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内。
两个女子坐着喝茶许时,林千舞看了看天色,提议说,这家酒楼菜色不错,问烈斓汐要不要尝尝。
烈斓汐想着,都出宫来了,那就尝尝。
点了一桌子酒楼的特色菜,烈斓汐让夏歌、晓菁也落座。在外,她没有什么尊卑贵贱之分,对她来说,人都是平等的。
林千舞倒是没有介意身为婢女的夏歌、晓菁落座,让素儿也坐下。
夏歌、晓菁与烈斓汐相处久了,了解她的性情,自然的坐下。
素儿显然从未与主子同桌过,有些惊措得拘谨。
五人一桌,享用着美食,烈斓汐一时兴起,问林千舞要不要喝点小酒试试。
林千舞是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从未想过沾酒之事,尤其在外沾酒,因没经得住烈斓汐的鼓动,真就放纵一回,喝了起来。
烈斓汐问夏歌、晓菁、素儿要不要一同喝,三人摆手,她没有强求。
店小二上了一坛子桃花酿,她与林千舞两人对喝。
一坛子桃花酿空了,林千舞有些醉得迷糊,不过觉得特畅快,特过瘾。
她从来都是循规蹈矩,活成家人眼中最为理想的样子,不敢有失半分仪态。很多时候,她都感觉丧失自我,却不敢放纵自己去叛逆,恪守着本分,维持着高雅,约束自己,压制自己。
烈斓汐鼓动她的一次放纵,让她感觉找到自我,活出了自己的样子。
她也认清到,她与烈斓汐的不同之处。烈斓汐身上有着一份特别的感染力,一份能够让人感到轻松的感染力,她没有。
似乎也有些明白,焰尘翼为何会心仪烈斓汐,心仪到眼中只能看进她烈斓汐,心中只装得下她烈斓汐。
与烈斓汐相处,他一定感到特别的轻松与愉快吧!
如果,烈斓汐不是夺她所爱之人,她是很愿意与她成为深交的朋友。
林千舞从喝下第一口酒呛到闪了眼泪,慢慢习惯酒的味道,并且恋上这种放任自我的味道。
她一口喝下杯中酒,红着脸,双眼迷醉的看着烈斓汐,醉醺醺的问道:“烈斓汐,他真心的怀抱很暖吧!”
他真心的怀抱,是她极其向往,却隔着山河,她如何费力也涉足不了的禁地。她多想涉足那片禁地,获得一份真心的温暖。
“他的怀抱,确实很暖。”
烈斓汐晕乎乎的趴在桌上支起脑袋,醉得迷糊,不由自主的想到焰尘翼的胸膛,没太多想的回。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说的这话,会让人大受刺激。
林千舞的心像被无形的针扎得疼了一下,迷醉的放任着,“今日,是我最为畅快的一天,我要畅快过够,我们再喝。”说着,飘忽的抓起酒坛子倒酒,抓起的酒坛子空了,没有倒出酒来,她把酒坛子往地上一丢,“嘭”一声,酒坛碎裂一地,大失仪态的大喊,“小二,给本小姐拿酒来。”
夏歌、晓菁、素儿三人,见两人都醉了,好言相劝,林千舞一挥手,不听劝阻,三人深感无奈。
房门从外推开,进来的却不是上酒的小二,而是黑着脸的焰尘翼。
焰尘翼见醉酒的烈斓汐,脸色沉得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这个小女人,就没多少让人省心的事。
三人一见,慌忙的站立起身行礼,退站一旁。
烈斓汐醉意迷蒙的抬起头,眼前一抹身影交叠重影,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只感觉他的脸很黑,身上有股冷意散发。
林千舞抬头,看见焰尘翼,起身摇摇晃晃走去,不管不顾的扑到他胸前,酒后吐真言,带着悲伤的语气连名带姓的质问:“焰尘翼,你为什么不喜欢千舞,千舞那里不好,你为什么从来不正眼看千舞一眼。”
如果不是醉酒,她绝对不敢对着焰尘翼连名带姓的质问。
“你家小姐喝醉了,还不赶快搀扶你家小姐回府。”
焰尘翼面无表情,冷着语调的对旁的素儿呵斥。
“是,皇上。”
素儿被受惊,颤了一下身,前去有些吃力的搀扶住站立不稳的林千舞。
“晓菁,护送林小姐回府。”焰尘翼对晓菁吩咐。
“是,皇上。”晓菁听命,去帮着素儿搀扶住林千舞。
“焰尘翼,千舞就那么让你讨厌吗?讨厌得不愿意多看一眼。”
林千舞被搀扶着离开时,心有不甘的回身,眼中带着悲伤问。
终是没有得到一个回答,便被搀扶着消失在了包间的门处。
焰尘翼走到烈斓汐身边,打横将人抱起,走出酒楼,烈斓汐在他怀里醉醺醺的挣扎,“焰尘翼,你放我下来,我还要与林小姐喝酒。”
“你喝醉了,我带你回宫。”他语气平和的安抚。
“我没醉,你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林小姐呢?你放我下来,我还要和林小姐继续喝酒。”
烈斓汐极为不安分地扭动在他怀里,手不停息的乱舞乱挥。
“听话,我们回宫。”
他紧紧的将人禁锢在怀中,耐性十足,像哄一个小孩,上了马车。
马蹄哒哒,行走的马车内,烈斓汐不安分的挣扎了一会儿,显是觉得自己没有力了,头很重,昏乎乎的,视线看什么都是一片迷乱,交叠重影。
胃里火火的,翻江倒海,在闹腾就要吐了,她闭上眼睛,卷缩在他怀里,昏昏欲睡的低喃。
“焰尘翼,为什么要扰乱我的心,我们隔着千山万水,隔着一座尸体成堆、血染成河的燕都城池。你故意扰乱我的心,让我背负罪恶,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我射你一箭之仇对不对。当日燕都,我射你一箭,给你造成一段时日身体上的疼痛。所以,你故意对我关怀备至,乱了我的心,让我承受自责与罪恶,让我难安,让我心痛,是不是这样,你想让我心痛。”
很多时候,她的心不受控制的被他动摇,她就觉得自己特别的罪恶。
“是你闯进了我的心,你那一箭射穿了我的胸膛,射裂了那层罩住我心的冰障,让我冰冻的心透进了阳光,有了生机。斓汐,今生你注定是投进我生命里的阳光,我会让你在我的世界里永远明亮,我怎会舍得让你痛。”焰尘翼眼中溢满柔情与疼惜,一手轻轻的抚过她的脸颊。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一片鹅毛飘落掌心,轻到不易察觉。
烈斓汐在那轻到不易察觉的话语中沉入睡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