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肯投降,本将军不仅会饶你们一命,而且还会厚待你们。”拓跋羽干看着被包围中的马校尉,微微一笑,“当然,这需要你们和本将军合作,诱降雁门关里的人。”
马校尉似乎没有听到拓跋羽干的话,只抬头看了一眼如墨的夜色,他握紧了手中的长枪,直指当天:“我们绝对不会背叛将军,绝对不会背叛南穆国!”
“我们绝对不会背叛将军,绝对不会背叛南穆国!”一百多人异口同声道。
这个反应是拓跋羽干预料到的,他没有动怒,只是继续劝道:“我们北燕国十万大军压境,凤凌玉的气数是已尽的了,只要攻克了雁门关,南穆国的气数也就到头了,你们又何必为了一个将死之人和将亡之国而如此卖力?识时务者为俊杰,还请诸位再考虑一下。”
马校尉看了一眼四周的士兵,过了一会才点头:“好,我可以帮你们,只是我不可能诱降他们,只能引诱他们打开城门。”
“校尉!”南穆国的士兵不可置信地看着马校尉,“您在说什么,您怎么可以答应这些蛮夷的要求!”
听到马校尉答应,拓跋羽干大喜过望:“好,好,能引诱他们打开城门也好。”然后他看着那些大呼反对的南穆国士兵,眼里露出一丝阴鸷,“你们要多向你们的校尉学习,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你们再多废话,就杀了你们!”
“杀就杀,我们从军就没想过能活!”
“没错,不就是碗大的疤而已,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对,我们宁愿死也不要出卖将军,不像某些人一样贪生怕死!”
“校尉,这些北燕国的蛮夷是不会讲信用的,只要雁门关的城门破了,就一定会杀了您的!”
“校尉,将军和皇上对我们恩重如山,还有定国公对我们的提拔,南穆国的百姓都相信着我们,我们不能出卖将军和皇上,不能出卖老百姓,不能辜负定国公的深恩啊!”
那一百多人十分激动,而拓跋羽干也被他们弄得很激动,马校尉连忙道:“他们只是一时没想开,还请将军不要见怪。”
“只要他们乖乖听话,看在你的份上本将军可以饶他们一命。”拓跋羽干要的是马校尉的脸,至于其他人他可不在乎。
“哼,要我们听话?还不如杀了我们吧!”
“对,不过就算俺死了也会拉你们几个人当垫背!”
“哼,就算我们死了,将军也一定会帮我们报仇的,你们就等着被将军千刀万剐吧!”
马校尉没想到士兵们会如此激烈的反对,而拓跋羽干那最后一丝的耐心已经被耗光了,他不顾马校尉的劝阻,一声令下将那一百多名大声反对的士兵全部杀死,仅剩下马校尉的两名护卫,因为他们一直沉默,没有多说一句废话。
拓跋羽干冷冷地看了一眼马蹄下的尸体,眼里尽是鄙夷和轻蔑,他看向马校尉,倨傲道:“校尉,本将军最讨厌言而无信的人,最喜欢识时务的俊杰,希望校尉不要让本将军失望。”
“将军放心,马某幸得将军抬爱,我知道怎么做的。”
拓跋羽干这才露出一个笑容:“你放心,只要你帮了我们,将来荣华富贵是少不了你的。”他顿了顿,看了一眼马校尉身边的两名护卫,“自然,你们也是。”
于是在马校尉便当上了开路先锋,金尓哈看着马校尉的背影,不由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被这人耍得可多了,这人会真心投向吗?
他把心里的顾虑告诉了拓跋羽干,而拓跋羽干只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他素来对自己的才华自负,认为金尓哈被耍是因为他能力不足,而他肯为自己卖命,那是因为自己手段足,懂得软硬兼施。
在拓跋羽干心里,马校尉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蠢材,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他是不会真心要放过他,只要雁门关一破,自己马上就会杀了他这些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这种无需成本的买卖,他最喜欢做了。
子时二刻,北定门前。
夜色森森,连城楼上的火把都未曾点燃,一眼看去只能隐约看到稀松几个哨兵。
马校尉孤身一人站在城门前,抬头看着这一片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在他身后的不远处,是一片黑压压的北燕国士兵,和两个他的护卫。
这两名护卫已在他身边待了十多年,他看着这两个从年轻小伙子到现在正直盛年,他们彼此有一份比旁人更多的默契和感情。
马校尉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长枪:“将军,末将把敌人带来了,没有辜负您的期望!”
马校尉当天大呼,长枪一个回马枪直取拓跋羽干,而马校尉的那两名护卫也十分默契地朝拓跋羽干刺去,无奈拓跋羽干有了准备,只被护卫划伤了手臂,而他们则被砍死马下。
拓跋羽干连忙退到后边,此时马校尉已身中数刀,被北燕国的人擒下,拓跋羽干冲着城门道:“城内的人听着,吾名拓跋羽干,乃北燕国左将军,如今我们北燕国的十万雄师已兵临城下,只要你们配合我们,把城门大开,将凤凌玉交出来,本将军以拓跋氏的名义起誓,不但不伤你们分毫,还会给你们加官进爵,荣华享之不尽!”
“先把马校尉还给我们再谈其他的事!”守城的士兵道。
“没问题,只要本将军进去了,就立刻放了他。”拓跋羽干冷冷地道。
忽然四下安静了,就在这时,马校尉突然大呼道:“副将军,请转告将军,末将没有辜负将军所托,只是日后不能再为将军杀敌,还请将军多加保重,保护我南穆国千万无辜的老百姓!”
说完他的头奋力冲向地上,鲜血涌出,当场头破身亡。
忽然之间,电闪雷鸣,豆大的雨水打在地上,洗刷着马校尉身上的血迹。
所有人都被这马校尉突如其来的举动所震惊到,拓跋羽干在自己士兵的眼里看到了他们对马校尉的敬佩,他心里蓦地一沉,只觉得麻烦大了。
而此刻,站在城墙上的吕天照已握紧了拳头,他闭上眼,沉着声道:“投石,放箭!”
无数的箭矢从城墙上射出,石头如雨般坠落在北燕国士兵的头顶,此刻的拓跋羽干已经退到几乎是中军的位置,他命令金尓哈率领前军士兵攻城。
金尓哈命士兵将马校尉的尸体移到草丛边,然后才让吩咐攻城车和云梯前进,而这一幕则传到了拓跋羽干的耳中。
双方厮杀声不断,弓箭来回交错,城下一批又一批的士兵朝着城门冲撞,搭起的云梯上不断有北燕国的士兵冲上去又掉下来的身影。
城墙上,一个个南穆国的士兵倒了下去,然后又被后来的人补上,在城墙脚下已经堆积了一座小小的死人山,攻城车离远就被吕天照来一架毁一架。
这场雨无疑给北燕国加大了攻城的难度,雨越下越大,攻城的难度也随着雨势越来越大。
北燕国的士兵认为这是上天庇佑南穆国所致,渐渐的,北燕国的士兵开始失去了士气,相反南穆国的士兵却士气越来越旺。
拓跋羽干看见城池久攻不下,而自己士兵伤亡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快,心知应该暂停进攻调整方为上策。但这是对于全军来说的上策而已,对于他自己,却是下策。
他要用雁门关来立威,要用凤凌玉立威,他要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那个打败了常胜将军的人,被他拓跋羽干一出手就手到擒来,那连楼胜都无法进驻的雁门关,他却可以一举攻破。
不能有任何败退的迹象,他要用最完美的姿态赢得这个美誉,虽然他们士兵死伤得多,但单论人数他们还是占据了上风,不过是士兵的性命而已,他耗得起!
所以,金尓哈请求先暂停进攻,后撤调整再一举进攻,被拓跋羽干否决,独孤朗被他气得差点想带兵离开,但这件事他也只敢想想而已。
不过慢慢的,从城门上投掷下来的石头明显减少,而由于下雨的缘故,箭矢偏移,金尓哈知道这是对方石头没了,趁着这个空档金尓哈下令立刻火速攻城。
而就在这时,城门突然自己打开了,金尓哈以为是南穆国的自己感到绝望了主动打开城门,正是高兴之际,却发现从城门里走出一支三千人的骑兵。
“兄弟们,和我一起冲出去,为马校尉报仇!”
梁先锋左右各执一把大花斧,双脚一夹马身,如箭般冲向北燕国的士兵中,一会便杀了十余个北燕国士兵。
南穆国的士兵被梁先锋的行为鼓舞,纷纷冲向敌人奋勇杀敌,这时北燕国的士兵才反应过来,连忙反击,但对方却锐不可当,被南穆国的士兵杀得节节败退。
拓跋羽干得知情况焦急非常,他下令金尓哈必须趁此机会攻进雁门关,金尓哈也知道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便在距离城门外的百米处划了一条线,他命令士兵不能后退过此线,否则立斩不饶。
就这样,北燕国的士兵不得不向前冲去,不得不说金尓哈这方法很好,原本已经丧失战意的北燕国士兵一下子被他激发出了潜能,形势有所逆转。
之后拓跋羽干亲自赶赴前线,他看着那大开的城门,只觉得对方是在嘲讽着他,可是他即便人多,但此处路窄,他空有人多却无法施展出来,实在是气死他也。
打了一会,梁先锋把马校尉的尸体带上,然后突然下令往回撤,撤退的时候还不忘向他们射箭,让北燕国的士兵只能干巴巴地看着他们回到关内,然后城门又重新关闭。
紧接着城墙上又发了了猛烈的攻击,石头一个劲地往下砸,北燕国的士兵一死一大片。
如此反复了两三次,拓跋羽干特地将一部分骑兵调到了前线待命,打算等下次敌人打开城门的时候就不顾一切地冲进去,可谁知他没等到这个机会,却等到了一堆飞戟。
本来道路就窄,骑兵们一闪躲就难免顾不及站在身边的步兵,这样就发生了误伤队友的悲剧。
但拓跋羽干没有放弃,因为越来越小的雨势让他看到了希望,终于长期的等待换来了他想要的东西,久久没有打开的城门终于又要打开了,他大喜过望,在看到城门快要打开的那瞬间立刻命令骑兵往前冲,吩咐要狂射箭。
然而当他看到大开的城门外,出现了一排与城门等宽的木架子,架子约莫两米高,底座是两个轮子,而这木架子上竟如同蜂窝般装满了箭矢。
然后他看到了何谓万箭齐发,看到他的骑兵一个个倒下的身影,可那些南穆国的士兵却好好地被这些木架子给护着,根本上不到分毫。
然后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城门里梁先锋又冲了出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然后又安然无恙地进了城门。
然后又是无休止的循环同样的事情,看着只剩下三万不到的士兵,看着一个个毫无斗志的士兵,拓跋羽干终于意识这个噩梦是不会停止。
他当机立断,命令士兵往回撤,然而他们想走,梁先锋却不愿放他们走,见他们开始往回撤,他立刻带了三千骑兵追出城门,而站在城墙上的吕天照等人只能看着他干着急。
对方还有将近三万人啊,若是正面对抗怎么可能有胜算?吕天照不放心梁先锋,他让李参将和王参将留下来指挥,吩咐士兵将此事通知凤云笙,然后立刻带了一千骑兵就往外追,打算将梁先锋绑也要绑回来。
寅时二刻,帅帐中。
“胡闹!”凤云笙大掌一挥,“立刻传我命令让梁先锋和吕副将立刻带兵回来!”
“将军,只怕此时再派人去追,待到追上时他们已经和北燕国开战了。”端木珣分析道。
“那军师有何主意?”凤云笙问。
“如今我军士气正盛,不如让属下带一万士兵前往与北燕国一战,兴许能将敌人全部剿灭,即便不能,至少也能救危。”
凤云笙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形势,敌人主力集中在了北定门,即便东定门和西定门受到敌袭,也必定是小规模的攻击,以他们的防御应该不成问题。
虽说穷寇莫追,但既然已经追了,那眼下似乎只有这个方法是最好的了。
正想点头,却看见刘伍长神色匆匆地跑了进来。
“将军,西定门和东定门同时升起了狼烟!”
“什么?!”
端木珣被“同时”二字惊到,要知道北定门遭遇了如此猛烈的攻击都没有点狼烟,可西定门和东定门却同时升起了狼烟,这证明两个门已经很危险了。
之前他们一直没有收到关于东定门和西定门被攻打的消息,那就说明这两个门是在刚才几乎同一时间被攻打,并且在短时间内受到重创,所以才会没有攻打的消息而直接升起了狼烟。
可是,北燕国明明几乎倾尽全力去攻打北定门,那么在兵力上不可能分出压倒性的人数去攻打东定门和西定门,然而张毅和刘霸海的能力端木珣是清楚的,再加上雁门关的地利,即便是面对多于一倍的敌人也应该不至于如此狼狈,难道北燕国的士兵实际数量不止十万人?
相比端木珣心思百转,凤云笙只是沉着地问:“如今天气如何?”
“已经停雨了。”刘伍长答道。
“好,传我命令,让王参将带五百轻骑,人手两份毒雷,装备火箭,一旦追上吕副将和梁先锋,立刻掩护他们回来。”
听到凤云笙的话,端木珣才回过神,连忙劝道:“将军,如今还不是用毒雷的时候,此物威力太大,应当留在更紧要的关头使用……”
“难道现在就不是紧要关头吗?”凤云笙打断了端木珣的话,“军师,我不想再看到军里出现第二个马校尉。若是我一早就让他们用这些东西,或许马校尉就不会死,而陈中将也不会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不,将军,您不能这样想。”端木珣严肃地看着凤云笙,“将军的发明威力巨大,若是被敌人发现仿造,大量投入战争之中,后果比死千万个马校尉还要严重。”
凤云笙所制造的这些东西,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就好比现代的核武器和生化武器,这些武器的力量虽然强大,但如果不加节制的使用,足以毁掉整个世界。
所以在凤云笙把这些武器制造出来以后,尤其是毒类的,被她严格看管起来,她规定没有她的准可,谁都不可以私自携带,违者按军法处置。
端木珣的话让凤云笙恢复素来的理性,她点点头:“军师说的有理,是我失态了。”
“将军重情重义是好事,只是您是一军之主,难免要以大局为重,否则后果远比梁先锋此番鲁莽要严重得多。”端木珣低下头,“属下一时嘴快,冒犯了将军,还请将军责罚。”
“你明知我不会责罚你,就不要说多余的话。”凤云笙没有半分怒气,她转过头对传话的士兵道,“除去毒雷,士兵改为一千,立刻传话给王参将。”
“是!”
处理完了梁先锋的问题,她立刻问:“刘伍长,你可知对方西定门和东定门敌人分别的数量?”
刘伍长摇头:“标下只看到烽火台上冒有浓烟,但刘都尉和张都尉都没有派士兵前来传递军情。”
就在这时,李伍长进来通报,说刘都尉和张都尉派来传话的士兵就在门外,凤云笙让他们立刻进来。
进来后,他们各自禀告了东定门和西定门的情况,两路的敌人数量都很多,但具体人数不知,不过他们奉命前来禀告军情时,都还没遭到猛烈的攻击。
还有一点奇怪的是,两路人马的将领都说自己是楼异,他们没见过楼异的相貌,所以也分辨不清孰真孰假。
凤云笙和端木珣虽然都觉得事有蹊跷,但觉得都得亲自去一趟,他们商量好由她和端木珣各带三千人马兵分两路,端木珣去东定门支援张都尉,而她则去西定门支援刘霸海和林中将。
卯时,西定门城门上。
“他妈的,该死的北燕国!”城门上的林中将少有地暴躁了起来,他看着城墙下被团团围住的刘都尉,扭头对副手道,“李路,你立刻带一千人马出城掩护刘都尉回来,不得有误!”
“可是中将,一旦我们打开城门,敌人一定会趁虚而入的,我们现在只有不到三千人,对方可是有一万多人呐!”
“一万多人又如何,当初将军还不是用几千人大败楼胜!”林中将大掌一挥,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快去看看援军来了没!”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大声道:“将军来了,将军来救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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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今天是光棍节,于是多更~(这是什么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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