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虞子渊拿着饭菜进来时,就看见了这一地的碎屑。他先是皱了皱眉,然后把放饭菜的托盘交到了司徒玉,任命的走向门外,不一会就带来了一个男孩。
在看到男孩的第一眼,司徒玉就认出了他。那是自己破除封印时,那第一个出现的天门弟子,也是虞子渊的徒弟。
“小弟弟,好久不见了啊!”
司徒玉嬉笑地打了声招呼,得到的只是那小男孩的一双白眼。没等司徒玉发作,虞子渊便命令那个小男孩把这儿收拾干净,拉着司徒玉就往屋子里走。
司徒玉的手上还拿着刚刚的托盘,样子不算太美观,却又没有可以放饭菜的地方。也不知道这里的房间为何连个桌椅也没有。
虞子渊并没有让她一直这样下去,一扫衣袖,地上就出现了桌椅。
这不是搬运之术,而是从储物器里面拿东西。
司徒玉也不客气,刷地一下就把饭菜放了上去。不过上面的两只碗她没有分出另一只给虞子渊,全被她一人独占了。
“我记得你们道家是有辟谷这一说的,所以,掌门道法如此高深,应该是不用吃饭的吧?”
虞子渊嘴角微勾,不待司徒玉反应过来,手中的一只碗就到了虞子渊的手中。
“果然很擅长拿别人手中的东西,投错了胎也怪可惜的。”
虞子渊没有搭理她,自顾自地吃起饭来。他们这样的相处方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次都以虞子渊的沉默而告终。
司徒玉不停地夹着前面的菜,就算碗里的菜满满当当也不放过那大盘子里的。
虞子渊虽然把她带入了天门,但做事非常小心,生怕别人知道他藏了个女人在这儿,所以吃住都在一起。当然,他们的饭一起吃,觉却不一起睡。
通常都是司徒玉谁屋子里,他睡屋外。就算下雨,这个规矩也没有变过,毕竟这事是他自己应下来的,一切的突发事件都与司徒玉无关。
吃完饭,那些残渣也收拾干净了,门和墙也弄好了,不得不说那个小弟弟的效率很快。
“师傅,还有什么是要吩咐徒儿的吗?”
虞子渊很亲和地摸了摸他的头:“没事了,你出去吧。”
小弟弟应了一声便毕恭毕敬地出去了。
司徒玉慵懒地靠在门上:“他是你在天门的亲信?”
虞子渊摇了摇头。
“那是你的傀儡?”
虞子渊继续摇了摇头。
司徒玉这下就脑洞大开了:“难道是你养的娈童?”
虞子渊有些黑了脸,却还是一本正经地答道:“他是我的亲人。”
司徒玉有些好笑,手指拿起旁边散落的发丝就玩弄着:“要知道我只是暂时与你达成共识,以后我们见面还是敌人,你就不怕我拿他来威胁你?”
虞子渊一脸无所谓地道:“你可以抓着试试。”
司徒玉把手上的发丝一丢,打了个哈欠:“好了好了,我要睡觉了,你也去睡吧。”
说着也不等虞子渊自己出去,司徒玉便将他推着走了。而在到了门外的时候,他一掌打在了他的肩膀之上,随后关上了门,动作一气呵成。
他知道虞子渊还在怔楞之中,便解释道:“你之前暗算了我那么多次,我刚刚拍的那掌也只是随便打打泄泄气罢了。你放心,你加在我身上的我迟早会算回来的。”
有门挡着,司徒玉自然不知道虞子渊现在的表情如何。不过虞子渊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不会倨于这些小事。也正是因为这个,司徒玉才会时不时地给他来两下。
躺在床榻上,她闹心地有些睡不着。侧卧身子,眼睛盯着门的方向看去。
虞子渊是个她都看不穿的人,年纪轻轻就成了掌门,还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其实他比自己更像是活了几百岁的人,也比她理智,能利用的都会利用起来,不会瞻前顾后,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
从床上爬起,她轻轻走到门前,刚想开出一条缝,一个黑色的影子就出现在了门口。
“你想干嘛?”
司徒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影子吓了一跳,随后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道:“我只是睡不着,想出来走走罢了。”
虞子渊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就这么大点地方,你还想出来走走?”
司徒玉见他这么不留情面地嘲笑,就打开门冷冷道:“没错,就算你的这个破院子再小,我也要出来走走,毕竟被你这只狗看着,我的心很不舒服。”
虞子渊没有搭她的话,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司徒玉现在穿着的是亵衣亵裤,头发也因为睡在床上而有些凌乱。再看看对面的那个男人,衣服如来的时候那般平整干净,头发也一丝不苟,这样看倒是她狼狈了很多。
虞子渊的人站在门边,是不碍司徒玉的路的,可司徒玉就是要往边上走一走,还故意撞了撞他的身体。
虞子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听得司徒玉恼了。
“你笑什么”
虞子渊眼睛眯起:“前辈让我想起了我的那个小弟子。”
这句话很明显,他是在骂自己幼稚,而且司徒玉很讨厌他叫自己为前辈,浓浓的讽刺。
司徒玉没有与他都计较,只是把这茬暗暗记下了。
抬起头,她看了眼星空,很美很亮,没有任何乌云,很适合躺着看,顺便和身边的人谈谈心。
她朝着虞子渊一笑道:“能陪我上屋顶看看月亮吗?”
虞子渊听了这话,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没有任何的犹豫,点头便答应了。
现在是初夏,天气微微地有点热,所以躺在屋顶有点小风,很舒服。
司徒玉不顾形象地躺在上面,旁边的虞子渊却是正襟危坐,一如以往那处变不惊又很大气的形象。
司徒玉手肘撑着自己的下巴,似是随便问问道:“你今年多少岁了?”
虞子渊回头看了她漫不经心的形象,也就随便答答道:“二十五。”
司徒玉立刻笑了:“二五,这年岁凑得好巧。”
虞子渊一点都不感觉好笑,也没有回应她。
司徒玉觉得无趣,也就停止了笑意,又问了个问题,像人口普查似的。
“你是自小就呆在天门吗?”
“不是”
“那你的父母是道士道姑吗?”
虞子渊顿了一下,有些不开心道:“不管是道士还是道姑,都不允许成婚。”
司徒玉做作地‘哦’了一声,继续问道:“那你出生在寻常的百姓家还是达官显贵家?”
虞子渊快速答了一声‘达官显贵’就不想多说了,似乎很厌恶,多说一句都觉得脏了自己似的。而他越不想说,司徒玉就越想问:“你父母为什么让你做道士?不怕断了香火吗?”
“他们还有很多的儿子。”
司徒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们为什么把你送入天门?”
“因为我有仙缘。”
听到这个回答,司徒玉就知道她是在敷衍他,不过她也没戳破,也就继续问了。
“你的父母还都健在吗?”
虞子渊眼睛眯了起来:“不在了。”
“那他们死前知道你成了天门门主吗?”
“知道”
“你当门主的时候多少岁?”
“十八岁。”
司徒玉有些凝重。
“那他们死的时候你多少岁?”
虞子渊这次没有很快地回答她,而是意味深长地朝她看了一眼。正在司徒玉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他却说话了。
“还是十八岁。”
空气瞬间安静了,没有一个人说话,两个人心里都在想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司徒玉才轻声道:“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就要一直走下去,只要你认为是正确的就可以了,不用管他人怎么想。”
虞子渊转过头,眼睛漂亮夺人心魄,竟让她想到了虞子楚,也让她想到了第一次在这里醒来时,故意在门边说话的两个人。
“你当年也是如我这般吗?”
司徒玉自嘲一笑:“若我如你这般,我就不会是现在这个下场了。要想成就大事就不能存在妇人之仁!所以,以后我们成为敌人,我绝不会对你手软。”
虞子渊点了点头:“好,我也绝不会对你手软。当然……”
说到这里,他就开始挑衅了:“前提是,你能成为我的对手。”
司徒玉正要开口,虞子渊就道:“你被封印了几百年,这世间的变化已经超乎了你的想象。虽然华夏大陆以人最为强盛,可暗地里隐藏东西绝对让你数都数不过来。比如你破印而出,是否就是那些东西的手笔,你现在所做的事,所去过的地方又是否是东西故意引着你,别到时候再次为人做了嫁衣!”
司徒玉心里早有过这些猜测,但自己想和别人嘴里说出来总是有差别的。
她不禁问道:“你调查皇宫是不是查出了些东西?”
虞子渊当然没有很详细地告诉她,说也只大概地说了一下:“我查到那个东西布了一个很大的局,而你就是那个局最核心的东西,这也是我把你带出皇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