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敏强笑道:“问题都问完了吧,你走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她不知自己是笑是哭,心烦意乱,又抱膝坐在岸边伤感起来。不知坐了多久,胸中的憋闷竟是一点都没有缓和,她扭扭酸痛的脖子,突然发现方韶语竟默默地坐在她身边。
“你……”他没走,就算是心情如此之差,她也不禁有点感动,他没嫌弃我。
但是她念头转得很快,好胜心很快又占了上风,他也许只是在可怜她,而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你怎么还不走?”陈敏说道,有点生气。
他憨憨地答道:“刚送完外卖,反正没啥事。”
“送外卖?”她打量了他一下,果然是餐馆送外卖的服装。
“怎么,”她脱口问道,“你想兼职赚点小钱?”
他挠挠头,有点开口,最后还是说道:“没有,其实我家就是开小馆子的,我周末都要来打工。”
她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方韶语像是很紧张此事,说道:“这件事,你千万别跟别人说。”
陈敏一副不明白的样子,方韶语红着脸解释说:“我们家开小饭馆的,爸妈待人接物都比较市侩,从小开始,同学们到我家去玩了以后,都会嘲笑我们家,看不起我,所以我从来都不告诉别人这件事。”
就这事?和她的那事比起来,简直九牛一毛,陈敏看着他那憋红了的脸,忍不住笑了:“既然这样,我不信,你带我到你家去看看,正好请我吃碗饭。”
“不行。”
“为什么?”陈敏想分散下注意力,也就随口一说,但是话说出来,她才发现自己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吃饭,真是有点饿了。
方韶语一本正经道:“第一,你去了肯定会跟他们一样瞧不起我的,第二,我们家开的是面馆,只能请你吃碗面,没办法请你吃饭。”
她听了,这次真是笑得合不拢嘴:“第一,我保证不会瞧不起你的,第二,吃面就吃面。”
方韶语还要推辞,却哪里拗得过她,最后还是像犯人一样,被陈敏从后押着,往家走去。
还真是寒碜。第一眼看到这家小面馆,若不是答应了方韶语,施雯差点脱口而出。在本来就算郊区的这个地方,一栋的两层高小楼,一楼是只能容纳十来个人的馆子,二楼想必就是一家人居住的房间了,这样的小楼放在城郊也不得不说简陋两字。
方韶语带着陈敏推门而入,她发现里面的装修也算不上好,要是硬要挑出优点的话,施雯看了半天,或许里面的桌椅台凳等全木制装饰还可以说是用了心的。
尽管这样,不知是因为经营多年的原因,还是因为中午饭时的原因,里面的不多的座位几乎都坐满了客人,那一边,一个中年妇女,帮人上菜,结账,偶尔跟客人争执几句,来回忙活着,厨房里,一个大叔样的厨师,忙忙碌碌。
这就是方韶语父母了吧,陈敏念头未完,那中年妇女见到方韶语,就几步抢了过来,一把拧住他耳朵,训斥道:“臭小子,跑哪里偷懒去了,不知道店里有多忙吗!”
方韶语不会回嘴,但由于陈敏在,他又羞又气,方妈继续说道:“你个臭小子,天天就知道读那没用的书,你少上几天学,帮店里干活,老娘的钱不知道能省下多少。”
她骂得凶,店里的客人都看了过来,厨房的男人赶紧出来圆场:“好了,好了……”他忽然看到陈敏,疑惑地看着方韶语,“这位是?”
方妈这才松手,方韶语揉揉耳朵道:“这是我同学,陈敏。”
他又对陈敏道:“厨房出来的是我爸,这是我妈……”
方妈打量一下陈敏,依然继续他训道:“老实交待,跑哪去偷懒了?”
方爸咳嗽了一声,拉了拉方妈的衣角,对她使劲打眼色,方妈这才反应过来,臭小子,有点出息吗,这姑娘长得还行,她虽是这样想,嘴上也不饶人:“还愣着干嘛,赶紧帮忙啊。”
之后马上换了副笑脸对陈敏道:“小姑娘,你是他同学啊,快来,坐下,吃点东西吧。”
陈敏被她强按着坐下,哭笑不得,方爸拿出菜单来:“你看看想吃什么,随便点,我们请客。”
“那不好意思的。”陈敏确实饿了,拿起菜单看来,方妈却有点不乐意道:“随便点?点菜牌正面的就好了,便宜点。”
方爸使劲捅她,她这才悻悻离去。两人边走边嘟囔,方爸说道:“你这还看不出来,关系孩子的终生大事,贵点就贵点,怕什么。”方妈摔脸色给他:“什么终生大事。”说着她偷偷回头瞅了陈敏几眼,开心道:“我看这女孩挺富态,应该生小孩没问题。”
等两人走远,方韶语尴尬地对陈敏道:“你要吃什么,随便点吧,”他看了看自己父母,“他们不会说话,你别介意。”
陈敏看看菜单,最贵的面条也才那么点钱,联想起方韶语爸妈的对话,不禁哑然失笑,就随意点了碗菜单上价格中间的面条。
吃完面条,陈敏坚持要给钱,方妈想收钱,可是方韶语和爸爸都坚决不干,最终还是作罢。
面条是吃完了,可是陈敏还是无处可去,她也不愿再想去处,就由得自己这样脑袋一片空白,扒在桌子上发呆。方韶语帮店里干着活,一会儿收碗擦桌,一会儿扫地迎客,忙得不亦乐乎,可就算这样,他一有空,就跑来跟陈敏瞎扯几句话。陈敏看在眼里,渐渐的,她对这个平日少言寡语的男孩有了兴趣,她扒在那,眼神却一直跟着他。
陈敏和行李箱占了两个座位,虽然客人不至于这么满,但方妈还有有意见起来。方爸好说歹说,她才没有找陈敏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