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斓汐回到墨兰轩的房处,夏歌见她面色不好,一身湿哒哒的狼狈,小心翼翼的问。
“郡主,你这是?”
“快给本郡主备水,我要沐浴换衣。”烈斓汐不做过多解释。
夏歌不明所以,还是快速吩咐人备好热水,泡了一会热水澡,换了一身清爽的衣衫。
天色也黑,房中烛火跳跃。
烈斓汐坐在敞开的窗前,双手撑起脑袋,看着深幽的夜空入神。
夏歌站在身后,用手帕帮她擦干及腰的长发。
一身紫衣的人轻步走去,夏歌动作微顿,想要见礼,被制止禁声。
焰尘翼拿过夏歌手中的手帕,挥手视意夏歌退下。
夏歌犹豫了一下,无声的退了出去。
走到外面没多远,被萧衍叫去了人少之处,向她询问烈斓汐两年前从西黎回来所发生之事。
萧衍来问,必然是受了西黎皇上的意思。
夏歌想着,自家郡主不想让西黎皇上知道,就没打算与萧衍说实话。
萧衍却说:“皇上让我查这事,就算你不说,我也能够查出来,只是多花一点时间。反正皇上都会知道,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得了。”
夏歌犹豫着。
萧衍应求着:“夏歌,你还是对我说了吧!这样我也能少费点神,多出来的时间,我上街去给你买糖葫芦。皇上记心着这事,也是在意郡主。”
夏歌被说动,觉得萧衍的话也对,就算她不说,他也能查得出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反正西黎皇上迟早都会知道,与其让萧衍费神去查,还不如她直接说了,也不至于萧衍去查时,被人添油加醋,抹黑她家郡主。
夏歌终是松了口,把烈斓汐为何会让黎湛潇断腿,以及当街受辱的事与萧衍说了。
……
而房中。
烈斓汐完全不知,身后之人已经不是夏歌,想着黎楚陌,脑中苦恼着,毫不避讳的问。
“夏歌,我来行宫做了婢女,楚陌得知此事,定会不高兴,我要怎样给他解释才能安抚他?”
她双手托腮,仰头看着天空一轮不算清明的半月,想着黎楚陌,不时浮云飘过,半月含羞掩面躲入浮云里,夜色暗了暗,她心的也阴郁的暗了暗。
黎楚陌一心把焰尘翼当成入侵的抢夺者,让她不要招惹他,远离他。可她反而折腾到他身边来了,黎楚陌得知后,哪能安定得住。
等了片刻,身后的人不言,唤道,“夏歌。”
身后的人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还是不出声。
“夏歌?我问你话呢!你没……”听见吗?
她回身,落眼紫色的衣衫,夏歌也没了踪影,看见身后为她擦头发的人,目光定神,话语一下就卡住了。
为她擦头发的人竟然是焰尘翼。
他什么时候来的?夏歌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他这一举动,真的很暖人心房。
他可是一国皇上啊!竟然放下身段为她擦头发。
“他在你心里真就那么重要?”焰尘翼看着她,擦着长发的手未停。
“他是我即将成婚的夫君,陪伴着我成长,把关爱给我,围绕着我转的太阳。”
烈斓汐转过身,避开他的目光,继续双手托腮仰头看着暗淡的夜幕。
黎楚陌确实像极了围绕着她转的太阳,陪伴她成长,爱她护她,曾经一度让她享受成习惯。
“那我在你心里是什么?”焰尘翼问。
他在她心里是什么?
是深藏在心底不敢摆放出来的爱。
烈斓汐片刻沉默不语,附有磁性的话语声霸道的响起。
“他不会成为你的夫君,成为你夫君的人是我,只会是我,也只能是我。”
“焰尘翼,你何必非要这般强求,你不该来东旭国的,我没想过再去西黎。”
他真的不该来。
烈斓汐被一手怀过身一揽,随力转身,侧靠他的胸膛,一手扶住她的脑袋,侧耳紧紧的贴在心跳起伏的胸前,蓬勃有序的心跳清晰可听,刚沐浴后的淡淡花香绕鼻,让人贪恋的舒心。
深沉的话语声在头顶上方响起,“好好听听,胸膛内这颗跳动的心,装满你的样子,没有你,它会痛。”
没有她,他胸膛内这颗跳动的心,真的会痛。
烈斓汐颤了一下心。
他的胸膛,她是贪恋的。此刻,她却深感罪恶,不能贪恋的停留。
“我想睡觉了。”
烈斓汐站起身,不敢去多看他的眼,与他擦身走过。
焰尘翼回身,看着走入内屋的身影,烛光投射的眼,一抹忧伤划过眼底。
她明明是爱他的,却总要深藏着不肯坦白。
他究竟要怎样做,才能得到她对他的坦白,不再深藏她对他的爱。
烈斓汐躺上床,不时,外厅的烛光灭了,房门合上的声音传来,他离开了。
清明的月色从纸窗投射进来,屋内陈设清晰可见。
她直直的看着上方的帐幔,心绪迷乱。
她被罚做婢女,住来行宫,也不知黎楚陌知道了没,他要知道了,心里肯定会急,若是他明日寻来,她该怎么给他一个解释啊!
越想越迷乱。
……
皇宫。
御书房中灯火明亮,书桌上,磊着厚厚一沓折子。
黎楚陌坐在书桌前,已经埋头批阅了好一会了。
侧旁,一个太监添着茶水,“太子,折子还多着呢!先喝口茶水润润口。”
黎楚陌将一本批阅好的折子放到一旁,端起茶盏喝了两口,茶盏放下,又拿过一本还未批阅的翻开。
黎佑天今日从公主府回宫,为了不让黎楚陌知道,烈斓汐被罚做焰尘翼的婢女,住去行宫的事,特意交代宋高,不要与黎楚陌提起半个字。还把人叫去御书房,甩了一大堆折子给他批阅,并且强调,今夜必须批阅完。
黎佑天这样做,也算良苦用心。
因知道黎楚陌对烈斓汐的用情,不让他知道烈斓汐被罚做婢女的事,是怕他知道后,没法淡定,情绪冲动,跑去行宫找人,闹出什么事端来。
今日公主府,黎佑天算是看明白了。
焰尘翼那位西黎国的皇上,也对烈斓汐的心思不浅,而且还很纵容。
一国皇上,都被人带去赌场当赌注输了,可谓颜面大失,在东旭国闹了一个大笑话,他也不怪罪,而起还有意护着。
将烈斓汐罚去他身边做婢女,只是一个合理的借词,其目的是想把人留到身边。
凭着焰尘翼对烈斓汐的态度,还有他在边关的部署,此来算是抱了势在必得之心。
黎佑天对自己儿子的了解,黎楚陌要知道烈斓汐去了焰尘翼身边做婢女,定会跑去行宫把人接走。
而那位西黎皇上找了合理的借词,已经把人留到身边去了,断然不会给人带走的机会。
这样一来,他的儿子跑去行宫带人,不但带不走人,可能还会自己难堪。
不让黎楚陌去行宫闹事找难堪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让他知道。
黎佑天想着,自己儿子的满腹深情,这场婚事,怕是真的有些难成了,不由为黎楚陌感到愁心。
婚事不成,必伤其心。
黎楚陌很晚才出御书房,因不知烈斓汐做了婢女之事,回到东宫,还算睡了一个安稳觉。
隔日早朝之后。
黎佑天又准备了大堆折子,让宋高去把黎楚陌叫到御书房,继续让他批阅折子。
宋高去往东宫,魏总管告知,黎楚陌已经出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