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清顺着腔道流过龙占渊五脏六腑，立刻将破损的内壁修复；蛋黄的强元效用令随时崩溃的真气再次充盈，龙占渊只感觉腑内一阵温凉，接着力气渐渐恢复、浑浊的头脑慢慢清醒，吐血引起的灼胀感正以极快的速度消退。
“好些了吗？”见龙占渊的面色、气息渐渐好转，鼋旻的心方才放松一些。
点点头，龙占渊的话里仍有心疼：“枫裳金晴虫蛋真是好东西，可惜冒着生命危险弄到的三枚蛋这么快就被我用完。”
哑然一下，鼋旻一脸歉疚：“对不起！这次是我失算。火魔猴本来是活动在晋级岭深处的妖兽，我实在没想到它会远离领地跑到外面。”
“别说了，我又没怪你。”龙占渊抓住空隙截断鼋旻的话，表情淡定，看不出任何异色。
“真的？”鼋旻很不相信地疑问。从前只要发生一点类事，龙占渊就会本能认为它戏耍或居心不良；这次它的失算差点害龙占渊丢命，龙占渊竟然无动于忠，实在令人奇怪。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龙占渊稍带不耐地说。
“哦……”鼋旻尴尬地应声。
知道鼋旻为什么疑虑，龙占渊却为不愿为平复它的疑虑多加解释。以往他疑神疑鬼，到头来都是杞人忧天，所以他决定这次不露声色。反正从刚才的情况看，鼋旻若成心加害，他早就沦为火魔猴的口中餐。他能保住小命还多亏鼋旻周旋。
气氛有些沉闷，一人一龟怀着不同思绪，一个运功疗伤，一个默默守候。又过一会儿，火魔猴的元神力量似乎耗尽，大火渐渐熄灭。
深吐一口浊气，龙占渊感觉精气神都几近恢复正常，于是扳着坑沿轻轻一纵，跃出水面。
“糟糕！”望着热气蒸腾的地面，龙占渊懊恼地叫。
“怎么了？”鼋旻以为龙占渊伤痛未复，担心地问。
“我的衣服都被烧成灰了……”龙占渊盯着地上的一摊灰屑满脸苦恼。
经龙占渊一提，鼋旻方才注意到龙占渊堆放衣服的地方已经一无所有。此刻的龙占渊完全是裸体状，配上蓬头垢面，好像进化未成的类人猿，滑稽又野性。
比起半年前，龙占渊变得更加高大、结实。望着龙占渊健美的体魄，鼋旻忍不住逗笑：“你好像长大了不少。”
这是一句双关语，龙占渊听罢立刻脸烧，“你这老龟怎么为老不尊呢！我认真地跟你诉说问题，你竟然拿我取笑。”
“呵呵！别生气，不说不笑不热闹么。你那身衣服破得都快零碎了，烧掉也没啥可惜的。”鼋旻不屑一顾道。
“你说的好听！没有衣服，难道你让我光着身子去晋级岭？就算这是深山老林，偶尔也会有猎队或散人经过。若是碰面，尤其是遇到异性，叫我情何以堪？”龙占渊恼羞成怒地问。
见龙占渊真的动怒，鼋旻连忙收住亵弄，真挚地劝说：“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衣服的事我已经替你想好了。你且在这小歇片刻，用不了多久，新的衣服就会送上门。”
“新的衣服？哪里来的？”龙占渊一头雾水地看着鼋旻。
“火魔猴送来的，不过你想要，得花点力气。”鼋旻笑着揭密。
“你是说——它没逃走？还会回来拿我开餐？”龙占渊恍然之余有些惊慌。
“答对。”鼋旻点点头。
“那你还跟我废话耗时间？”龙占渊横眉立目，“火魔猴可是斗兽师级别的妖兽，我这种刚刚晋升斗兽客的人，别说剥它的皮，能从它爪下逃生就不错了。趁它没来，我还是先走为妙。”说着就要朝对面的树林逃跑。
“等一下！你怎么那么没出息？还没尝试就认定自己不行。”鼋旻拦住龙占渊，语气既严厉又失望。
“是我没出息还是你没脑子？斗兽客如果能战胜斗兽师，还叫什么斗兽客？直接叫斗兽师好了。”对鼋旻的责斥，龙占渊怒目相驳。
冷视龙占渊的指责，鼋旻耐着性子解释：“正常状态下，斗兽客的确远远不是斗兽师的对手，但如果斗兽师元气大伤，结果就哪当别论。火魔猴为了用火把你困住，肆放了许多元神力量，凶猛度远不及平时，再加上我教你的都是仙阶功法，可以很好地弥补你在级别上的差距，所以对战这只火魔猴，你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胜算。”
“百分十八的胜算？你确定？”龙占渊半信半疑，敌对的态度稍稍收敛。
“我确定！”鼋旻一字一顿。
除了取火猴魔的皮，龙占渊一时也想不出用什么遮羞。修炼的路还很长，容不得他为件衣服左思右想。战斗才是升级的最佳途径，要成为真正的强者，丰富的战斗经验是必不可少的。想到自己的处境和鼋旻的箴言，龙占渊毅然决定再拿性命冒险。
“好！我就信你一次，会会那只放火的猴子。”龙占渊鼓足勇气答应。
“嗯！这才像个男子汉。”鼋旻满意地点头，而后导师般叮咛：“不过你要注意，火魔猴除了会大片放火，还会吐火弹，你与它对战，一定要时刻穿着护体蚕衣，以免不慎被火弹烧伤。”
“护体蚕衣？”龙占渊一脸陌生地叨念这四个字，不明白鼋旻具体在指什么。
“哎呀！就是你外肆的真气防护啦！这么常识的东西你都不知道？”鼋旻鄙视地晃晃头。
“报歉！我还真不知道这个常识。”龙占渊不愠不缓地反驳，“过去的十六年，我一直颓废，逃亡一年也是苟延残喘；后来遇到你，虽然长了不少本事，但也没听说‘护体蚕衣’这个常识。”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无知，我还有责任？好吧，谁叫我上赶着要做你老师，今天我就给我讲讲等级间的根本区别。”鼋旻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说明：“先说兽阶斗兽段间的区别。斗兽者与斗兽客间的明显区别就在于能否真气外肆，斗兽客可以在体表形成一种好像蚕翼般的真气防护，我们称之为‘护体蚕衣’；同理，斗兽客与斗兽师间的区别也是体表这层真气防护。斗兽师由于精气神都远远胜于斗兽客，肆放出的护体蚕衣也厚实许多，这个时候再用‘蚕衣’来形容外肆的真气就不恰当，所以我们称斗兽师的真气防护为‘护体纱衣’。”
“哦——”龙占渊深长见识地沉吟，随即迫不及待地问：“那斗兽段和屠兽段间的区别，还有屠兽段和伏兽段间的区别呢？”
“到了屠兽段，外放的真气不仅是比斗兽级浑厚，还可凝化成形。屠兽者可以凝化出类似麻布织成的真气衣，我们称之为‘护体麻衣’；而屠兽客则可以肆放出‘护体绒衣’，比护体麻衣更坚实、有形；屠兽师肆放的‘护体锦衣’不单比护体绒衣坚实，视觉上也更漂亮。”
“嗯……那伏兽段呢？”龙占渊听得入神，跟着又问。
“到了伏兽段，外放的真气与其用‘衣’来形容，倒不如用铠甲来形容更贴切。伏兽者不只能肆放出护体锦衣，在要害部位还能形成类似铠甲块状的真气，我们称为‘护体铠甲’；而伏兽客的铠甲不只局限在要害，几乎浑身都包在厚实的真气中，我们称之为‘护体宝甲’。伏兽师的护体宝甲比伏兽客的更绚丽、强大，我们称为‘护体神甲’。”
“原来阶级间的差别就在于外肆真气的不同啊！”龙占渊好像抓到窍门般说，“那到了龙阶，外放的真气是不是就用‘巨甲’形容了？”
“错了！”鼋旻白了一眼自以为是的龙占渊，干脆地否定。“到了龙阶，真气不再以厚重取胜，而以精纯论高低。斗龙者之前凝化的绚丽铠甲会退回斗兽者的模样，差别的是，斗兽者肆放的光膜如蚕衣一般光滑无害，而斗龙者肆放的光膜不仅比斗兽者坚韧许多，还锋芒密布，如神仙的护体神光一样触之即伤。但这层初浅的护体神光尚不能与神仙相齐，所以我们只能叫它‘护体神芒’。从斗龙者到伏龙师，护体神芒的颜色都不一样。斗龙者肆放的护体神芒，颜色为赤色；斗龙客肆放的护体神芒是橙色的；斗龙师是黄色，屠龙者是绿色，屠龙客是青色，屠龙师是蓝色；伏龙者是紫色，伏龙客是白色，伏龙师是金色；除此之外，龙阶与兽阶还有一点最大的区别，就是从斗龙者开始，都能通过各种方式脱离大地引力，如龙似凤地翱翔在天地间。”
“龙阶强者可以飞？”龙占渊听到此处兴致倍增。
“那当然。龙兽多能飞天遁地、吞云吐雾。与它相斗，不会飞怎么行？”鼋旻笑着反问。
“要怎样才能飞上天？”龙占渊目光烔炯地盯着鼋旻。
“方法很多。最常见的是驾御五行或五灵，也有利用法宝或飞行斗技的，还有一些飞行秘术也可以助人脱离大地。”鼋旻一一点数道。
“你既然自称上神，一定懂许多飞行之法，不如你现在就教我一种，这样我就可以省许多时间去做更有意义的事。”龙占渊焦切地恳求。
对龙占渊难得的恳求，鼋旻既无奈又好笑，“可以的话，我早就教你了。你以为脱离大地的束缚是那么容易的事么？没有龙阶强者的实力，即使我教你最简单的飞行术，你也学不会，搞不好还会因操之过急而遭反噬自伤。”
“到了龙阶就一定没问题了？”认为鼋旻借口保留，龙占渊不甘地反问。
“不是一定，是绝对没问题！”鼋旻坚定地回答。“到了龙阶，即使你不懂任何飞行术，也可以凭强大的真气凝化出一对逼真的翅膀，像鸟一样飞在空中。”
不管鼋旻是保守还是真心为龙占渊着想，鼋旻不肯现在教龙占渊飞行之方，龙占渊也没办法。细仔想想，如果任谁都能学飞行术，那些有财力、势力弄到飞行术的人早就学了，飞就不会这么稀奇。
龙阶，是真正脱离大众的强者，一些人甚至努力几十年也踏不上龙阶的高台。想成为龙阶强者，没有高人一等的天赋或特别的机遇几乎没有希望。
想到踏入龙阶的难，龙占渊忍不住轻轻长叹。
“怎么？对修炼有些没耐心了？”敏感到龙占渊叹息的原因，鼋旻微笑着探问。
“……不是。”滞涩一下，龙占渊淡淡否定。
“别发愁，你跟普通人不一样。你有绝佳的修炼天赋。普通人几十年才能做到的事，你可能几年就能做到。”无视龙占渊的否定，鼋旻直接安慰。
翘翘嘴角对鼋旻的安慰表示感谢，龙占渊扫了扫内心的沉重接续话题：“龙阶有护体神膜，那妖阶和仙阶呢？”
“到了妖阶便能肆放出真正的‘护体神光’，等级间的差异与龙阶一样；仙阶因为护体神光更强、防护范围更大而被称为‘护身结界’，等级间的差距也是赤、橙、黄、绿、青、蓝、紫、白、金。”
脑中想象护身结界的绚丽，龙占渊本能地抬起手臂看了看自己的护体蚕衣，眼中克不住溢出相形见绌的难为情。
“不要站在山下就为上山发愁，路要一步步走，只要你肯努力，总有一天会得到你曾经羡慕的东西。”看不管龙占渊动不动就无精打采，鼋旻的劝解里带着敲点。
“知道了。”龙占渊受教地应声，而后提起精神将话题转移，“说说怎么对付火魔猴吧！除了保持护体蚕体的外肆，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别的就没什么了。不过为了保险，我再教你一种水系玄法，以备不时之需。”
“水系玄法？你是说真的？我记得当初我让你教我玄法时，你说我的精气神不够强大，不宜学习玄法，只能先学斗技，是不是现在我已经具备学玄法的条件了？”龙占渊满眼渴望地问。
“不是。”一点没顾及龙占渊的感受，鼋旻答得十分干脆。“常理而言，伏兽者以前都不适合修习玄法，纵使你的元神强于等闲也不例外。我教你玄法是为给你增加一张保命底牌。不到万不得已时，我希望你不要用。否则，你会因元神透支而昏迷，甚至死掉。”
“这么严重……”龙占渊听罢如淋冷水，学玄法的兴奋荡然无存。
“好了，你也别太负担，毕竟你的元神本质很强大，只是灵力没被完全挖掘。我先教你一种水系玄法，叫‘凝冰若箭’，凭你的元神强度，一天用两次应该无碍。”
点点头，龙占渊盘坐在地，一面聆听鼋旻叨念的玄法口诀、将其牢记在心，一面通过自己的理解和鼋旻的指导试着凝冰。
随着龙占渊元神力量的发动，龙占渊面前的空气开始轻轻颤动。就在这时，山坳边突然传来愤怒的猿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