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一夜,大家都没了睡意,沈至谦躺在卧室的床上浏览国际珠宝行业最新动态,庄雨则伏在他身侧,翻着他橱柜里的一本老相册。
相册里,都是些沈至谦从小到大的照片,他从小就是根正苗红的美少年,翩翩冷峻,儒雅贵气,应该那个时候就有不少女生暗自思慕了吧。
庄雨淡笑着用手摸了摸照面上属于少年的英俊稚嫩的脸颊,不禁问道:“那个时候在学校里,你恐怕是风云人物吧?”
听到她的这个问题,沈至谦不动声色地停下手中的平板电脑,侧眸望着她,“嗯,我不自恋,但我必须承认我确实是。”
“有很多女生主动追你?”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些照片,忽然勾起了庄雨青春时期的很多记忆,她一时兴起,用手在他胸前故意画着圈。
“沈太太,你的问题可不够刁钻,”沈至谦感受到她纤细的指节带来的微微酥痒的触感,蓦地抓住她手,一根根地吮着轻笑道,“你应该问一问,有多少男生因为我而追不到心仪的女生,又或者有没有哪个女生让我动过心?”
庄雨安静地享受着他薄唇带来的温热,淡淡的笑颜在脸上漾开,“好,那我问,你必须老实交待,在遇到我之前,你有喜欢过的人吗?”
“呃,时间过去太久,容我想一想,”沈至谦把头贴近她脸颊,状似认真的思考,“好像真有一个。”
“谁?”庄雨几乎下意识的问,完全没有注意自己语气里的在意。
男人不答,却乘着她嘴唇微张,出其不意的把舌探入了她的齿间,得意地勾勒着她唇内的美好,“看来你比较喜欢年少时的我,居然忘记了兵不厌诈,这一局试探,你注定要败在我的美色之中。”
“切,”庄雨被他这么一吻,反倒清醒过来,“我觉得今晚那个叫小莲的佣人可惜了,据说她家里困难,看上去很需要你们沈家的这份工作,不然也不会甘愿被你弟弟玩弄,如果这么一走,定然是觉得委屈的。”
听到弟弟这个词,沈至谦松开手,眉头蹙了蹙,不屑道:“庄雨,我的弟弟从来只有一个,沈至鸿那种纨绔子弟,也只能算作和我有一半的血缘关系而已。”
“的确,除了血缘,你和沈至鸿怎么看都不像兄弟。”庄雨想到今晚发生的闹剧,不禁摇头叹息道。
“我们沈家虽有钱,可不是个个都像他这样骄奢**逸,任性浮夸的,沈至枫虽然女人也多,但至少还算对手,沈至鸿除了白家的事歪打正着,还有什么是光彩的,说到底还是余桂芝太过溺爱和纵容,不然我爸也不会对沈至枫的出头那么不安和芥蒂了。”
“那么,至亭呢,如果他现在还在的话,你会和他联手吗?”
“如果他在,确实对我的人生是一种补偿,但联手倒谈不上,这么多年他不现身,我反倒是有很多的疑问要解开,很多时候,时间会改变一个人,我已经不打算奢望太多。”
“沈至谦,有一件事我想要验证。”
“什么事?”
“至亭他是不是和你长得很像,像到很容易让人错认?”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有一次在陶然轩,黎子豪说看到一个人很像你,本来想打招呼的,最后仔细确认了下,才发现不是你。”
沈至谦搂着庄雨,神色深邃,“这么看来,你会怀疑到那个人身上,的确是有依据的。”
“你不是一直也在怀疑他?”庄雨把他宽大的手掌翻过来,用力挠了挠,“从礼服到文房四宝,其实你是在故意等他现身不是吗?”
“有时候我宁愿你不要这么聪明,把我的一切都看得那么透,”微微的叹息从沈至谦鼻尖溢出,“我更喜欢我的女人无忧无虑的活着,不必为我分担这么多。”
“可是,至亭算起来,也是我的弟弟,我关心这件事,也只是在关心一个亲人的下落,毕竟你的困惑我感同身受,我也一直在寻找庄思的音讯。”庄雨坦白地吻了吻他的下巴。
沈至谦微阖眼眸,轻轻道:“那一晚我看到了他。”
“爷爷寿宴的那晚?”
“嗯。”
难怪那天晚宴结束后,明明他看上去有些疲惫,但在取车的时候,却忽然撇下她,追随一个看不清的模糊身影而去,足足离开了十分钟,才再次返回。
这十分钟之内发生了什么,她无从知道,沈至谦也没细说,但后来发生的事,总让她不经意会想起这个细节。
沈至谦生性冷静,淡漠,能让他瞬间失神,出现那种表情的,能有几人,更何况,庄雨也瞥见了那个一闪即逝的身影,看身高和体型,也知道是个男人。
这个人搅起了他们生活中的波澜,却一直不以正面示人,这其中的原因令人费解,庄雨甚至有些不想轻易戳开那层薄纸,总怕有什么事是大家不能接受的。
明明就快接近真相,却又忍不住忧虑,这就是现在隐在沈至谦平静表面下的真实情绪。
天亮的一刻,庄雨放下手中的相册,起身穿衣。
沈至谦合上平板电脑,站在试衣镜前,儒雅地刮着胡须。
两人下楼,来到一楼大厅,偌大的红木餐桌上,已经摆放着数十种小菜和点心,主食是淳姨炖的燕窝南瓜粥,沈老太爷不在主席,余桂芝和沈世川坐在上首位置,看见他们两人携手走近,一个不屑地拿纸巾擦着嘴,故意视而不见,一个沉声咳了咳,等待着他们主动打招呼。
“爸,今天国际珠宝协会那边有一场重要的展示会,我要先走,恐怕不能陪您一块用餐了。”沈至谦躬身,淡淡地看了一眼沈世川,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
沈世川没有强留,只转头询问庄雨,“那你呢,要不要喝完粥再走?”
他主动和庄雨说话,算是对昨晚那一出小叔子冒犯嫂嫂的闹剧有些愧疚之意,但沈至谦似乎并不领情,“爸,不用了,庄雨和我一块走,我开车送她去公司。”
“至谦,你……你还在生气吗?”看到儿子淡漠冷冽的表情,沈世川放下手中的瓷勺,轻言慢语道,“至鸿我已经狠狠教训过他,那个小莲今早也收拾东西走人了,我回头给你媳妇挑一件当季的意大利皮草,算作赔礼,这还不行吗?”
每次沈至鸿一闹出什么风波,沈世川都是这样处理,先是做做样子震慑一番,然后再用钱财堵住闲话,替他擦干净屁股,这果真是既严苛又慈爱的父亲,对沈至鸿来说,他算合格了,可在沈至谦看来,这根扎在心中的刺无疑又深了几许。
“爸,你有心了,只是庄雨她素来喜欢简单大方的东西,皮草这种对她来说太过隆重和花哨,并不合她胃口,所以您还是不必费心了。”
沈至谦说完这句话,已然把庄雨拉到大厅出口处。
身后,余桂芝愤然拍了拍桌子,“至鸿他是你弟弟,不过喝醉了酒,闹了些误会而已,又不是真的给你戴了绿帽,你摆脸色作给谁看?”
本来沈至谦不屑和余桂芝多费口舌,但眼见她的话轻慢不堪,有意抹黑庄雨,他身为男人,无论如何容忍不下,便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小妈,如果不是我及时阻止,你以为至鸿会清醒?如果他真的对庄雨做了什么,我可以不客气地告诉你,我会亲手撕了他,而你们千方百计想与白家缔结的婚约也会就此玩完,你还会认为我在小题大做吗?”
见他气势迫人,余桂芝也不想落于下风,她故意叹息一声,略略痛惜地说:“沈至谦,你爸已经对你们夫妇低声下气了,你就不能和和气气地坐下来吃顿早饭吗,非要搞的这个家死气沉沉,没一点意思?”
沈世川原本就想和沈至谦拉近关系,可无奈这么多年,这个最有出息和能力的大儿子却对自己最冷淡疏离,这一直是他极希望改变和挽回的,借着余桂芝的话头,他再次把目光定在庄雨脸上,“庄小姐,我原以为你出身平凡,至谦对你情有独钟大约是因为你端庄贤惠,大度得体,没想到你竟然也是这样生性淡漠的一个人,看见他们至亲兄弟闹了矛盾,竟也不劝一劝,到底是我高看了你。”
面对沈世川的责难,庄雨的眸色转了转,她当然觉得窒闷和委屈,可一想到这么多年,沈至谦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走过了人生的二十几年时光,不禁觉得要说一些什么来为自己争一争,毕竟现在沈至谦和自己是一体,她受到贬低,必然会让余桂芝畅快得意。
“爸,不是我不劝至谦,而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劝,身为一个男人,谁会愿意亲眼看到自己的妻子受辱,”庄雨抬眸,不卑不亢看向年迈不失英俊的沈世川,“如果换做是您,难道您会对这种事毫不介意,又或者隔天就抛诸脑后,装作如无其事地谈笑风生?”
这句话,暗中把余桂芝扯了进来,角度倒也刁钻,沈至谦鼻子里溢出一丝轻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庄雨如何为自己扳回一城。
沈世川脸色变了变,绛红着脸没有说话,身体竟然还有些微地颤抖。
庄雨定了定神色,肃然继续说道:“至谦只是做了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他对这件事的反应也是天下的男人都会有的反应,所以,爸,小妈,我希望你们能理解。”
“你……”余桂芝有些意外庄雨不是那种唯唯诺诺的女人,竟然敢和严肃强势的沈世川据理力争,而且还跟着沈至谦一起喊自己小妈,着着实实当着下人的面打了自己脸,想着她才进门就这么不好对付,心里一时咽不下气,不禁瞪着眼,用手指着她道,“你这个女人,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爸,小妈,你们是长辈,所以有些事比我们看得更深,至谦他辛辛苦苦打理沈氏,难免会有疲累的时候,这个时候他怠慢了你们,才更需要你们的宽容和大度,如果家里都不能给予他支持,又如何能心无旁骛地把沈氏越做越大,又如何拿业绩向爷爷交代?”
一番话,不急不徐,层层逼近,既提醒了沈世川,谁才是他的依靠,谁才能代替他和二房争一争,又告诉了余桂芝,你现在吃的用的穿的都是从何处而来,又掌握在谁的手中,就连沈至谦都笑着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从来没有人代替他说出这些话,他看着庄雨,顿时觉得这个女人多么的难能可贵,她抛却了女人的柔弱,为了他,而在豪门大宅中表现了坚强不可欺的一面,倒真正省了自己不少心思去保护她。
走出雕花的大门,沈至谦在佣人的注视下,把庄雨拦腰抱起,一路抱到了自己的宝马车上。
“今天,先不去久佳。”他附在她耳边吻了吻。
庄雨仰视他俊颜,“你打算带我去哪?”
“去沈氏大楼,看看阿恒和菲奥娜从电梯里出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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