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手的信,在微微颤抖着,在家族面临这么大的危险时,他还如此惦记着自己,所想的全是为着自己,什么养父,在她的心里,凤翰霆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在十八年前,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便很清楚的知道那个女婴的亲生父亲并不是凤翰霆,苏慧也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可那又如何?反正自己本来就不是那个女婴,所以她根本不在意她的亲生父母是谁,在她心里,也一直把凤翰霆当做她的亲生父亲,将苏慧当做是她的亲生母亲。
而她,即便她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与其他人有许多不同,她也一直无视,因为她从未想过去弄清楚这一切,或者说根本就不想去弄清楚这一切。
以至于后来,就算遇到楼胜他们,即便她心中已经或多或少猜到什么,她还是一直逃避着,下意识地去避开这一切,直至琉烨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所逃避的一切都摆在她面前,强迫她知道,让她避无可避。
她知道,白笙为了生她一定受了很多苦,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位素未谋面的亲生母亲,是还活着,抑或是已经死去。
但她知道,她一定如凤翰霆在信上所言,一定是希望自己这辈子能够平安快乐的活着,永远远离争斗阴谋,可是她做不到。
她做不到,她无法丢下凤家,丢下养育了她、疼爱了她十八年的凤翰霆,无法丢下像母亲一样的大姐,无法丢下呵护她的二哥,也无法丢下为了自己被迫牺牲自己幸福的巧莲。
更何况,凤家会陷入如此困境,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
而她深信,她的亲生母亲白笙,若是知道这一切,她一定会支持自己的想法,即便她从未见过白笙。
但她就是这样觉得,而且是深信不疑,或许这就是血缘,就是她们母女之间的羁绊。
所以爹,对不起,请允许女儿要再做一次忤逆女。
这条路,她会走下去。
她将信撕碎撒入潭水之中,然后把香囊握在手里,她知道这是凤君华绣给自己的,当下贴身保管。
她大姐,总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细心,只是为什么老天爷要让她遭遇那样的事。
凤云笙摇了摇头,不欲自己再想起那种种,她把那一柄乌黑色的笛子端在手上,仔细的看着这柄笛子。
它通体呈黑,所用的材质并非寻常金玉或者竹木,凤云笙根本分辨不出来它是用什么所制。
她将笛子放到嘴边,轻轻吹了一口气,但别说吹出一个音符了,连将它吹响都不成功。
她没学过吹笛子,所以说吹得难听是正常的,但吹不响就有些奇怪了,接着她又试了几次,但情况依旧。
凤云笙直觉认为这笛子有古怪,但她看来看去,却又没看到这怪在哪里,所以当下只好将笛子收入玄晶之中。
她刚做完这一切,便听到一阵脚步声朝她走了过来。
“事情办好了?”凤云笙平淡地看着琉烨,自然得仿佛她刚才就是一直在这里待着一样。
琉烨点了点头,凤云笙看着他,其实她有些想问琉烨那雾灵花与那些药材,是不是他给端木珣的。
她也想问他,为什么会突然打算将自己接走,而现在,又为什么要还自己自由?
可第一个问题她不能问,否则问了就是在告诉琉烨自己去过一趟军营,而第二个问题,是她不想问,或者说她知道即便自己问了,他也不会告诉她真正的答案。
琉烨,她从一开始就捉摸不透的男人,她根本不知道他的思维逻辑是什么,所以永远无法推测他下一步会怎么走。
虽然他是魔,但自己好歹也是半魔,难道魔与半魔之间的思维就差那么远?可她看夷鹳他们,又不觉得他们的思维方式有琉烨那么奇怪。
心下微微摇头,她现在实在是没有精力去分心考虑琉烨的问题,就在她分神的时候,琉烨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要去哪里?”
“北燕国龙城。”
话音刚落,便看见琉烨脚下升起一个玄色狼头图腾,那图腾由小变大,延伸至凤云笙的脚下。
玄色的光将他们的身体包裹着,隔着光,凤云笙觉得琉烨变得更朦胧了。
她还没来得及适应,忽然眼前一黑,那是真正的纯黑色,是连半点光线都没有的黑。
她下意识的闭上眼,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觉得身体的温度变得有些冷。
突然,一只不算温暖的手抱住了她的身体,而另一只手则不由分说的将她的头扣向他的怀中,动作粗鲁,一点都不温柔。
“别怕,有我在。”
但他的声音却是意外的轻柔,轻如九重天上的微风掠过琳琅翠玉,柔如低昏的暖光,可就是这般轻柔的音色,却一点都不虚幻飘渺,犹如远古传来的钟鼎余音,掩过了其他的声音,霸占了她全部的听觉。
那样的真实,那样的让人无法忽视,就像初见时那样。
一抹微弱的光驱散了所有的黑暗,他们来到了龙城西街的一个暗巷里,凤云笙当下回过神,一把将琉烨推开。
“你疯了吗!”凤云笙飒然转身,什么别怕有我在,她什么时候说怕了,他又在发什么神经,“这已经是龙城,你可以走了。”
她的语气很冷,冷得像千尺寒潭,说完她便打算离开,却听到身后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她立刻转过身,发现琉烨倒在地上。
“琉烨?”凤云笙一个箭步来到他的身边,用手探了探他的气息,却发现他竟没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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