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为什么还不来，御医呢……”
“陛下，等不到御医了……”她轻轻扯动帝王的衣袖，让他看着自己。
林禾略显苦涩的嘴唇，轻轻开合，“陛下，你……抱紧禾儿好不好。”
要死了啊，在死之前，就好好抱抱她吧。
元肃猩红的眼底掠过一抹痛色，他扔掉了手中的兵刃，将臂膀收得更紧。
听到兵刃落地‘当’的声响，林禾闭了闭眼，眼角滚出泪珠。
“陛下，你可以最后……亲一亲禾儿吗？”她的声音，好像都气若游丝了。
“好……”元肃声音沙哑，“朕……不，我，会亲禾儿。”
那双沾满血的手，捧起了林禾的脸颊。
他的血染在她白净的面部皮肤上。
当帝王的唇就要贴上来，林禾自然而然闭上了眼。
她闭着眼，脸上沾了血，温柔又虚弱的样子刺痛他的眼。
元肃也下意识合上眼，吻上她已经失去血色的唇。
辗转厮磨，忽然听到她带着气音的声音，从唇瓣间漏出。
“陛下，爱禾儿吗？”
那么虚弱，那么缥缈的声音，却像用刀子凿在他心上。
“爱。”泪，从紧闭的眼尾滚落。
他从不知道，眼泪原来是这个滋味。
哪怕全家遭到灭顶之灾时，他也只是发誓报仇，从未落过泪。
原来，这就是怕的滋味，害怕失去的滋味。
“可是，我不爱，怎么办？”
忽然，林禾虚弱的声音变成一抹带着嘲意的轻笑。
“哈哈哈！元清，我不爱你，从未爱过。”
她轻笑着咬上他的唇。
狠狠咬在他的下唇，那把藏在腕间的匕首不知何时已经紧握在手心。
“扑——”锐刃戳进血肉的声音，在耳畔绽开。
一如他砍杀元肃时毫不留情，林禾的这一刀下去，也是那样毫不留情。
她看着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震撼惊诧甚至忘记在第一时间推开她的怔愣模样。
她看见了他眼底那一瞬间的痛不欲生。
她松开了在他唇上咬出血的伤，唇被血染得鲜红。
那个最骄傲矜贵的公主，露出了眼前的帝王从未见过的释然的欢颜。
“第十八个……”
她，终于大仇得报。
血还在继续流。
周围的亲信没人发现，帝后之间发生的一切。
那个本来悲痛欲绝的帝王，似乎更加地痛不欲生。
皇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可是，他却没有松开手。
他抱着她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甚至再次吻上那张沾染鲜血的唇瓣，啃噬吮吻。
“不……你爱我，你这辈子、下辈子都爱我。林禾，别忘了你说过的话，你只能爱我元清一个人……我永远都是你林禾的夫君……”
镜头拉远，血染台阶，帝后就这样相拥在一起，失去最后一丝呼吸。
终是一个王朝的湮灭。
……
“咔——”
辛导振奋地站起身，带头鼓掌。
这是苏曼希的最后一场戏，杀青戏，就在血染的汉白玉台阶上完成。
随着那声‘咔’，她靠在陆辰璟胸膛的脸立刻离开几分，双手轻轻抵在他的臂膀上，便起身。
陆辰璟和苏曼希瞬间清明的双眼相比，陆辰璟泛着猩红的眼反而透出复杂的神色。
他好像还没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