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雯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你带我下去,我想跟杨戬说最后一句话,行吗?”
她看不见九尾的表情,但是两人确实缓缓落下,来到杨戬身边,周围发狂的市民就要冲上来袭击两人,九尾手指画圈,四周所有村民立刻被狂风吹开了去。
九尾松手,施雯跪到杨戬面前,杨戬爬在地上,只见她的眼泪滴落在自己眼前。
我想许愿……
许愿?
“对不起,”她低声哭着说道,“你这种状态,我还要你帮我实现愿望,但是我只想到这个办法了。”
杨戬苦笑:“你想许愿消灭九尾吗?可是这已超出了我现在的能力范围了……”
“不是,”施雯道,“他,也只是个可怜人,如果你有机会打败他,答应我,不要杀他,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那你许什么愿?”
“我想许愿,”施雯犹豫半天,还是说了,“想让你回复成真正的你,最初的你,有着十成法力的二郎神,杨戬。”
什么!
杨戬挣扎道:“若是那样,我必须天天斩妖除魔,不可能再在你身边了!”
“我知道,”又是几滴眼泪落下,她哽咽道,“我知道你和她,和西施的故事。”
那你还?
“没事,”她仰天大叫道,“实现我的愿望吧,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手腕上,玉镯发出强烈黄光,越来越亮,比以往的都要亮,把她包裹了起来,光还在蔓延,渐渐也把杨戬包裹了起来。
九尾在旁看着,脸色安详,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黄光中,杨戬飘然起身,和施雯一起,漂浮着。
他牵着她的手,傻姑娘,我要走了。
嗯,但是,你会先来。
那我走了呢?
我会想你。
两人双唇,紧紧贴在了一起,分享这对方的情感,琢磨着对方的思绪,贪婪,而又满足,时间,在这一刻,竟似到了永恒。
他柔声道,我真的要走了。
她哭了,我要是想你了,该怎么办?
他笑了,走了,她后悔了,疯狂地追去,然而黄光过后,剩下的,站在街上,只有施雯一个人。
空中,九尾和杨戬相峙而立。杨戬身上的伤势全无,身披黄袍金甲,脚下战靴彩云生辉,手执三尖两刃刀,背挂金弓银弹,好一个威风凛凛。
这个杨戬,好眼熟,这个杨戬,却不再是她的杨戬。
只见他额头神眼一眨,光芒覆盖整个村子,施雯身边,所有的人立刻清醒过来。抱在一起打斗的夫妻开始互相关心,母亲抱着孩子痛苦,两个游客则放下了武器,看着遍体鳞伤的自己和对方,不明所以。
九尾道:“真的是你?”眼中竟有几分高兴。
是我。杨戬的声音洪厚有力。
那就好!眨眼之间,九尾从胡一冰的外形,变成了巨大的狐狸,九条尾巴摇曳毕露。
来吧。杨戬冷冷道。
来啊!狐狸高声嘶叫,奔向了杨戬,两人交锋,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
九尾狐狸向后弹开:“不愧是天空第一战神。”它嘴角开始流血,再也支撑不住,失控跌落下地,激起一阵尘埃。
九尾,九条尾巴全开,千年修炼的无比妖力,在真正的二郎神面前,居然败在了一眨眼之间。
二郎神的三尖两刃刀并没有挥动,身后的金弓银弹也依然安在,他所需的,只是动动左手而已。这就是天空战神,二郎真君,杨戬。在九尾抬脚的瞬间,他的无比仙力和数千战群妖的经验,已看到了它的十个破绽,等它来到面前,他已识破了它的上百个破绽,他所要做的,只是从中挑出一个破绽,在那须尼之间,用左手击中,仅此而已。
然而就这一击,已然打破了它的所有妖脉,把它数千年的修为化为乌有。
可是,这正是我所要的二郎神。
杨戬跟着落下,施雯连忙跑去。
九尾从跌倒处踉踉跄跄四肢战立起来,口中的妖血,竟似流水一样流了一地。
不愧是九尾狐,妖中之王,尽管妖脉尽毁,居然还能站立。
杨戬在施雯前一步落下,来到九尾面前,语气冰冷:“九尾狐妖,你可知错?”
“知错。”九尾有气无力道,“我的错,就和你的错一样,爱上了一个不能爱的人。”
“还在狡辩!”杨戬厉声道。
九尾像是笑了:“果然,你那点微末的感情,融入十成的仙力里面,竟变成了无情之人。”
施雯听了,不禁伤感起来。
九尾站立不稳,几要摔倒,施雯想上前去扶,杨戬对她怒喝:“站住!”施雯被吓了一跳,不敢再前。
九尾道:“嘿嘿,小姑娘,我想,我们有一点共识,就是,我们都喜欢之前的那个杨戬,对吗?”
“本座面前,岂容你放肆。”
“说得好听,若果我放肆,你又如何?”
杨戬三尖两刃刀一伸,架在了九尾的脖子上,施雯吓得惊呼。等她定神后才发现,刀刃,离它的脖子,可能只有半毫米的距离。
九尾笑道:“你倒是砍啊,杨二郎。”它向前一点,杨戬的刀刃居然就向后移开,始终保持着距离。杨戬背对着施雯,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别以为本座不敢,”杨戬道,“本座,本座只是答允了别人不杀你而已。”
九尾笑了:“装,你继续装……”
施雯隐约见到,月光之下,杨戬的刀刃似乎微微颤抖。
二郎神杨戬,见到你,就够了。
这一刀,你挥了数千年,始终下不来啊。
九尾突然急进,杨戬躲闪不及,三尖两刃刀,刺穿了最强妖狐的身体。
让我来帮你吧……
啊!施雯失声惊叫,扑将上去,可是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