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二年里,她与他一同长大,一起将梵天由十几人,扩大到如今上万人的组织,从名不见经传,到如今影响朝局,期间辛酸艰苦,唯有自知。
这十二年里,她看着他越发的好看耀眼,越发的风姿出众,看着他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看着他陪在自己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她也从开始的在意,到后来的愿意。
她愿意看到越来越多的女人围在他身边,愿意他陪在自己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因为她知道,这样证明离他的理想又进了一步。
而且她知道,无论他身边有多少个女人,有多少个部下,他最宠爱的,最信任,始终还是自己。
是的,她自持自己陪他度过了年少时光,自持她陪他走过了无数风雨,自恃她是他生命中第一个女人,所以她就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最爱的人就是她,最信任的人也是她。
可是,她错了,当她发现那一个男人出现在他面前时,她才发现,公子之前对自己所谓的爱,根本就不值一提。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败给一个男人,也从没想过公子最爱的竟是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却身在福中不知福,他得到了公子最爱的地位,却根本不稀罕,他甚至仇视公子,想要杀了公子!
知道她当时有多愤怒吗?她有多想把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碎尸万段吗?所以她这么做了,她以为公子只是一时图新鲜,并不是真的对那个男人感兴趣。
可这一次,她又错了,她远远低估了那个男人在公子心目中的地位。
凤凌玉,这个在后来无数日夜里,她每时每刻都希望能千刀万剐的男人,是他的出现,夺走了他的公子,夺走了她能唯一聊以慰藉的东西。
如今,她被公子放在南穆国,美其名是修养,实则是任由她自生自灭。她以前让许多人当过棋子,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尝到这个滋味。
可是她不怕,只要凤凌玉死了,她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公子最终会忘了他,然后慢慢的记得她的好,一切都会回归正道。
可为什么,凤凌玉还好好的活着,他竟然还好好的活着!
当她听到凤凌玉又重新成为南穆国的将军时,她整个人都崩溃了,她已经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活过来。
她想过再次杀了凤凌玉,可是她知道如果自己这么做,一定会被公子发现,若事成,她这一条命值了,可如果不成呢?
她不想再像上次那样吃大亏,所以她忍了下去,她决定卧薪尝胆,静待时机。
可是,在等待时机到来之前,她觉得每一天都好难过,那种无尽的等待,让她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了,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恨不得一死了之。
所以她终日饮酒,只希望酒能让她暂时忘记一切,可她是千杯不醉,喝酒换来的,往往是酒入愁肠愁更愁。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懦弱,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懦弱的一天,白玲珑自嘲地笑了笑,提起酒壶,却发现酒壶又空了。
她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刚拿上来的几坛酒都被她喝空了。
“揽月……去把雪里醉给我拿来……”
她呼喊着门外的揽月,但似乎因为外面的歌舞声太大,揽月并没有回应她。
她又叫了两声,发现对方还是没听到,不禁有些恼了,自从她被公子放在忘忧阁后,她的脾气就变得容易暴躁起来。
“越来越不像话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她眉宇间隐着一丝怒气,右手撑着阑干,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子。
刚走了两步,却不小心踩到了裙角,白皙的香肩瞬间一览无遗。
只是她并未在意,只是站起身,打算继续走到房门边。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什么,眸光一凌,转身间藏在腰间的匕首带着内力猛地刺了过去。
“没想到你醉酒后还能如此警惕,不愧是他的第一心腹。”来人一袭墨色长袍,握住她的手腕,啪的一声匕首掉落在地,“只是如此良夜,白老板为何要借酒消愁?”
“阁下在说什么,玲珑不太懂,玲珑就是看着月色甚好才独自小酌,怎在阁下眼里就变成了借酒消愁了?”白玲珑微微一笑,全然没有适才的颓废之色,“倒是阁下深夜独闯玲珑的香闺,却连姓名都没告知,这似乎对玲珑不太尊重。”
“喝了两坛三杯倒的雪里醉,这真的只是小酌吗?”
“是与不是,与阁下又有何干?”白玲珑微微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阁下最好现在就把我放开,不然……”
“不然怎样,是叫人来围剿我吗?”来人手臂一收,顺势将手放在白玲珑的腰上,唇边带着一抹浅笑,“你若真想让我放开你,一开始就叫人了,何须等到那个时候?”
“阁下好生自恋,是自恃你是南穆国第一美男子吗?”白玲珑冷笑道。
“不,我不是南穆国第一美男子,这个称呼,早就被凤凌玉拿走了。”
听到凤凌玉三个字,白玲珑的脸色骤然一变:“靖王爷,玲珑劝你还是现在离开为妙,否则今夜之事,传出去对你的名声可不太好。”
“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做的。”
月色下,南靖和逆光而立,清风吹起他如墨的发丝,他缓缓伸出左手,冰凉的指尖掠过她酡红的脸,顺着她的玉颈,滑落在她那裸露的香肩之上。
“靖王爷,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无论如何,我白玲珑都不会……”
“不会什么?”那富有磁性的声音轻轻地打断了她的话,那丝冰凉掠过了她的锁骨,“我不需要你替我做什么,我只是怜惜你而已。”
“怜惜我?”白玲珑冷笑,“靖王爷,你当玲珑是真的醉了,还是以为玲珑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
“我是真的怜惜你,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南靖和看着白玲珑,眼里一片真挚,“因为我也曾被人伤害过,所以我懂你的痛。”
“哦?天底下居然还有人能伤得了你?”
“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
白玲珑看着南靖和:“是么,就算如此,玲珑也只好谢过王爷的好意,只是玲珑不需要你的怜惜,王爷还是请回吧。”
“你不想知道,那个很特别的女子是谁么?”
“不想知道。”白玲珑冷冷地道。
“那是与凤凌玉有关的女子。”南靖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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