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闻言,只好从‘床’上起身,套了外衣便开了‘门’。-www.79xs.com-‘门’外云泽和云梦都是一脸焦急与愤怒。
皇帝一怒之下带着皇后、太子、太子妃回了宫,却把被带下去、变相关禁闭的卫慕湄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待卫慕清和沈冬雪安排好哑木匠和林文德后,又叫戏班子随便唱了一出,看完戏准备回驸马府时,经过管家的提醒,这才发现被忘在得闲园某间屋子里的卫慕湄。
然而此刻宫‘门’已关,卫慕湄就是想回去也回不去了。纵使千般嫌弃、万般讨厌,血脉上也终归是同父的姐妹,卫慕清不得不暂时收留了她。
在驸马府一同用过晚膳,留了两个丫鬟‘侍’候卫慕湄,卫慕清便同沈冬雪回了卧房,想着干脆眼不见为静。
然而过了也就半个时辰,云梦、云泽便急匆匆地来敲‘门’。
“怎么回事?”卫慕清站在‘门’口,披着外衣,面‘色’虽不善但却带着丝丝‘春’意。沈冬雪被她挡在身后,脸‘色’也有些红,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是被打断了什么。
云泽有些羞,低了头道:“是湄苏公主,说换了地方睡不着觉,便在府里到处走,走到厨房时看到了养着的两只野兔,非闹着要吃。”
“你们没告诉她,这是驸马养着看的、玩的,吃不得吗?”
云梦快要急哭了:“奴婢说了,奴婢什么都说了,可湄苏公主不听,非说她自己堂堂一个辉朝公主,吃只兔子而已,谁都别想拦她。”
“她现在还在厨房?”
“在,湄苏公主说要亲自看着厨房把兔子宰了。”
“去取披风来,本宫到要去看看,她湄苏公主多大能耐,连本宫驸马养的兔子也敢吃!”
“是。”
卫慕清走到时,便看见卫慕湄坐在椅子上,正‘逼’着厨房的人杀兔子,冷笑一声抱‘胸’道:“皇妹好兴致啊,这么晚了还不睡,在厨房这油污之地是想学厨艺?”
“皇姐和驸马不是歇下了吗?怎得舍得离开暖帐,来厨房看皇妹了?”见卫慕清俯视着自己,卫慕湄心里十分不豫,立刻站起身,挑衅地看着卫慕清和卫慕清身后的沈冬雪。
“本宫驸马养在厨房的兔子都要被吃了,本宫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卫慕湄也学着卫慕清抱‘胸’,冷笑道:“不过是只兔子,皇姐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皇妹还未成亲,又怎么会了解皇姐的心情呢?这哪是一只兔子的事,这可关系到皇姐和你姐夫的感情呢。”
“哼!”被说及痛处,卫慕湄转过身去,“我今天还就吃定了。”
“你闹便是,闹狠了,你看本宫还会不会顾及你我之间这点姐妹情了!如今已过中秋,这夜里的风可是冷得紧,都开始入骨了,‘露’宿街头可不是什么好选择。说起来,贤妃都没有教过皇妹,‘寄人篱下’就该夹起尾巴做人,凡事听从主人的意愿吗?”
大概是“‘露’宿街头”四个字起了作用,卫慕湄瞪了卫慕清一眼便扭头离开厨房,回了自己的客房,老老实实睡觉去了。
第二天的早朝,如卫慕清所料,皇帝大发雷霆,连下三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便是立即召回还在赶往楚州的卫慕穗,换卫慕程担任钦差,即日上任;第二道圣旨则是收回各地知州的生杀大权,如有需判死刑的案子,卷宗当先呈报刑部,得到核实批准后方可施刑;第三道圣旨,在刑部增设四品提刑一职,负责审阅各地呈报的卷宗。
下完三道圣旨,皇帝便怒甩衣袖退了朝。沈冬雪提前下了朝,回府路上突发奇想,转道就去了鸿雁楼。
“公主,奴婢幸不辱命。公主去灵州的日子,奴婢已然‘摸’清了薛丞相和绥王派来府里的眼线。”
“辛苦你了。”
“公主哪里的话,奴婢从被父母卖进宫里又分给公主做‘侍’‘女’的那天起,整条贱命便都是公主的了。这么多年,奴婢自是清楚公主待奴婢的心意,现在做的不过是奴婢应当做的事。”
“就如你知晓本宫一样,本宫自是知晓你与云泽的心意。这次让你瞒着云泽,并非是本宫信不过她,只是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奴婢懂得,公主不是连驸马也瞒着了。”
“你倒是看得清楚。”卫慕清笑笑。
云梦打趣道:“奴婢现在看公主跟驸马如胶似漆的,见天黏在一起,打心底里替公主高兴。”
“行了,嘴巴就跟抹了蜜一样。你就不能学学云泽稳一点?”
“奴婢要是跟云泽一样了,那这种事情谁来替公主办呀!”
卫慕清摆摆手道:“行了,这份名单再去誊抄两份,一份直接送去管家那里,叫管家给他们给两个银子就遣散出府;剩下两份,你自是知道该送去哪里。本宫不发威,还真有人觉得本宫好欺负了。”
“是。”
卫慕清坐在桌旁,看沈冬雪面带喜‘色’地走进来,笑道:“驸马今日下朝可是有些晚啊。”
“公主快看这是什么?”沈冬雪掏出捧在怀里的油纸包,放在桌上。
“鸿雁楼的炸鱼?”卫慕清打开油纸,就见里面一条炸的‘色’泽鲜亮的全鱼。
“公主趁热吃,”沈冬雪把鱼往卫慕清那儿推了推,“今日父皇大发雷霆,连下三道圣旨便退了朝。下朝觉得时候还早,府里厨子做得鱼公主想必也吃腻了,正巧鸿雁楼不算远,我就过去了。”
卫慕清用筷子夹了一块没刺的鱼‘肉’,递到沈冬雪嘴边,“张嘴。”
沈冬雪乖乖张嘴吃了鱼,结果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卫慕清直接亲了一口
在脸颊上,“公主!”
“谢谢。”卫慕清在她耳边轻声道。
“皇姐用午膳怎得不叫上皇妹?”就在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候,卫慕湄从外面走进来,‘阴’阳怪气道。
卫慕清放下筷子,抬头看了她一眼道:“皇妹打算什么时候回宫?未出嫁的公主离宫太久可不太好。”
“皇姐也知道未出嫁的公主离宫太久不太好?皇妹还以为皇姐从不把这些‘世俗教条’放在眼里呢。前些日子出宫半月的也不知道是哪位公主呢!”卫慕清毫不见外的坐在桌子前,“云梦是吧?去给本宫取双筷子。”
云梦看看卫慕清,得到首肯后冷着脸递给卫慕湄一双银筷。
“据本宫所知,‘那位公主’可没有赖在她皇姐家不走,还半夜闹得‘鸡’飞狗跳,让人家主人不得安寝。”
卫慕湄自觉昨夜理亏,冷哼一声,开始闷头用膳。
“皇妹茶余饭饱了,可舍得起驾回宫了吧?”卫慕清看着卫慕湄把沈冬雪特地给自己买回来的炸鱼吃了个一干二净,心里更加不豫。
“皇姐作为驸马府内的‘女’主人,却总是开口闭口逐客,未免也太失我皇家风度了。莫非这便是皇后对皇姐的教养标准?”
“什么时候连不请自来也可谓是客了?”卫慕清被气笑了。
“昨夜可不是皇妹非要留在皇姐府里的。”
看卫慕湄把卫慕清气笑后一脸得意,沈冬雪看不下去了,冷声道:“湄苏公主此言差矣!公主昨夜留你在府中暂宿,一来是出于姐妹之情,不忍你于寒秋之夜‘露’宿街头;二是公主顾及你的面子和安全,才没有同意我想让你出去住客栈的建议。若是湄苏公主不是非得在我府里留宿,昨夜便可早早离开,可你非但不走,留宿还闹得我府里‘鸡’犬不宁!这也就罢了,我与公主念在你年少娇纵,不予计较,可今日说这话却着实是不知好歹了!万望湄苏公主自重!”
“你!你竟敢这般斥责本宫!”卫慕湄瞪大了双眼,眼里尽是不可思议,眼泪就这么大滴大滴滚落出来,抹了两把眼泪,她站起身恶狠狠地指着沈冬雪道,“好!好!你便给本宫等着吧!”
看着卫慕湄哭着跑出去,卫慕清思及皇家名誉,道:“柳风,去找辆马车,立刻护送湄苏公主回宫!”
“公主,我刚刚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第一次惹哭人的沈冬雪开始慌了,“我说得这么直接,会不会让公主很难为?”
卫慕清‘摸’‘摸’她的脸,笑道:“刚刚你为我说话,我很欢喜。以后在外面也一样,如果有人欺负你,一定不要忍着,无需顾忌。我贵为辉朝嫡公主,除了父皇母后,有谁能让我难为?倒是以着贤妃的‘性’子,你这两天怕是难得消停了。”
卫慕清果然有足够了解贤妃,第二天下了朝,就有宫‘女’堵在沈冬雪出宫的必经之路上:“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有请沈大人。”
“便走吧。”沈冬雪无奈一笑,让宫‘女’引路。
本以为会是到皇后的星辉宫,可宫‘女’却带着沈冬雪到了一个她从未到过的地方,沈冬雪抬头看了一眼——扶苏殿。
沈冬雪跟着宫‘女’拐了几个弯,越走越觉得不对,便问道:“究竟是要去哪里?”
“大人稍安勿躁,马上就到了。”宫‘女’说着又带着沈冬雪拐了一个弯,推开一间屋子的‘门’道,“请沈大人先在这稍等片刻。”
“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呢?”沈冬雪刚进了屋子,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熏香,让她有些神情恍惚,意识到事情不太对,立刻想转身出‘门’,却看到宫‘女’冲着她一笑,把人关上了。
“沈大人还真是好骗呢。”宫‘女’说完这话就锁了‘门’离开了。
屋子里熏香的味道越来越浓,沈冬雪去拉窗户,却发现窗户也是在外面封住了的,只好转过头去找香炉,然而没有多久,她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卫慕清还在府里等着沈冬雪一起用膳,可左等右等,就是没见到自己盼的人,而且连个影儿都没有。
“云梦,依着平时,驸马是不是早该回来了?”
云梦看了看时辰回道:“回公主,驸马平日都是差不多半个时辰前就回来了。”
卫慕清闻言蹙了蹙眉,问道:“今日驸马上朝前可曾说过午间有约?”
“回公主,不曾。”云梦摇摇头。
“戴宴,你去驸马的好友那里都问问,看有没有人知道驸马去了哪里。”
过了差不多又是半个时辰,戴宴回来了,“回公主,属下去了所有跟驸马关系‘交’好的大人那里,其他大人都说以为驸马回府了,只有许和许大人说下朝走到宫‘门’的时候,看见驸马正跟一个宫‘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没说几句驸马便跟着朝后宫去了。”
“云梦,去备马车,本宫要立即进宫!”
“这……陛下不是有口谕让公主近几日先不要进宫吗。”
“现在驸马人都在宫里不见了,哪还有那么多顾虑!快去备车!”
见卫慕清有些急了,云梦刚想说的安慰便又咽了下去,“是。”
“公主还是先用点午膳吧,不然身子撑不住的,”云泽道,“驸马人那么聪慧,肯定不会出事的,而且如果驸马知道公主饿着自己了,怕是也会心疼的。”
被云泽劝着匆匆吃了两口,卫慕清便放下筷子,披上披风去‘门’口等着。马车一赶过来,卫慕清立刻上了车,带着云梦进了宫。
“儿臣问母后安。”卫慕清匆匆行了礼。
皇后有点诧异于卫慕清此时的进宫,问道:“清儿今日怎得进宫了?你父皇不是让你跟驸马近几日先不要来问安了?”
“母后有所不知,儿臣此次进宫便是为了驸马。”
“你们吵架了?哎,夫妻间哪有不吵架的……”
卫慕清冷笑一声,“回母后,儿臣跟驸马感情很好,只怕是有些人看不得儿臣过得好吧。今日下朝都一个多时辰了,驸马竟然还未回府。”
“没回府?是不是跟同僚出去聚会了?”
“儿臣派‘侍’卫去问诸位大人,有位大人说下朝时看见驸马被后宫的小宫‘女’叫来了后宫,所以儿臣想来求母后帮忙,帮儿臣找到驸马。”
“你能确定是被宫‘女’带到了后宫?”
“儿臣敢保证,这位大人说的一定是真的。”
“竹堇,去把梁总管给本宫叫来。”
“是。”皇后身边的宫‘女’应了便去了。
不一会儿,梁迅就小跑着进了星辉宫,额上都是汗珠,擦了擦汗行了礼道:“问皇后娘娘安,问清荷公主安。”
“免礼吧。”皇后摆摆手。
“不知娘娘如此着急地唤老奴来所谓何事?”
“梁总管可知今日有哪宫的宫‘女’去过宫‘门’附近,还带了个大臣回来啊?”
“娘娘是在打趣老奴吗?这后宫哪是那么容易有大臣进来的。”
“那如果是驸马呢?”卫慕清坐在一旁,幽幽开口。
“这……”梁迅有些语塞。
“今日本宫的驸马、刑部的沈外郎,下朝后许久未归,还杳无音信,本宫便派了人去打听。这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还真是吓一跳啊!下朝时竟有宫‘女’堵在驸马出宫的路上,把人给叫进了后宫里来。”
“公主此话当真?”梁迅闻言也是十分惊讶。
“不然本宫冒着抗旨的罪名进宫就是为了给母后问个安吗?”
皇后也有些怒了:“梁总管,近来本宫忙于太子妃有孕之事,对后宫疏于管理,这有些宫‘女’可就管不住了啊。”
“请娘娘、公主恕罪!这是老奴的疏忽,老奴定当尽早把驸马找出来!”
“去吧。”皇后摆了摆手。
“是,老奴告退。”梁迅领了命,忙不迭的小跑离开了。
“母后,儿臣也去宫里四处找找,这都一个多时辰了还是没有信儿,儿臣心里总是担心的很。”
皇后自是明白,便也没有阻拦,道:“竹堇,你去陪着公主。”
“是。”
“公主,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有,去哪找啊?”出了星辉宫,云梦猛地被午后的太阳晃了眼。
“先去贤妃那里。”卫慕清毫不犹豫。
竹堇看了看正晒的日头,开口问道:“公主需不需要备辇?星辉宫离贤妃宫里可是有些远。”
“不必了,走着更快些。”
“今天是刮得什么风,竟然把清荷公主给吹来了。”贤妃看样子是刚刚午憩起身,十分慵懒,不得不说,贤妃能得皇帝欢心诞下两位公主,也定是有她的风韵。
然而卫慕清却丝毫没有在意贤妃半躺在榻上的身子有多么妖娆,只是冷冷开口:“本宫今日前来只想问一句话:驸马是不是贤妃娘娘您派人叫进宫里的?”
“恩?正好好的,公主这是说的什么话?”贤妃一头雾水。
“没事了,贤妃娘娘可真是教了个好‘女’儿啊。”说完,卫慕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贤妃恨得咬牙切齿却也一头雾水。
离开了贤妃的宫里,卫慕清直奔卫慕湄寝宫而去。
赶到时,卫慕湄的贴身‘侍’‘女’水‘玉’正站在寝宫‘门’外拦人,“公主正在午憩,清荷公主有什么事还是等我们公主起身了再说吧。”
“让开。”
“还望清荷公主不要为难奴婢。”
“本宫不想说第二遍。”
水‘玉’看着卫慕清‘阴’沉的脸‘色’,开始有些犹豫。
云梦见状,直接上前,伸手拨开了水‘玉’,去推‘门’,结果却推不开,“公主,里面上了栓。”
“竹堇,去叫人。”
水‘玉’闻言,有些慌‘乱’,“清荷公主这是何意?”
“本宫现在严重怀疑你们家公主拐走了本宫的驸马,就藏在你家公主的寝宫里。”
“清荷公主可有证据?莫要血口喷人!”
竹堇还没走出去几步,就见皇后身边的竹莲一路小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道:“清荷公主,梁总管说找到了一个看到带驸马进后宫的宫‘女’的人,说那个宫‘女’就是湄苏公主宫里的。”
“看,证据来了。”卫慕清冷笑着看着水‘玉’,只一眼就把水‘玉’看得瑟瑟发抖。
“竹堇,去叫父皇母后来,就说扶苏殿里有人‘淫’.‘乱’后宫。”
“是。”
云梦闻言,有些担忧,小声道:“公主,这……可是驸马的……”
“不必担心,本宫心里有数,”卫慕清示意她安心,“你现在拿着我的腰牌,一会趁‘乱’去御医属找……”
云梦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水‘玉’一听要找皇帝皇后来,忙道:“公主,这!这就不必惊动皇上和皇后娘娘了吧。”
“事关本宫和整个皇家的面子,兹事体大,本宫岂有不通知父皇母后的道理!只是你家公主,现在还不开‘门’的话,怕是一会父皇来了,便更不好办了。”
“公主哪里的话。我家公主只是午憩,怎么就大事不好了呢?”水‘玉’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改了口风,声音却还是颤抖的。
卫慕清见她这样,也大概明白了卫慕湄的打算,抱‘胸’站在‘门’外,“也不过就是煮熟的鸭子了。”
不多时,皇帝和皇后便乘辇而来,皇帝脸‘色’依旧算不上好,这几天的事着实让他头疼,此刻的语气十分无奈:“清荷,你又在闹什么?”
“父皇此言差矣,应该是问‘湄苏闹得什么事’才是。”
“湄苏胡闹你也跟着胡闹吗?‘‘淫’.‘乱’后宫’!这种事是能随便说的吗?”
“父皇不信的话,不如就让湄苏把‘门’开了啊。”卫慕清此时怒火滔天,对着皇帝也没有好脸‘色’。
皇帝看她这样,反而怒气消了几分,上前一步对水‘玉’道:“叫你家公主把‘门’打开,清者自清,避而不见算什么!”
水‘玉’见皇帝和皇后来了,早就吓得‘腿’都软了,脸‘色’惨白惨白的,好不可怜,闻言只得上前敲‘门’,颤声道:“公主,您快开‘门’吧,皇上的话您也该听见了吧。”
话音刚落,‘门’便从里面打开了,只见卫慕湄身着一身中衣,散着头发,眼角红红的似乎是哭过,声音十分嘶哑道:“求父皇为儿臣做主!”
“成何体统!快去把外衣穿好!”皇帝看卫慕湄一副被□□的模样,气得胡子都快飞起来了。
就在卫慕湄准备进去穿衣服的时候,卫慕清先一步进了屋子,直奔‘床’而去。果不其然,‘床’上正躺着失踪多时的沈冬雪。
此刻的沈冬雪刚刚醒来,看见卫慕清便红了眼眶,“公主,对不起,是微臣大意了。”
卫慕清扶着人坐起来,把人搂进怀里安抚,“我都知道,不怪你。身子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沈冬雪摇摇头,“只是没什么力气,公主,我……我没有暴‘露’身份吧?”
看沈冬雪就算坐起来,手还是保持着护在衣带的位置,连外衣都没被脱去分毫,卫慕清有些心疼,强笑道:“没有,你护得这么严实,卫慕湄她那么蠢怎么可能发现呢。就算暴‘露’了,本宫也会替你扛着,不怕。你等着看,今日这事本宫一定给你讨一个公道。”
卫慕湄穿好了外衣,皇帝把所有宫‘女’都遣了下去,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五个人。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回父皇,儿臣今日身子不适,便在寝宫休息,可谁知……”卫慕湄一边‘抽’泣一遍说,“可谁知姐夫他,他进了屋子便对儿臣动手动脚!”
卫慕清看着卫慕湄哭得仿佛沈冬雪真的把她怎么了一样,冷笑道:“皇妹这嗓子、这故事,不去唱戏、写戏本当真是可惜了呢。”
“皇姐怎得如此说皇妹?明明是……明明是皇姐的驸马对皇妹意图不轨,怎么却成了皇妹编故事?”
“本宫进来时,驸马才刚刚醒转,身上外衣丝毫不‘乱’。皇妹可不要告诉本宫,驸马只对你‘上下其手’了却没有与你‘共赴*’。”
“这是他事后穿起来的!皇妹不堪受辱,早早便晕厥过去了,直到父皇叫水‘玉’敲‘门’才堪堪醒转。”
“你这白日梦做的倒也不错,父皇,儿臣派了云梦去了趟御医属,这会想必也回来了,不如叫云梦进来说说,在御医属有什么收获。”卫慕清此刻笑得明‘艳’万分,却让人不寒而栗。
卫慕湄听到“御医属”三个字时,脸‘色’瞬间白了下去。
皇帝一听,大手一挥,道:“叫进来。”
云梦成了这个屋子里的第六个人,她目不斜视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册子,翻到昨日记录的那页道:“回禀皇上,奴婢按公主的指示去了一趟御医属,找到了张御医,这是昨日御医属的出‘药’记录。”
皇帝接过翻开的册子,看到在卫慕湄名字后面跟着安神香三个字。安神香这东西本身没有什么问题,是御医属给失眠的人外用的辅助‘药’物,但是卫慕湄去取的分量却是大的吓人。
“你自己看看,白纸黑字!贤妃就是这么教你的吗?竟还学会用‘迷’‘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你还有没有一点作为公主的自觉!祖宗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皇帝看完,勃然大怒,狠狠地把记录册甩到了卫慕湄脚下。
云梦看没自己什么事了,便道:“奴婢告退。”
“等会儿,你去把贤妃给朕叫来!”
“是。”云梦领了命便离开了。
“沈爱卿你说说,今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冬雪便把自己下朝是如何遇到的宫‘女’,又是如何被骗到扶苏殿,如何被下‘药’‘迷’昏的,尽数讲了一遍,“直到公主进来唤儿臣,儿臣方才有了意识。”
皇帝和卫慕清听到这,脸‘色’都是‘阴’沉得吓人,不愧是父‘女’。
过了差不多有两刻,贤妃才乘辇缓缓而来,比着之前卫慕清见到时更妩媚了些,大概是‘精’心打扮过的。
然而皇帝并没有在意她打没打扮,直接一通斥责:“看看你教的好‘女’儿!竟还学会用‘迷’‘药’陷害她姐夫了!要不是御医属的人尽职,依实记录,怕是今日清荷和驸马之间就讲不清了!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毁人名誉也毁己名誉,还妄图毁人婚姻!知不知道‘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婚’!她这倒好,毁的还是自己皇姐和姐夫,皇家脸面真是都叫她丢尽了!”
贤妃一来就被当头一顿大骂,看看屋里各人的神情,聪明如她纵使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也大概知道了,当即道:“请皇上恕罪!臣妾从未教过湄苏做任何不入流的事,更遑论是用‘迷’‘药’毁人名誉了!定是有人看湄苏单纯善良,刻意教坏湄苏的!湄苏那么善良,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她怎么会主动害人呢?”
“看来贤妃娘娘对湄苏似乎并不了解呢,”见贤妃开始装傻,卫慕清并不想给她脱罪的机会,“贤妃娘娘眼里善良的湄苏莫非就是前日在本宫府上暂宿时,夤夜闹着要吃驸马养着玩的兔子的湄苏?还是说是今日这个妄图爬上本宫驸马‘床’、破坏本宫与驸马的湄苏?”
“贤妃管教失职,湄苏行为有失皇家风度,皇后便看着处理吧。”皇帝听完,‘揉’了‘揉’头,叹了口气道。
“是。贤妃教养失职,使皇家公主做出有违身份之举,罚俸半年,面壁思过七天;湄苏,贵为公主却做出有辱皇家名誉之事,指示下人假传本宫旨意,还妄图陷害他人,罚你在扶苏殿禁足两个月,可有异议?”
见皇帝跟不想听任何辩解,贤妃只好认了,灰溜溜的回了宫。卫慕湄见自己母妃都认了,再多不满也还是憋了回去。
卫慕清带着‘药’效终于消失的沈冬雪准备打道回府。
“沈爱卿要不要找御医看看?一下子吸入这么多安神香,别留下什么病根。”临分别前,皇帝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开口道,“还有,我辉朝的嫡公主总是不来宫里问安,成何体统?”
卫慕清看着皇帝故作冷漠的表情,一下子笑了:“多谢父皇关心!”
星辉宫里,烛火通明。
皇后一边给皇帝按摩着头,一边柔声道:“皇上,臣妾觉得,今日湄苏这事,堵不如疏。”
皇帝舒服地眯着眼问:“皇后此话何意?”
“其实湄苏今日之举,也不见得是故意而为。她自小被宠坏了,或许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引起皇上的注意。毕竟清荷比她才大不了几个月,清荷都成亲立府了,而皇上对她的婚事却仍闭口不提,她大概是觉得自己被皇上给忘了,所以才有今日这一出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也是时候考虑考虑她的婚事了。不知皇后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
“合适倒是谈不上,只是最近几天云儿跟臣妾说,臣妾的嫂子现在正愁着给文康订婚事呢。”
“文康?薛丞相的小儿子?”
“是啊,跟湄苏一样,也是自小被娇惯着长大的,成日没点正事。这不,他娘觉得给他订‘门’亲,说不定自己成了家过起了日子就能懂事收心了。”
“这考虑也不错,只有真自己成家立府了才能知道踏实下来。不知道文康今年多大了?”
“同清荷的驸马是同年呢。”
“比湄苏要大两岁啊。”
“是啊,臣妾觉得这嫁人还是大点的好,大点的知道心疼人,你看看东学,可是知道心疼清荷呢!听说昨日下了朝,东学还特意去鸿雁楼给清荷买的炸鱼呢!”
“行,朕知道了。朕会同丞相谈谈的,若是能成,这‘门’婚事也是‘门’当户对的好婚事了。”
“只要皇上不会觉得薛家贪心就好。”皇后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驸马府,温泉暖阁内。
“身子真的没事了?”卫慕清给沈冬雪‘揉’着胳膊,昏‘迷’期间的沈冬雪一直护着衣带不曾放松,胳膊到现在还有些僵硬。
沈冬雪看着卫慕清关心的眼神,笑道:“公主放心,真的没事了。”
“那便叫本宫好生检查检查吧。”卫慕清看着眼前人的笑,有些把持不住。
“唔……”
一‘吻’结束,牵起银丝缕缕。
“今日你可真是吓坏我了。”抚‘摸’着沈冬雪的脸颊,卫慕清发现沈冬雪的皮肤真的是越来越细嫩了。
“对不起,叫公主担忧了。”沈冬雪满是歉意地看着卫慕清。
“都怪我,着实是大意了。本以为最多也就是卫慕湄找贤妃告了状,贤妃找找你的麻烦,刺你几句,却不曾想卫慕湄竟会瞒着贤妃,直接用这么下流的手段!”
“哎,怎么能怪你呢。要不是我随便轻信宫‘女’说是母后找,也不会有今日这出事了。”
“吃一堑,长一智。宫里不比得外面,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别什么都信,也别什么都不信。以后在宫里,除非看到我的腰牌,不然谁说带你去哪都不行,知道吗?”
“知道了。”沈冬雪乖巧的点头。
“乖,给你奖励。”卫慕清笑着‘吻’了上去。
“……公主,回房再……”
“等不了了。”卫慕清轻咬着沈冬雪泛红的耳垂,笑道,“叫我清荷。”
“清……荷……”
“乖。”
三日后,皇帝下旨,赐婚三公主湄苏于薛丞相的幼子薛文康,择日完婚。
此消息一出,朝廷又是一阵轰动,众大臣喜忧参半。喜的是同丞相一伙的□□,忧的是拥护绥王和三皇子的绥王一派,而如今薛家一家独大,也不知皇帝是心有磐石无所畏惧,还是有意纵容等着直接痛宰一刀。
不过皇帝的心思再难以捉‘摸’,也不妨碍这几日丞相府热闹,每天来往送礼的人络绎不绝。卫慕清也以自己和沈冬雪的名义送去了一份贺礼。
看到贺礼上卫慕清和沈冬雪并排的名字,薛文康有些忍不住了,“娘!我不想娶那个什么湄苏!”
薛夫人正喜滋滋地核对着贺礼和礼单,闻此言也不怒,只是问道:“你这是闹得哪出?”
“娘,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个湄苏!天天和清荷表妹对着干也就罢了,还骄纵、暴戾的很!听说她还喜欢动手打下人。”
薛夫人一听“天天和清荷对着干”,心下大喜,便道:“骄纵怕什么!以你的能耐还治不了她?就算你治不了,不是还有娘呢吗?不就是个公主!只要嫁进咱们薛家,娘保证管得她服服帖帖、老老实实。”
“娘,可我就是不想娶她!”
“这话就此打住,跟娘说说也就罢了,若是叫你爹听见了,你还想不想好好的拜堂了?”
听到这话,薛文康觉得后背一冷,总算消停了。
“母妃,儿臣不想嫁给那个成日只会招猫惹狗的纨绔子弟!”卫慕湄接到圣旨后,也顾不得自己还在被禁足,便气冲冲地跑到了贤妃宫里。
贤妃对这‘门’婚事倒是十分满意,“虽然你擅自做了蠢事,可你父皇不但把事情压下来了,还给你指了这么一‘门’好亲事,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母妃,儿臣知错了!您去跟父皇说说吧,儿臣真的不想嫁给这么一个无所事事的人!您看看清荷的驸马,和这个败家少爷同岁,却已经是从五品了!您再看看这个败家少爷,整日除了跟狐朋狗友出去‘花’天酒地,就是招猫惹狗!”
贤妃闻言有些怒了,厉‘色’道:“母妃跟你讲的你都忘干净了吗?不管清荷的驸马学识有多丰富、长相有多俊俏,可他终归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商家子!若不是借着清荷的光,他用不得几年就要外调,一个小白脸而已,又怎么比得上位极人臣的薛丞相家幼子?”
“可!”
“没有什么可是,你想想,你嫁过去之后,若是能把薛家拉为己用,或是掌了薛家的大权,你想对付清荷还不是小菜一碟?再看看清荷,嫁了个绣‘花’枕头,看着是‘挺’舒坦的,可实际上的苦她能和你说吗?遇到事婆家也帮不上她,皇上再宠她也没用,终究是嫁出去的‘女’儿了。”
卫慕湄发现自己的母妃道理总是有那么多,而自己完全讲不过她,只好甩甩袖子,赌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