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尽管凝重得似是快要滴出水来,皇甫嵩却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下令,号令全军交替护卫,缓缓后撤。
老将朱儁是旁观者清,从吕布先后亮出车载强弩,重甲步卒,连成一体的盾牌护身渡河,看出此战先机已失,再战下去,无非是双方互拼损失而已,且终将以关中军的失败而结束。
因为并州军最为倚重的精骑,此时尚未露面,一旦过河,对战防护不佳的关中军弓兵、弩兵、轻装步兵,完全是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也许那时能够抗衡并州精骑的,只有西凉军来援的三千西凉精骑。
可问题就在于,马超和马玩到时是否会听令开战,尚不可知,而此时关中军意图凭恃灞水这个地利优势,造成并州军大量伤亡的企图,已然落空,此时不撤军,更待何时。
得朱儁一提醒,皇甫嵩当即醒悟过来,更明白过来,此时乃是撤军的恰当时机,并州军受限于灞桥,不能快速渡河,也就难以趁他撤军时全军掩杀。
关中军的异动,尽数落在并州军统帅吕布眼中,要是两军并非是隔河对战,此时就是最佳的全军突击时机。
可惜了!
吕布在心里暗叹一声,听到身旁的徐晃建言道:“主公,何不暂停步卒渡河,让开通道,令精骑过河掩杀?”
吕布看着对岸井然有序的撤军情形,费了老大的劲。控制住这股诱惑,摇头道:“皇甫嵩和朱儁都是沙场宿将,眼见此战地利优势已失,当机立断撤军。必有稳妥安排,此时贸然遣出精骑,固然能大量杀伤敌军,可在敌军强弓劲弩攻击下,折损也少不了,还是稳妥些好,皇甫嵩这一退,就只能退守长安,咱们慢慢磨,都可以磨死他。”
后一种情形。亦是吕布和徐庶等人商议过很多次的一种可能。就是万一皇甫嵩固守长安不出。该当如何破敌。
最佳策略,莫过于在围城之前,尽驱四周城镇民众。大量进入长安,增加长安守军的粮草供给压力。
盖因像长安这样的坚城,仅凭四万人马,想要攻破有两万守军把守的坚城长安,即使最终能够攻下来,损伤也会极大,。
可这个策略,也被吕布否决,因为攻下长安,尽复关中,再以之为争霸根基和核心。对吕布来说是件大事,驱长安四周民众入得长安孤城,围城下来,民众死伤必众,有失民心,于吕布长期盘踞关中以作根基不利。
关中军的撤军,井然有序,稳扎稳打。
先是一线接战兵卒后撤,由中、后军掩护,而后再撤中军,如此交替撤离,不过片刻工夫,即拉开与已过河并州军的距离。
率领吕布麾下仅有的一百重甲兵卒的,正是典韦,而在收服典韦之前,吕布就已有打造一支重甲步兵的打算,只是囿于人和重甲两方面的原因,一直进展缓慢。
一套全身重甲,披挂下来,不是膀大腰圆的壮汉,连迈动脚都难,更别提出击,况下,截断攻略关中的并州军后路,故而也随军出征,就连他的长史阎圃,也跟随在身边。
刘璋刚刚年过三旬,看起来,面相却要大上好几岁,身躯肥胖,肥头大耳,两颊就像是两大团肥嘟嘟的肉团,只要他一动,就一颤一颤的。
接到军情,刘璋面无表情,当即着人将张鲁等人尽数唤来,商议对策。
片刻工夫,中军大帐内,就坐了近十人,刘璋之下,即是张鲁,除此之外,还有此次的领军大将庞羲,张鲁的长史阎圃,刘璋帐下幕僚张松,以及军中将校。
刘璋将所获军情遍示在座诸人,待最后一人看过,环顾一扫,缓声问道:“今日皇甫嵩在灞水迎战吕布,不敌,败退长安,诸位且议一议,我大军该当如何自处?”
众人尽皆默然,目光则不约而同地投到张鲁身上,因为出兵关中的提议,就是他力主的,相反刘璋则对此不太热衷。
张鲁感受到众人火辣辣般的目光,干咳一声,答道:“皇甫嵩乃是主动后退,并未损兵折将,固守长安雄城,吕布兵力不足,围城都难,更遑论攻城,我大军不妨静待良机,待并州军兵疲粮紧时,再截断并州军后路粮道,与皇甫嵩前后夹击,必可一战而胜之。”
这个理由很强大,可是,其间却有好几个问题亟待解决,其一即是一万大军待在大小义谷中,到底能躲得了多久,能瞒过并州军多久;其二,则是一万大军的日常耗费,可也不是个小数目,从汉中经子午谷驿道运来,费时费力费人,就为等这么个所谓的良机,到底是否值得;最后,则是如此一来,果真能如愿截断并州军后路粮道,并与皇甫嵩前后夹击,一战而胜之吗?
众人的默然,给了张鲁很大的压力,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几乎看不到有人支持他的意思,唯有阎圃,仍是一如既往地支持,可在今日这个会议上,阎圃就不太好贸然出声。
良久,刘璋转向张松,问道:“子乔(ps:张松字子乔),你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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