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看你还是别说这么多话了,赶紧去床上好好休息一下吧,明日去找你的主子复命。”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龙宇说道。
“不必了,恩人请快些休息吧,龙宇在此坐上片刻就好。”死士也的确是个固执的人。
“你是伤者,你应该……”还没等我说完,他伸手将我打断。
“恩人,龙宇受之不起,恩人再这样的话,龙宇就此别过。”他似乎在将我军。
我轻笑一声点了点头,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这有什么可客气的,真是搞不懂。既然他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了,爱咋咋地吧。
“恩人,我只有一事相求。”龙宇突然说道。
“什么事?”我很纳闷他居然有求人的时候。
“请问恩人这里可否有酒?”这个请求让我有点哭笑不得,不过想来也是,英雄好酒,以前看电视也是如此,都是这么演的。
“有啊。”我顺手就递给他一坛子,经常与古泊喝酒聊天,并不是每次都能喝干净的,所以屋子里有个几坛子酒也很正常。
我还正想说是否要陪他饮上几碗呢,只见龙宇一下子扒开封盖,直接举着坛子就灌了起来,咕咚咕咚的,嘴角流出来的酒把新换的衣服都淋湿了。
“啊……痛快。”龙宇一抹嘴角说道。
“再来一坛子?”我小心翼翼的问他,毕竟医生经常会告诫我们,大量饮酒伤身,更何况是受伤之人呢。
“不必了,我好多了。”龙宇把坛子放在一边,冲我摆了摆手,接着又深呼吸了一口气,对我说:“恩人,请上床歇息吧,我在此打坐片刻就可以恢复,有伤口也不便仰卧。另外的恩人的药真是好得很,剩下那些足以让我的伤痊愈,请恩人放心。”
“那……请自便。”我看了看他,好像真的没什么大事了。
此刻龙宇已经开始闭目养神,我一个人这么呆着也没意思,索性就躺在床上,但是哪里睡得着呀,这么一个大活人在屋子里坐着,不管是谁吧,都觉得不太自在。我翻身又起来,看见龙宇身边摆着的酒坛子,心想我也来上一口吧,在忻兰那里喝的小酒经过这么一折腾,早就过了劲,现在喝上一口,也能容易点入睡,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于是我小声走到墙边拿起一坛子没喝完的酒,也懒得用碗了,直接像龙宇那样,对着坛子喝了几大口。喝完还是悄声放下,然后躺到床上等待着酒意来袭。
哎,这一天过的,用现在话来说那是相当充实。早晨在城南碰上小叫花子,中午和古泊吃饭,然后再去霍靖那里评理,傍晚又到潇湘馆见了忻兰和阿绿,如今大半夜的又把龙宇给救回来了。这还能不能给我一些喘息的时间呢,按理说今天的主题应该是和忻兰的约会,也不能说是严格意义上的约会吧,我和忻兰前前后后见了三次,都被突如其来的事所惊扰,根本就没有好好聊聊,本来这次还算堂堂正正的吧,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忻兰所讲述的梦,那个人应该就是我了,她的这个梦也够厉害的,难不成也是瞎子给设的局?否则我很难相信世间竟有这样的巧合,所谓的“好梦成真”只不过是一种理想的愿望罢了,不管好梦坏梦,能把梦做的真实了,就不是一般科学能解释的了的。每次一想起这些来,就觉得头都大了一圈,也恰好困意来临,就好像睡不着数羊似的,最后看了一眼龙宇,他还是依然一动不动的在那里打坐着,伴随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我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我躺在床上揉了揉眼睛,突然想起什么,马上坐起身来四处看了一下自己的房间,龙宇人已经不见了。我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琢磨着是不是自己做了个梦,龙宇根本就没来过这里呢?想着想着一眼看见了那个空酒坛子,还摆在昨晚龙宇身旁的那个位置,而且地面上还有一些未干的血迹,原来不是梦呀,可他去哪了呢?就这么不辞而别的话可真是没礼貌。我下地出了房门来到院子里,看见人们都是三三两两的议论纷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倒是没有盯着我看的,想必他们议论的事和我没有关系吧。
“娄兄,你醒了?”古泊的声音传来了。
“古兄,早啊。”我打着哈欠回应了他一句。
“我还以为昨晚娄兄你不回来了呢。”古泊似笑非笑的对我说着。
“没有的事。”我摇了摇头,避开他那股不怀好意的眼神,接着问:“昨天晚上,要不今天早晨,有没有弟兄看见有人从这里出去了?”
“没听说。”古泊也摇头说道,问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没什么事。”我想既然他们都还不知道龙宇的事,我就别声张了,人多嘴杂的,保不齐谁就大嘴巴走漏了风声,到时候我就属于那种窝藏和包庇的同案犯了,这样一来得不偿失。
“他们都议论什么呢?看着还挺专注的。”我指了指三三两两的人群,问着古泊。
“昨晚据说是出了大事。”古泊似乎已经有所耳闻。
“啊?什么大事?”我追问道。
“朝廷里的事,对了娄兄,按理说你应该知道才对呀。你是后世的人,要说这平头百姓的事你不知道,还情有可原,朝廷里的事,史书上不应该没有记载吧?”古泊反问起我来。
“你先说说,具体听说什么了?我那会都经过过几朝几代了,哪能记得那么清楚,况且我对历史这个东西一向都不怎么关心。”我耸了耸肩说道。
“据说是昨晚皇宫里为了夺权,已经是短兵相接了。”古泊稍微顿了顿,又接着说:“贾后联合同姓封王,杀了杨俊一党,好几个朝官都遭遇了灭门之灾呢。”
“同姓封王?”我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
“据说是贾后、汝南王司马亮、楚王司马玮,反正都是皇帝自己家里的事。”古泊不以为然的说道。
这么说的话,我就有了点印象,对晋代的历史,还真没什么能让我记住的大事。现在古泊所说的这个王那个王的,还都是姓司马,皇帝的本家,那想必就是“八王之乱”了。
“杨俊一家男女老幼加上家丁一共好几百人,一夜之间都身首异处,听闻那杨府是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啊。”古泊继续说道:“要不是说这世道乱呢,昨晚有位得势的人也是死于非命,按理说那也算是贾后的亲信,眼瞅着锦衣玉食唾手可得,可临了被一个刺客所杀,昨晚寻了一晚,也没找到那个行刺之人。”
“正是得意忘形的时候,难免被仇人抓住时机,若是他也参与了这场乱事,那就算是让人坐收了渔翁之利。”我平静的说着,心里想古泊说的这个事也许和龙宇可以对号入座,他还不知道那个刺客昨晚还在这里小住过呢。
“对了,娄兄,这个是不是就是你说的什么几王之乱来着?”古泊凑近小声问道。
“八王。”我简单回答了他。
“这司马一族的封王可不止八位,为什么是八王呢?”古泊继续问。
“这八个最有势力,也有野心呗。”我漫不经心的说。
“那这八位……”古泊再问被我打断。
“停停停,古兄,你看你又来了。”我抬手让他就此打住。
“呵呵,娄兄看来对朝廷里的事还真是漠不关心呀。”古泊笑了笑打圆场。
“哎,古兄,别说我真的不了解那么详细,就是我什么都知道那又有何用呢?”我摇了摇头,接着对他说:“我等一不在朝为官,二不身世显赫,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你看那些个平头百姓倒是乐得议论这些个事,说真的,与我何干呢?他们八王之乱,就算是八十王都乱了,你我又能怎样?都说乱世出豪杰,古兄难道有起事之心不成?”
“起事?哈哈,早些年不知天高地厚,可能会有这等心思,现在嘛,就算了。”古泊苦笑着,又对我说:“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其实我也对政事没什么兴趣,只是这种祸乱会不会波及到我们,我不得而知,如果这世道真要大变,我也得为兄弟们考虑,凡事也该早做打算才好。至于你说的起事之心,我估摸着霍靖那边可能更在意吧,他可不是个安分守己之人,再加上身边那个狗头军师一个劲的吹耳边风,你想想看?”
古泊说的其实也并非没有道理,作为平头百姓而言,阶级社会的最底层,一场大乱首先遭殃的就是我们,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对象也都是我们,再怎么困难,皇宫里的人一日三餐从来都不会少,能体恤百姓疾苦的领导者,几千年来能有几人呢?
“娄兄莫怪,我还有一事想问问。”古泊皱眉头说道。
“请讲。”我看着他说。
“娄兄不管知道的是多是少吧,总归是知道,你的消息要是让朝堂之上的人得知一二的话,那会不会历史就会有所改变呢?”古泊一脸疑虑的盯着我。
“改变历史?”我也皱眉,用手捏了捏下巴陷入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