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炸响,贯耳欲聋,星耀执起手中彼岸花琴,过于苍白的手指拨弄琴弦,琴音杀气腾腾,四方鬼气骤起,昏天暗地。他通红的双眼狠厉瞪天,“怎么,你当我怕你吗”
空中落雷再次谴下,五道白光同时劈下,只听得几声像是陨石坠地的雷轰,星耀脚下地面深陷数尺暴烈颤动,雷光自万里高空劈下,准确的锁定星耀周身,像是一个囚笼般锁住了星耀,隔绝外界鬼气,只留下能转个身的空间。
“缘起,我说了,我不怕你。”星耀冷笑着,“你真敢杀我吗杀了我,别说鬼界不放过你,君如故日后飞升了也不会原谅你。我成鬼之后没杀过一个善人,你用什么理由杀我反倒是你神界欠我们三人的命,这都一百多年过去了,你什么时候才能还即便是缘起女尊,难不成杀人就不用偿命吗”
电光闪耀,鬼气桀骜。星耀双手花琴化为一把通体殷红的彼岸花长剑,这剑全身殷红若血,鬼气四溢,剑身绘一生动若活的摇曳血花。星耀右手向后微撤拉开距离,左手指尖微微一弹,花剑霎时如在泣血嘶鸣。星耀冷哼,“缘起,这是你欠我的,你尽管逃避,我迟早会找你要回来”星耀血剑刺入雷化成的囚笼,鬼气沾染神力,两相不容。殷红血剑发出凄厉惨笑,霎时鬼气膨胀,星耀甩剑掠过,破雷如泥斩断囚笼。
星尘星瀚闻声而来,只见得地面混乱不堪,尘埃满地烟尘笼罩,星耀一人持剑立于下陷的地面望天,瞳中带红。
星尘跑过去看着星耀,握上了他颤抖的右手,“怎么了这是天谴”
“呵呵,小把戏”星耀收了长剑,轻轻推开星尘的手,“我没事。”
“没事”星尘抓上星耀的手腕,那手腕上淤青大片,像是被毒物灼伤的发黑发紫,星尘并未用力,星耀便痛的双眉紧皱,口齿咬唇。
她顿时怒了,“你不能使剑了你自己不知道吗你”
奈何星尘还未多言,星耀却像是突然被针狠刺了一下,他猛地甩手狰狞怒吼,“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我比谁都清楚”他像是把火气撒在了星尘身上,莫名其妙的捶地撞树踹墙嘶吼了许久,最后呼出口气,若无其事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回鬼界待两天,过几天再来找你们。”
星尘不语,星瀚欲言,可星耀却如一缕青烟,几个闪身便消失了。
另一边无妄海
得知死里逃生的君如故拖着疲倦的身子,用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拖拽着慕秋雨总算是上了岸,她也没心思嫌弃沙土脏乱还是衣着狼狈。两人一上岸君如故就立即晕了过去,手上却不忘死死抓紧慕秋雨的衣裳。
此刻的慕秋雨脑海中如走马观花,莫名其妙的闪烁出怪异的片段,大多数都是不认识的人,不认识的物,偶尔插入些小时候的回忆。他心脏跳动的厉害,即便是君如故抓他胸口衣裳的手覆在其上都能感受到那蓬勃的跳动。慕秋雨血液滚热,全身发烫像是被热水滚油烧灼,君如故此时已经无力救他,连让他缓和一点的办法都没有。
两人躺了不知多久,君如故明显感觉到唇瓣有清凉的液体往嘴里灌,她模糊睁眼,看见了林如赋那张紧张一团难看至极的黑脸。她张口,想嫌弃林如赋一番,“你”可话没说出口,清凉的水便灌入气管,君如故被狠狠呛了几口,老实的不动了。
“如故,你”林如赋战战兢兢不敢碰她,“你怎么样了”
君如故连转头都费劲,勉强将脖子动了一下,闭上眼睛省电点力气。
三清观大长老甩着佛尘而来,这大长老老的就像是一块长了斑的树皮,人丑声音也又低又嘶哑,君如故是真的感觉这位老道已经到了该老死的年纪了,若不是人多不敬,君如故真的想问问林如赋这老东西年岁几何,何时归西。
老树皮的声音像是指甲划上青石板,每一声都让君如故额头上的哪根筋发疼。
“林尊主,让老道瞧瞧。”
林如赋像是找到了救星,立即给三清观老树皮让路,一派死马当活马医的模样,“大长老麻烦您了”
君如故暗骂一声,心道你这狗东西。
大长老在君如故身边停下,抄起繁厚的道袍,由另外两名老的掉渣的长老扶着慢悠悠的,生怕闪着自己那把老腰的姿态坐下,老树皮的老手搭在君如故流血最为严重的腰侧,那处正是被鬼鱼蚀咬最多的一处。
老树皮皱巴巴的一张脸看不清小眼睛在哪,颤颤巍巍的掀起君如故都已经被血液黏住的衣裳,那里面的血肉已经尽数发黑,像是一团放的时间过久而发臭的肉团。其上还沾染着不少鬼鱼留下的牙齿和鱼鳞,这齿和鳞像是有生命般吸收这君如故的血液,侵蚀她的身体。
“这”大长老看着君如故,“君长老,这是”
君如故心道我若还有力气开口给你讲一遍我是怎么被弄成这样的,那还用你费心费力的给我治疗么,我自己就办了。君如故为了逃避问题,干脆两眼一闭装死算球。
林如赋在边上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如何她怎么又晕过去了还有救吗”
君如故:“”她心道若有朝一日自己是被气死的,那凶手必是林如赋。
老树皮从怀里掏出一白玉雕花瓶,也不知道这小白瓶里面装了什么,三位长老互相对视一眼大长老才拔开了瓶塞,乳白色的液体倒入了君如故的侧腰。
“唔”一种像是凌迟割肉的痛感自腰侧蔓延全身,君如故反射性的蜷缩退避,却被老树皮的一言安静下来。“君长老,这是鬼界的东西咬的,鬼界的东西都不干净,鬼气已经顺着你的血肉进入你的肉身了,你这身子本身就不好,我看这鬼毒是向下蔓延的,你最近这段时间双腿该会如针扎疼痛,我三清观之前剩下不少止痛草药,到时候老道让弟子给你送去。”
君如故和林如赋刚想说不必麻烦,可君如故瞬间便感觉到镇痛自双腿传来。这腿像是被上了刑具,一左一右狠狠挤压一番,何止如针扎,简直就像是刀劈剑砍棍砸来上一遭。君如故没了优雅的脸面,连滚带爬的想要逃离这该死的刑具。
大长老见她如此立即压住她的脚踝,“君长老忍忍,先给你清理腰上的垢物。”
君如故此刻满脑子都是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哪有心情听他说什么屁话,感受到脚踝被什么按住了,君如故抬脚就踹。
就她这一脚上去,就算君如故此时没有力气疲惫如强弩之末,大长老也必会被她蹬个人仰马翻。林如赋大惊,立即上前扣住君如故的小腿,“如故,冷静”
小腿又被按住,君如故也不知道到底从哪来的力气,傲娇的再次踢出一脚,林如赋所料不及被君如故踹中小腹,当即便平衡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林如赋燥红个老脸,顿时脑海里滚过四个大字:颜面尽失
君如故踹出一腿后再也没力气了,瘫在地上动不得了。
在座人不多,只有三清观三名长老和林如赋一人,慕秋雨和君如故半死不活躺在地上任人蹂躏,三位长老也未曾嘲笑林如赋。林尊主吸了吸不存在的鼻涕,捂着老脸站了起来乖巧的立在一边。
君如故此时脸色青黑,有痛的也有被鬼气啃噬的。她此刻明显能感觉到一股冰至骨髓的寒意向下涌去,片刻便至膝盖,再一吐气便连脚尖都是冰凉。她身体过于疼痛,灵气早已经透支,喉间呜咽,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身体以最大的力度蜷缩,也不过是廖廖动作。
林如赋还是半蹲下问道:“能给她输些灵气吗”
“不可。”那大长老瞥了他一眼,“她身子虚弱,你灵气实属强劲,怎可强灌于她即便要输送灵气,也得找一个灵气纯净的药师,林尊主你就免了。”
林如赋莫名其妙反倒是被怼了一遭,火气无处可发,尴尬的摸了摸脑壳。
约莫半刻钟,大长老收了玉瓶,掏出了一把三寸长的锋利小刀。林如赋被吓了一跳,“大长老,您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