好,下次有机会也把他请到府上喝一喝茶,听说他精于棋艺,我正想请他赐教一二呢。“
说的都是高尹菊平日听腻的话,但她知道沈家的人是自己未来的姻亲,还是要在明面上给些面子,于是淡淡笑了笑,”伯伯谦虚了,我爸爸平时总说和人下棋,大家总是让着他,没意思。“
”哦?“沈世川暗赞了赞高尹菊,笑着说,”那么请高小姐回去转告我的话,不管谁和我对弈,我都不会放水。“
高尹菊点了点头,看向身旁的沈至枫,就在这时,他腰间的手机响了起来。
男人看了眼屏幕,竟然微微蹙眉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尹菊,陪我爷爷和大伯喝杯茶,我有些事要处理。“
说完,他沿着大厅外的廊道走了出去,走到僻静的角落,按下接听键,听对方说完,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乱说话对你们没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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