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苏青青一心照料重病的顾长安,对于折磨我暂时失去了兴趣,我又如何才能牵制住她的注意力?
那日不过短暂‘交’手,我就可以察觉到,苏青青的功夫明显是刻苦练习过的,并非‘花’拳绣‘腿’,武功明显在我之上。。шщш.㈦㈨ⅹS.сом更新好快。抛却‘侍’卫不谈,若是我们两人狭路相逢,我极可能不是对手。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筹莫展,委实不知究竟如何是好。搜肠刮肚办法想了好几个,又唯恐莫向东‘奸’诈,自己再‘弄’巧成拙。左右权衡,拿不定主意。
眼看过了正午,院子里‘侍’卫推开‘门’,郭公公进来,依旧是端了托盘,里面盛着几样‘肉’食菜蔬和饭食。
我坐起身来,毫不客气地接过托盘,低下头吃得狼吞虎咽。
郭公公坐在一旁,有些赌气的样子,气呼呼地不说话。见我自顾埋头吃饭,并无反应,遂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挖苦道:“你见了我,怎么就不问问我皇上如今龙体如何?还吃得这样心安理得?”
我拿着筷子的手不由一怔,然后裂开嘴笑笑继续埋头吃饭:“若是皇上龙体不见好转,我还有这样的饭菜可吃么?郭公公也断然不会这样心平气和地跟我说话了。至于说到心安理得,青委实不知道自己哪里做了亏心事。”
郭公公“蹭”地站起身来,愤愤然地道:“不知道,你竟然装作不知道?你师傅可教导过你:君为臣纲,夫为妻纲,父为子纲?”
我满足地擦擦嘴角的油迹,郑重其事地点头:“知道啊,三纲五常师傅还是曾经跟我提起过的。”
“那你怎么还为了一己安危,置皇上‘性’命于不顾,置天下苍生于不顾?”郭公公义愤填膺地指责我,好像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错事一般。
我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可是我和皇上既不是君臣,又不是夫妻啊?”
郭公公顿时勃然大怒,伸出指头点着我的额头:“你你你!”地磕巴了半晌,竟然气得一时语结,说不出话来。
我伸出筷子指点着托盘里的豆腐炖鲢鱼:“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是不要总是生气的好,要不我给您盛碗鱼汤喝,又滋补又消气。”
郭公公上前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筷子:“吃吃吃!贪生怕死的小人!枉我错看了你!为了保全自己一条贱命,竟然这样没有骨气。”
说完竟然又故技重施,收了我面前的鱼盆,三两步走到院子里,一扬手,将鱼‘肉’连盆带汤泼洒到院墙上,鱼盆滚落下来,掉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然后拂袖气咻咻地离开了。
我自顾端起桌子上的茶壶斟了一杯茶水,一口一口地喝下去,拍拍肚皮,茶足饭饱,体力已经恢复了**分。我在屋子里伸展伸展生锈的胳膊‘腿’儿,肩膀上的伤口仍旧一阵撕裂一般的疼痛。最近,我这只肩膀一直跟着我受苦,箭伤刚刚愈合,这又多了这么多的伤口,简直惨不忍睹。
前天下雨变凉的时候,箭伤的地方就有些隐隐作痛,似乎是落下了病根。等到清平的时候,自己一定要开个方子,热敷加针灸,好好调理一下了。
说到针灸,我忍不住手就向着腰间‘摸’过去,自己给顾长安针灸的时候,顺手牵羊,偷了几根淬‘药’银针回来,以备后患,如今还安生待在我的腰间。银针在手,心里瞬间有了一成自信。
我站在窗户前面,向外查探附近的地形。现在已经是下午未时左右,阳光正好。几个‘侍’卫吃饱了饭,正是犯困的时候,斜靠在屋檐下,剔着牙,有的人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这个院子在我清晨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大概了解了它在宫中所处的位置,虽然并不偏远,但是离皇上寝宫还是有些距离,估‘摸’着应该是靠近西面宫墙比较多一些。
正暗自揣度的时候,听到“喵”的一声,怯生生,小心翼翼。
一只纯白‘色’的小野猫从院墙西南角位置,偷偷地探出头来,胆怯地向里面张望。见到无人注意自己,遂轻盈一跃,稳稳当当地站到院墙上,轻巧地沿着院墙走过来。
原来竟是适才郭公公大发雷霆的时候,将一盆子鱼汤扣在院墙之上,鱼腥味引来了不速之客。
小猫左右轻嗅,沿着院墙终于寻到一块鱼骨,迫不及待地‘舔’舐。
“宫里怎么还会有野猫?”有‘侍’卫扭头看到了,稀奇地问。
“就是,皇后娘娘不是下令禁猫,不让宫里养这玩意了吗?”另一‘侍’卫接口道。
“怕是鱼腥味招惹过来的野猫吧,赶走就是了。免得闹腾出大动静来吃罪不起。”有一年纪稍长一点的‘侍’卫打个呵欠,眼睛也懒得睁。不耐烦地道。
最先说话那人,离小猫最近,遂跺脚做出轰赶的样子。小猫受惊,两个腾跃,就不见了踪影。
我的心里一动,想起自己刚刚吃剩的鱼头还留在案几上,并未收走。赶紧转身,取了丢一丁点在窗外,余下的,放在屋里的窗台上,背转身的时候涂‘摸’上银针上的软筋散,作为‘诱’饵。
这野猫偷食习惯了的,最是嘴馋,也最是执着,但凡见了鱼腥,吃不到嘴里,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布置完毕,我就坐在‘床’上,静静地等待那只野猫上钩。
果然不消片刻的功夫而已,那只野猫改变了路线,又偷偷‘摸’‘摸’地回来,趁着‘侍’卫打盹的功夫,偷走了院墙根的丁点鱼骨,然后又很快被我窗台上的‘诱’饵吸引了目光。
这一次,它狡猾了许多,不再明目张胆地沿着院墙走,而是折回顺着院子里的一棵梧桐树上了屋脊。轻而易举地叼走了我窗台上的鱼刺,然后终究抵制不了屋子里鱼‘肉’的香气,机警地张望片刻以后,轻巧地跃了进来。
我躲在帐子后面,看到那只小馋猫,终于放松了警惕,开始眯着眼睛,专心享用它的点心。
不过片刻功夫,那白猫在挣扎了两下以后,就软绵绵地趴在案几上,就连啃鱼的气力也几乎消失殆尽。
我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到它近前,轻轻地搂进怀里。我想,若是仍旧有人在暗中监视我的话,他应该不会起什么疑心吧?
我将那只小馋猫放在我的被窝里,又不放心地扯了布条系在‘床’栏上。暗自计算着‘药’效所能持续的时间。
天‘色’逐渐暗沉下来,黯淡无星,今个夜里正是行事的好机会。
我暗地数了数,院子里总共有九个守卫,但是隐在暗处的究竟有几个人就不知道了。
我盼了半晌,都未见苏青青登‘门’寻衅,心里多少有些忧心,惟恐是顾长安病情不见好转,苏青青寸步不离地守着他,那样可就麻烦了。
我将师傅养在盆子里的几只守宫放出来,按照师傅教我的方法,驱动它们慢慢地向着窗户外面爬去。
养成的守宫脾气暴躁,有了攻击力,一得了自由,立即争先恐后地向着院子里的‘侍’卫爬过去。很快就听到一声惊叫:“什么东西?”
“好像是壁虎!”有人接言:“怎么还咬人呢?”
然后院子里的人都有些惊慌:“这玩意有些蹊跷,该不会有毒吧?”
“不是说守宫‘尿’是有毒的吗?怎么我脚腕被咬一口也火辣辣地疼,哎呀,不好,伤口周围红肿了。”
然后接二连三惊慌失措的议论声。
“我看这事不简单,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出来这么多有毒的壁虎,怕是有猫腻,还是禀报给皇后知道的好。”
有急促的脚步声小跑着远去,余下的‘侍’卫如临大敌,燃起院子里的灯,将整个院子照得亮如白昼。
不过盏茶功夫,苏青青就带了先前那位白发蛊师急匆匆地走进院子。蛊师在众‘侍’卫的指指点点下捉起一只守宫,端详片刻,方才如释重负地道:“不过是养了一两日的小虫,不足为虑。”
“一群废物!让你们严密监视她的一行一动,你们可好,竟然让她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养了这么多的毒物!”苏青青冷声呵斥道:“还有脸到我那里哭爹喊娘地叫唤!”
‘侍’卫们似乎颇为畏惧苏青青,连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渎职罪过,不可饶恕,将他们几个丢进蛊池里长长记‘性’,看以后谁还敢不尽心做事。”苏青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狠厉地道。
几个‘侍’卫闻言浑身抖若筛糠,凄厉地央求几声,被拖了下去。
“哼,苏青,又是你做的好事!”苏青青冷笑一声:“难不成就靠这么两只小虫就想逃出去?”
“你这样狠毒,视人命如草芥。”我轻嗤一声:“怪不得长安对你避如蛇蝎。这样的泼‘妇’谁不退避三舍?”
我一声长安,立即惹恼了苏青青,她一脚踹开我的屋‘门’,就要气势汹汹地闯进来。
我怀里的小猫就在这个时候,“喵呜”一声,如离弦之箭一般,离开我,向着‘门’外闯过去,想夺‘门’而逃。
苏青青一脚想踏进来,那只小猫正好冲出去,结结实实地撞进苏青青怀里。
苏青青并未反应过来,略有愣怔。而她身旁的‘侍’卫却是眼疾手快,长剑出鞘,将小猫斩为两半。
血‘肉’模糊的猫儿就掉落在苏青青脚下,热烫的血喷洒在她的身上,犹自瞪圆了一双无辜的眼睛瞪着她,不甘心地挣扎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