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羽干狐疑地看着这敞开的关门,又看了看那漆黑一片的城楼,当年诸葛亮设下的空城计,至少还有几个人在那儿扫扫地,他自己还很雅致的抚琴弄弦,可如今这景象,这俨然是人去楼空,名副其实的空城计。
拓跋羽干看敞开的关门,之前费了那么多的力气都撬不开的关门,现在却自己打开了,他是恨不得马上冲进去,只是他不敢,真的不敢。
以他对凤云笙的了解,对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让他得到雁门关,不给他摆个十道八道坎,他还叫鬼面将军吗?就像那一路的铁蒺藜,要不是有情报传来,他们不知又要损失多少人马。
“凤凌玉,本将军知道你在这里,只要你肯出来投降,本将军可以饶你一命!”
拓跋羽干大声地说,但回答他的只有风声。
“凤凌玉,本将军敬重你是一条汉子,既然是汉子,就应该光明正大地出来一战,只会躲在暗处算计别人,那是卑鄙小人的行为,算什么好汉!”
这次回答他的依旧是风声,之后拓跋羽干又说了一些侮辱性的话语,可情况还是一样。
这下又让拓跋羽干疑惑了,他说了这么多羞辱性的话,但凡有点骨气的人听到都会被气到,多少给点反应,至少喘气声可以听到吧,可一路下来,这里一切如常,实在让他奇怪。
而且拓跋羽干也是个玄宗之境的高手,除非埋伏在这里的人全都没有内力,否则他多少能感觉一二,而不是像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
难道凤凌玉真的就这样落荒而逃了?不,这不可能,这和他认知里的凤凌玉不太一样,这里头一定有蹊跷!
“点火箭,给我射到城楼上!”
一声令下,最前排的轻骑兵纷纷满弓,整齐地朝城楼上射箭,虽然觉得里面有诈,但他不能在这里干耗时间,如今城楼漆黑一片,他就先将这城楼照亮,看看对方到底搞什么鬼。
很快城楼便被火光照亮了,士兵惊讶地看着城墙上那一排整齐的人影:“右副军,有人!”
拓跋羽干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正在他得意时,却又听到士兵回报:“但是那些人很奇怪,中了火箭居然没反应!啊,那些是稻草人!”
“稻草人?”拓跋羽干的脸色一下就变得铁青,“岂有此理,凤凌玉,你到底在哪里!”
“右副将,我们的人刚得到消息,凤凌玉似乎已经带着所有士兵弃城而逃,正往仙福镇方向赶去,只留下了极少人士兵和无法转移的伤员。”拓跋羽干身边的一名士兵低声道。
“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现在才说。”拓跋羽干压抑着心里的怒火低声地说,要不是对方是梵天的人,而且对方修为比他高,他早就大发雷霆了。
“还请右副将息怒,我们也是刚得到这个消息,消息来得突然且不合寻常逻辑,我们担心有诈才没有马上告知。”
“担心有诈?”拓跋羽干冷哼一声,“我看阁下多虑了,我看我们都高看了那凤凌玉,没想到他竟然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公子曾嘱咐过,不能小觑凤凌玉,我等不敢掉以轻心。”对方不卑不亢地道,“而且还请右副将谨记与我等的约定。”
拓跋羽干冷着脸:“阁下请放心,我时刻谨记。”他顿了顿,大声道,“众将士听令,随我冲进北定门,拿下雁门关!”
北燕国士兵情绪高涨,纷纷朝关门冲去,可就在这时,那一个个被烧着的稻草人忽然从天而降,紧接着无数的箭矢如雨般落下,杀得第一批冲进去的人纷纷倒下。
“冲过去,硬冲过去,第一个进入关内的人赏黄金百两!”
拓跋羽干大声地道,听到有赏赐,士兵们纷纷像打了鸡血一样奋勇直冲,有不少士兵冲出了重围,然而当他们怀着雀跃的心情要跨过那关门时,忽然从他们的头顶落下三道铁闸,反应慢的就这样被压死在铁闸下,反应快的连忙朝后退,但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死在乱石乱箭之下。
烽火台早已被点亮,如今城楼之上,赫然站着一排戴着鬼面具的南穆国士兵,他们有的弯弓,有的操纵着守城器械,动作迅速,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正中央,有一名身披红白铠甲头戴飞羽冠的少年迎风而立,他身后的红色披风随风飞扬,獠牙面具在夜色下散发着森然的光芒。
这一连串的变化,让拓跋羽干当场怔住,不是说凤凌玉弃城而逃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刚才为什么自己还察觉不到这些人的存在?
凤凌玉留在这里束手就擒,对他来说是好事,但问题是对方怎么看都不会束手就擒,而且他还不能伤到他,不然自己身上就要多开几十个洞。
本想着如果凤凌玉吃了巴豆,那就等同一只小鸡,别说反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可现在对方却好端端地站在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拓跋羽干纠结的时候,一道突兀的掌声从他身后传了出来。
“精彩,当真精彩。”石海韬骑着马走到拓跋羽干的身边,他看着城楼上那道红白盔甲,“在下石海韬,北燕**师,久闻鬼面将军才智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拓跋羽干正愁没地方发火,见石海韬竟然称赞凤云笙,当下喝道:“石海韬,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能对敌人敬佩起来了!”
“我素来尊敬有能者,不分敌我。”石海韬微微一顿,“再说敌人也是要尊重的,这好像还是令堂常说的话,右副将难道不知?”
拓跋羽干当场语塞,他冷哼一声:“家父说过什么话我自然知道,用不着你在这里提醒我!”他抬头看着凤云笙,又道,“凤凌玉,本将军知道你现在已是黔驴技穷,只要你肯投降,本将军可以饶你不死。”
凤云笙一挥手,示意停止攻击:“你如何知道本将军黔驴技穷?”
“要以不足千人之力来抵抗我十万大军,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而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当然,十万大军是拓跋羽干吹的,他认为士兵越多越有威慑力。
“哦?你如何知道本将军如今只有不足千人之力?”凤云笙反问。
“本将军当然知道,若非你兵力不足,以你的性格定会派人埋伏我军,而你只是沿途撒下了铁蒺藜,由此足可证明。”拓跋羽干理直气壮地道。
凤云笙微眯着眼,这拓跋羽干的确不傻,在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反套她的话,以求证实他从奸细里得来的消息有多少是真的。
不过就算拓跋羽干表面上很理直气壮,但想必心下早已乱成一团,他从奸细里得到的消息是自己随军而逃,可现在自己却出现在这里,这一定会让他怀疑奸细所传来的情报。
为什么凤凌玉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凤凌玉早就知道了有奸细,其实他一早就知道今晚他们的行动,所以南穆国的士兵其实是毫发无损?
类似这样的疑惑,如今拓跋羽干的心底肯定多如牛毛,而凤云笙就是要让拓跋羽干有这样的心里障碍,好拖延他的进攻时间。
当然,她不会让拓跋羽干发现自己察觉到了这一切。
“拓跋羽干,既然你如此自信,不妨身先士卒,带领你的士兵朝本将军攻来,如此便可一雪前耻,岂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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