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容尘写的,希孟看后在心里笑了笑,便小心翼翼的将书信放在衣袖间收好。
经过一番忙碌,希孟看着所有完工的绣作,仔细检查一番,最后满意的点点头。
“柳妈,看来这次绣阁可以直接压过工艺阁,晋升为苏州城最好的绣坊了。”希孟说着,便按照苏妈妈早前送来的托盘,小心翼翼的将绣作按照分类,放进去。
这些托盘都很普通,但是用来扣住托盘的却都是纯金打造的金罩,金罩上面的图案雕刻的极为精美,且均镶有各色宝石。
在将绣作逐一扣上的时候,希孟突然发现,这些金罩上面镶嵌的宝石看似杂乱无章的,实则排列的很有规律,结合上面的花纹来看,便是朵朵开的正艳的牡丹。
“好精美的牡丹。”女孩子,一般都对这些美丽的东西感兴趣,希孟又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精美的饰物,自然是心生欢喜,一时间忘记将绣作盖上,而专注的把玩金罩。
听闻希孟的话,一旁的绣女大兰也好奇的凑过来,看了金罩一眼。
“的确好漂亮。”因为心生喜爱,也就一时忘记规矩,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金罩,哪知她袖中放着的胭脂盒一不小心掉了出来,还刚好掉在绣作之上。
“糟了!”柳妈眼疾手快,急忙拿起那块绣作,将胭脂盒抖在地上。虽说是有效的争取了时间,可是那胭脂盒还是洒了一点,在绣作上染上了一点红。
“快拿给我看看。”希孟急忙伸手从柳妈手里拿过绣作,这幅绣作是四方形的,大小看来应该是要做成挂屏。上面所绣的正是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而那一点胭脂红偏巧点在凤凰额头正中。
如果这幅凤凰是红色蚕丝线绣的,那么这点红就丝毫看不出来。可偏偏掉落胭脂的这幅绣作,是唯一的一个用金色蚕丝线绣成的金色凤凰。
“柳妈,按照咱们合约所说,将大兰送交官府查办,记得要提起柳府的名号。”希孟看着这绣作,头痛的按了按太阳穴,冷冷的开口下了命令。
“三小姐,大兰只是一时失手,要不你扣我月俸,不然将我解雇都行,不要送我去衙门啊。”大兰一听这话,眼泪已经夺眶而出,立即跪在地上,不停的给希孟磕起头来。
“俏颜坊的一点红胭脂,可是红遍江南。不说价值连城,却也是百两难求。”希孟睨眼斜看了大兰一眼,只不过说了几句看似无关的话,却当即让大兰的小脸苍白起来。
柳妈一听这话,急忙将胭脂盒拾起,仔细看了一下,就见胭脂盒的盒底上写着俏颜坊三字。大兰家境一向贫寒,怎能买起这上好的胭脂,不用想也知道是被收买了。
“来人,带大兰下去。”听到这话,立即有长工进来,拽着大兰就出了绣阁大厅。
“真没想到日夜防范,还让绣女闭不出户,却依旧是百密一疏。柳妈辜负三小姐所托,自愿请求惩处。”柳妈见出了这事,自然难辞其咎,便开口请求责罚。
希孟摆了摆手,制止柳妈的话,却是手拿绣作,看的入了神。
记得在哪里好像看到过眉间有一个火形印记的凤凰,只是真要将这胭脂红绣成那火的印记,博得天后欢心倒还罢了,如果惹怒太后,届时自己岂不是害了绣阁不说,反而会连累家人和这些人,弄不好这一牵扯就是数十条人命。
一时间,希孟也拿不好主意。该怎么办,如果再绣一个,除了时间来不及,再有就是没有材料。苏妈妈拿来的材料,虽然布匹足够,却是没有蚕丝线了。
希孟看着这金色的凤凰,连连叹气。她的花钿世界里,虽然已经能够喂养出吐七彩丝的蚕宝宝,却唯独没有金色蚕丝线。重绣是不肯能了,也罢,不拼一下,也是死路,还不如试试看,或许能够杀出一条活路。
“柳妈,给我拿绣针,要最小型号的。”还好昨晚对着蚕宝宝无聊,于是纺了几团蚕丝线,而且刚好有这种胭脂红的颜色。
接过柳妈递来的绣针,希孟纫好线,学着绣兰花的那种技法,在绣作上面,挑起针,先是挑绣,跟着又是滚绣,技法多般变化。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火焰的图案,却是绣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
看着补好的绣作,希孟擦了擦额头上缜密的汗,这才将绣作折好,放回托盘里。未免再出意外,将金罩盖上后,希孟吩咐柳妈“还劳烦柳妈亲自上柳府一趟,就说希孟有要事,需要表哥亲自前往绣阁一趟。”
大兰被人收买这事,定然和苏妈妈脱不了关系。希孟未免再横生枝节,决定要表哥亲自引荐,她要跨过苏妈妈这道关卡,亲自将成品交给知府夫人。
不多会儿的功夫,少卿便跟着柳妈进了绣阁大厅。
“小妹可是有要事找表哥?”一进来,少卿便焦急的开口询问。从记忆里,希孟从未这般焦急过,少卿也就难免跟着焦急起来。
“恩,希孟要劳烦表哥引荐一下。”说着,希孟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少卿听。
少卿听完这话,也是跟着皱了皱眉头。
“这个苏妈妈到底为什么要处处针对绣阁?”这件事他一直都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民间绣坊虽然归官绣管理,却是两不相干,招揽的生意也完全不同,按道理,苏妈妈没必要这样做啊。
“先走吧,我路上说给你听。”希孟唤上几个绣女,端着绣作,一起前往知府大人的府邸。
路上,希孟简单的将苏妈妈和娘以及姨娘间发生的事说了一下,不过当日苏妈妈讲给娘的那段话,希孟却没有说。毕竟这事是姨娘的隐私,又关系到姨娘的名节,就更不能随便说出来。
少卿点点头,大概明白了。“那希孟打算怎么做,就这样一直都是对方出招,咱们被动的接招吗?”
“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亦不动。打蛇打七寸,我要找到最好的时机,一出手就制敌于死地,不给她任何可以喘息翻身的机会。”希孟知道表哥是担心绣阁再次陷入什么危机中,也便自己心里真实想法告知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