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雨一路跟着白翌南上了车,他开来的是一辆浅灰色的宾利,和他身上穿来的那套深色的名贵风衣相互映衬,十足十上流绅士的派头。
车上,男人打开空调和音乐,徐徐朝庄雨指的那家茶餐厅驶去。
“呵,那天嘴那么不饶人,怎么今天却一个字都不说了?”
听着他略带调侃的问话,庄雨把头瞥向窗外,“我不知道要和白先生说什么。”
他缓缓地转动方向盘,把车泊在对面的停车场,“看来你确实很意外,不过,我今天来你们公司,确实有你的原因。”
当然不会是偶然,在庄雨看到他出现在久佳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的来意不简单。
一夜之间,沈氏通过方案复选,而大名鼎鼎的鸿天地产也把橄榄枝抛向她们公司,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几率几乎为零。
“你先过去,选个位置好点的餐位或包间,账算在我头上。”白翌南微侧身体,对着车后座的庄雨勾了勾唇,“我相信你的眼光。”
庄雨冷冷瞥了他一眼,推门下车。
在等待白翌南的间隙里,她环视了一下茶社,见前来聊天会友的客人不少,就让服务生安排了一个位于二楼的雅间。
既然白翌南说了账算在他头上,那么她也不想替他省钱,谁叫他钱多的花不完,又那么趾高气扬呢。
坐进包间后,庄雨把菜单上最贵的茶饮、点心和菜品挨个点了一遍,白翌南停完车进来以后,看着满满一桌子的食物,眉心抖了抖。
“呵,庄大美女,你还真是不客气。”
若说庄雨先前见到他还有些吃惊和意外,那么此时她已经完全淡定下来,“白总,我点这些都是按照接待你这样的大人物的规格来安排的,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吧。”
白翌南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抽出一根烟,徐徐点燃:“你这个女人相貌上很平常,但是一张嘴倒确实有趣。”
这么多年来,白翌南是第一个说自己长相平凡的男人,庄雨却面不改色,没有丝毫介意:“白总,在商言商,你大可以不必这么费心的绕弯子,直接说明度假村那个案子的要求即可。”
白翌南吐出一口烟雾,笑了笑:“庄雨,你真以为我只是为了度假村的广告方案而来?”
庄雨悠悠喝了一口新泡的毛尖,镇静地回:“当然不只这个原因,以白总的挑剔,大概之前连久佳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吧。”
“久佳算什么,一个不入流的小公司罢了,”白翌南把烟灰往瓷质的烟缸里抖了抖,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当然比不上你庄雨庄小姐的价值了,若不是你在这,你以为我吃错了药,要和林总那样小家子气的人谈生意?”
庄雨被他强势的力道惹的不快,再加上听他侮辱自己的公司和领导,更是一股怒意袭上心头,“白翌南,你干什么?如果你是因为那天的事不快活,而耍弄我的公司和同事的话,我们大可不接这单生意!”
“不接?”白翌南加重了手上动作,冷冷挑眉道,“沈氏的单子你们都有种去接了,我们鸿天地产又有哪里比不过他沈氏?”
“白翌南,你无理取闹!”
看见她眼里愤然嫌恶的神情,白翌南挑起了她的下巴,“庄雨,看来你还是不知道我的来意。”
说完,松开了她的下巴,庄雨一摆脱钳制,便迅速退开一个身位,“白总不妨说清楚。”
“你和沈至谦什么关系?”白翌南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问,目光却紧紧逼视她。
“沈至谦?”庄雨莫名地重复了一声,冷冷回道,“我与沈总的关系,又与你白总何干呢?”
言下之意,我不会告诉你。
白翌南把残留的烟头捏碎,缓缓抿了一口茶。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庄雨下意识地摸了摸上衣口袋,才发现根本不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对面白翌南丢下茶盏,漫不经心地瞥了眼餐桌上闪烁不停的手机屏幕,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后,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庄雨。
庄雨本来想利用这个机会走出包间,男人却适时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那头,一个熟悉的,带着委屈和哭腔的声音传来:“喂,白先生吗,您现在在哪?您的秘书答应我您今天上午来台里录制节目,可是化妆师和录影师都来了,离节目也只有五分钟了,您秘书电话却打不通,我只有……冒昧地打扰您了。”
是温玲!庄雨心下一惊,这才想起温玲跟她说过今天白翌南会做她这期节目的嘉宾,为此她悉心准备了几个晚上的采访稿,她就指望着自己的节目也爆一爆收视率呢。
然而,现在这个情况,对她真的很不利。
庄雨怔怔地望着白翌南,白翌南也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庄雨终于明白了,从一开始,这个白翌南就蓄意搞这么一出,好把她们耍得团团转,“白先生,你这样做,似乎言而无信吧?”
“言而无信?”白翌南冷哼一声,眉眼间带着微微的不屑,“就那么个三线小主播还想让我上她的节目,也太不自量力!”
“你……你太过分了!”
知道男人的用意后,庄雨反而冷静下来,她从白翌南手中一把抢过手机,对着话筒说,“玲玲,你别急,先和你们台里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暂缓这期的节目。”
温玲一听见话筒里忽然传来了庄雨的声音,惊讶地大叫一声:“庄雨?你怎么会和白先生在一起?”
庄雨没时间解释,只找借口敷衍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只能告诉你白总和我在久佳附近谈生意,估计赶不过去了,你赶紧想想办法。”
温玲听到这里,哭声逐渐变大:“啊啊,我不活了,这期节目录不成,要被台里的领导和同事笑死了,以后我还怎么混,我干脆现在就跳楼得了!”
庄雨知道她一向要强,咬了咬牙:“白总,你能先去把玲玲的节目录完吗?”
白翌南看着她的倔强变为一种低求,暗暗地勾起唇角:“录节目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