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的嘴角有血流出,在苍白的脸上,涂抹成一朵妖艳的花。连话中都带有几分诡异。“没有人知道我们会不会武功,也没有人知道她是几脉武者,你怎么知道的?”
听完他的话,黑影笑着摇摇头,有些自得的说:“你想问我怎么敢一个人出手?呵呵,我不知道她是几脉武者,只不过,我给那些人下毒的时候,是用真气化毒。想必你给他们解毒的时发现了那股真气是五脉!知道不敌,所以逃走了吧?”
莫非默然。
对方从来不问他的姓名,也从来不问他的来历,甚至连《生死经》从何而来也不问。
目标明确而且不拖泥带水,只是想杀人夺书,一切那么简单那么直接。
黑影故意将问题说的简单,甚至连得意的语气也不加掩饰,就是为了看见莫非的绝望。谁知他只是默然不语,也看不出半点儿死撑的样子。他突然有一种被人无视的感觉,内心的戾气不自觉的涨了起来。
此时的莫非忽又摇摇头,嘲讽道:“武道以‘九’为极数,九脉之上还有名家,你只是五脉武者,这种实力,难道不觉的《生死经》是烫手的山芋吗?”
黑影不屑道:“只要《生死经》在我手里。我有什么怕的?哼!倒是你们,即便我死了,你们也会被悬天府的人盯上。《生死经》只是你们的催命符。”
莫非吸了一口气,啧啧道:“可惜了。”
此时的黑影,心里无端的有些烦躁,仿佛有很多情绪无处宣泄。听完莫非的话,他狰狞笑道:“怎么?知道今天活着离不开这里了?还想嘴上逞能?”
说完,他拎着杵在地上的朴刀缓缓而起,慢慢的走到莫非身前。
莫非仰着头,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他。过了好一阵,又把肩膀垮下,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滋——”
刀剑直直的戳进了他的肩胛。莫非恍若没有知觉般又摇着头笑了笑。
这种笑落在黑影的眼里,却有无尽的嘲讽。他一时气急,扔下朴刀,一脚踢向莫非。
揪住莫非的衣领阴声道:“你在嘲笑我?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你的命都在我手里,她的命也在我的手里,我想让你们死就像刚才处理那头畜牲一样,你知道吗?”
“你在怕?”
“怕?我有什么怕的,该怕的人是你,是你这该死的蝼蚁。”
莫非撇撇嘴,认真的说道:“你在怕。你在怕你拿到《生死经》后,每天都会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每天过着像我一样逃亡的生活。你大可以再等一段时间,等我们体力耗光再出手。但是你没有,想必是长安又有人来了。这才让你迫不及待的想出手。”
“是有怎么样?难道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离开?呵呵。”黑影一怔,似是没有想到眼前的少年猜想到了一切。
莫非粗重的喘了几口气,有气无力的说:“我给他们解毒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你是五脉武者,可那又怎样?在牛儿崖我们有足够的准备去对付一个五脉武者。”
黑影的眉毛拧巴成一团,对于莫非突然岔开话题有些奇怪,冷声道:“什么意思?”
莫非眉毛一挑,道:“留在牛儿崖,也许可以解决掉你,但是会有更多的线索留给悬天府。倒不如示弱逃走,将你引诱出来,虽然风险大,但是你死了,消失了,悬天府就会把目标转到你身上。以后,就再也没有人会怀疑我们了。”
“现在呢?连性命都不保的滋味怎么样?”
莫非听见黑影嘲弄的声音,笑了笑,认真的说:“你错了,性命不保的不是我。”
黑影一愣,片刻后,大笑:“怎么?你想说我性命不保?”
“你是不是感觉内心越来越烦躁了?”
黑影一顿,哼声道:“那又怎么样?”
莫非轻咳一声。“从你踢我第一脚开始,你的脚上就被我刺进了毒针,在连番打斗中,你的气血早就不受控制了。再加上我刚才故意去刺激你,动怒之下,毒血攻心。”
莫非把着手指一个个慢慢数过去,到最后一根手指的时候,他微翘着嘴唇说:“你现在大概动不了了。”
“哈哈哈!动不了?”黑影狂笑一声。“有一句话你说对了,五脉武者不算什么,但是你这个废物,在五脉武者面前……”
说到这里,黑影像是感到了什么,莫名的低头朝着莫非看了一眼,突然浑身涌来无尽的疲乏,“你,噗!”一口鲜血喷出,栽倒在地。
黑影倒地的一瞬间,脑袋“嗡嗡”作响。离开村庄的时候他就认真的推演过一切,无论是对对方的武力估计,或者是杀人后的退路,他都做好了打算。他算计了一切,可他没想到……对方也算计了一切。
原来从第一句话开始,这就是个圈套!示弱、缠斗、下毒……
“你很厉害?”
“咳……,我一直都很厉害。”
黑影的眼中光芒逐渐变得惨淡,过了很久,气若游丝道:“你是谁?”
“莫非。”
“莫非?莫非……是谁?”
黑影气息变得沉重,极缓极缓的眨了一下眼睛,低声喃喃道:“他……他娘的。”说完,全身颤了一下,沉重的眼皮缓缓落下再也没有张开。
莫非此刻浑身酸痛乏软。此时,他的肩胛处插着一把朴刀,丫丫躺在泥水中,犟驴终于不犟了,雨水拍打在脸上,但他一点也不想动。放松身体静静的躺在地上。
这雨……真的好冷!他和丫丫对视一眼,露出了笑意!
******************************
两月后。
长安。临书街。
踏着脚下积雪,沿着两边店肆。走到街尾时,有一棵枯树,树下坐着莫非。衣衫褴褛的他,怀里睡着丫丫,旁边的地上,一根长满铁锈的黑棍懒懒的横卧着。
莫非和丫丫离开牛儿崖后,困境并没有改变。身负重伤的他俩,用村民那里得来的银子,买了一些廉价的药材后,就已经身无分文。等两人忍饥挨饿,赶到长安时,却发现帝都人民,一点都不热情友好。无奈之下只能露宿街头。
此时正值冬雪初晴,冷意刺骨。丫丫蜷缩的身子,时不时往莫非的怀里蹭蹭。
莫非倚坐在歪脖子树下,冷风吹过,树杈的积雪簌簌落下,他将拢着丫丫的胳膊紧了紧,痴看着繁闹的长街.
长街上酒肆林立,车水马龙,商贩叫卖声,食客高谈声,孩童嬉笑声不绝于耳。
莫非看着一切,突然叹了一口气。穿越十年了,他明白,他无奈,他知道这是大唐乾承九年腊月。他再也没有办法回到现代了,这一切,从他跌下华山,通过虫洞时空穿越那一天,就都无法改变了。
“马惊了!快闪开!”
突然间,一声大吼响彻长街。
莫非抬头朝前一看,拥挤的临书街上,一匹黑色的俊马飞驰而来,马背上半趴着一个面色惊恐的白衣少年,左手攥着缰绳,右手捏着折扇,嘴里不断的喊着:“快闪开!快闪开!”
而就在黑马后边,一个扎着羊角的绿衫少女,飞檐走壁,紧紧跟着黑马。
“臣哥哥,抓紧绳子,别撒手!”
此时,街上乱作一团,随着黑马发疯的朝街尾奔去,陶绮萝一个纵身,跳上马背,单手一拎,将叶臣提在空中。
“绮萝,不要管我,你快去把它抓住。我去疏散人群。”
“好,臣哥哥,你小心。”
说着陶绮萝将叶臣放在地上,一个纵身跳上马背,黑马一惊,在原地连蹦带跳打起了圈,将陶绮萝甩向后边,然后飞奔而去。
叶臣见状,神情一愣,刚准备过去扶陶绮萝。却见在马的前方,有一个小孩吓得傻站在地上,一动不动。
“快走开!”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叶臣急的跺了跺脚,朝前迈了两步,一个纵身,将那个孩子推了出去。骏马嘶鸣,撩起蹄子直接将他踢出去。
“臣哥哥!”
“咔!嗤——”
“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