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丈夫终于认识到问题的严峻性,马氏忙道:“所以你这阵子要多在祖父祖母还有爹娘跟前说些柏哥儿松哥儿越长越大,老这么挤在一个屋里睡不是个事。没事就和长辈谈论一下家里都有哪些大树可以砍了起房子,总之要让长辈觉着咱们分家后很快就要起房子。”
自家婆娘这是想玩先声夺人的把戏,常子柱表示赞同。马氏又道:“比起杨氏,四弟心计没那么深,你们兄弟之间也更好说话一些。等过年四弟回来,你也可以在他跟前说一说咱们家想分到那地基的理由,让他不好意思跟你这个哥哥争。”“嗯,我会和四弟说的。”常子柱点头。
腊月二十二是宋沉迎娶常子秀的好日子,挨近年关,常子樵和常子胜先后结算了工钱往家赶,唯一的妹妹出阁,做哥哥的哪能不在家呢。
常子胜离家的时候楠哥儿还只满月不久,到这时,楠哥儿已然半岁,开始认人了。白天还好,□□母祖母或者几个姐姐抱着,杨雪有事离开也不哭,可一到晚上就只黏杨雪,谁抱都不肯。
常子胜回到家的时候天已擦黑,他去旧房子那边见了长辈,然后迫不及待地回了自己房里。楠哥儿白天睡得多,这会子精神头很足,杨雪正带着他坐在火箱里玩耍。
听到敲门声,杨雪还以为是小姑子,开门一看却是丈夫回来了。不由惊道:“四哥,你回来了啊。”“是啊,我回来了。妹妹这几个月想不想我啊,我可是想死你了。来先让哥哥亲亲解解馋。”常子胜嘻嘻地笑,迅速将门闩上,一把将杨雪抱在怀里,劈头盖脸一顿猛亲,亲完了还紧紧箍住妻子腰身不放。
“四哥快放开我,儿子还在火箱里坐着。”杨雪挣扎着拍开丈夫的手。“儿子,楠哥儿。”常子胜放开杨雪,奔向火箱。楠哥儿戴着虎头帽,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正玩得口水直流。
看到软糯糯一团的宝贝儿子,常子胜心都要化了,凑过去一把将穿得棉滚滚的儿子抱起来连亲了好几口,嘴里道:“哈,我儿子这模样真好看!乖乖儿子,想不想爹爹啊!”楠哥儿看了看他,发现是个生面孔,立时嘴巴一撇,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边哭边推着常子胜,挣扎着伸手要杨雪抱。
亲亲儿子竟然这般不买账,常子胜的脸色有些僵硬。杨雪见丈夫神色失落,忙将儿子接过来,柔声哄道:“是爹爹啊宝宝,爹爹回来了。”楠哥儿将脸埋在杨雪胸前,怎么也不肯转身。杨雪哄了半天,他才肯回头看一眼常子胜,眨巴着泪眼看着自家老子,一旦杨雪要将他递给常子胜,他就扁嘴抽泣。
杨雪看着丈夫,歉然道:“这孩子这阵子开始认人了,一到晚上就不要别人抱。你多哄哄他,他跟你熟悉了就不会哭了。”常子胜从包袱里头掏出一对泥人儿一个风车,温声道:“楠哥儿,这是爹爹买给你玩的东西,你喜不喜欢?”楠哥儿伸手欲接,可要拿到东西的时候又缩回了手。
杨雪大力吹了一口气,小风车立时转动起来,楠哥儿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了。“车车,这是爹爹买给楠哥儿的车车,楠哥儿快拿着啊。”杨雪诱哄着儿子,常子胜将风车往儿子手里塞,楠哥儿不再拒绝,将风车抓在手里挥舞着。
“爹爹给你吹,楠哥儿快看,看车车转得快不快。”常子胜趁热打铁,使出浑身解数讨好着儿子。毕竟父子天性,楠哥儿很快就接纳了自家老子。也许是因为杨雪就在身边,常子胜再抱楠哥儿的时候,孩子不抗拒了。
常子胜捏着儿子的胖脸胖手,感慨道:“小孩子就是长得快,几个月不见,我儿子居然长这么大了。这小身子抱在手里,还有些沉呢。”杨雪自豪地笑:“也不看是谁的儿子。我奶水足,楠哥儿又能吃,能不长得快吗?”
听妻子说到奶水足,常子胜不由看向妻子的胸部,见那地方跟之前一样伟岸汹涌,眼神瞬间幽暗起来,附到杨雪耳边道:“那是,谁叫我儿子命好,遇上个粮仓丰足的娘。嗯,我也命好,搭帮着儿子三不三地能解口馋。”
“你这个不要脸地,离我远点。”杨雪脸一热,伸手去推常子胜。常子胜吃吃低笑,一口含住妻子的耳垂,轻轻吮吸起来。杨雪身子绵软,喘息着推他的脸:“一边去,儿子看着呢!”
楠哥儿见爹娘推搡,以为两个人在做游戏,也用拿着泥人儿的手去打常子胜的脸。“好啊,你们娘俩打成一把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我好命苦啊。”常子胜佯装伤心,冲儿子挤眉弄眼,楠哥儿咯咯咯笑得口水直流。
“别闹了,看你提来的水都凉了,还不赶紧洗澡去。”杨雪指了指常子胜随手放在门口的热水道。常子胜将儿子塞回妻子怀中,起身走出火箱去提那水,提过来后坏笑着对妻子道:“天不早了,你带着儿子先去床上,尽快将儿子哄睡了,然后安心等着哥哥来疼你。”
杨雪拍了丈夫一巴掌:“想得美,你儿子白天睡了许久,这会子根本没瞌睡,不晓得要闹到什么时候。”常子胜瓮声瓮气地道:“我不管,反正你得想法子快点将他哄睡,哥哥这几个月憋坏了,每天晚上做梦都梦到在收拾你!”
杨雪羞恼不已,再次捶了丈夫一拳:“不害臊的东西,成日里就想着这事儿,也不怕人知道了笑话你!”“笑话我,谁笑话?兄弟们都是离家在外挣钱的,除了没成亲的,谁不想媳妇?平日里歇气说笑,大家说得最多的就是媳妇孩子。前几年他们说话我插不上嘴,今年我终于能参与了。”常子胜理直气壮。
杨雪哼了一声:“不要脸的东西,我懒得搭理你。”常子胜却弹了妻子一个瓜崩,取笑道:“妹妹你就是面皮薄不肯承认,我就不信你这几个月都不想我。快点去床上哄睡了儿子,我很快就洗好澡。”
见爹娘你捶我一拳我弹你一下,楠哥儿以为大人又开始了打闹玩耍,咯咯咯地笑得格外欢畅,丝毫没有被嫌弃了的小电灯泡的自觉感。
虽然常子胜很急切,杨雪也使出了浑身解数哄儿子,可楠哥儿一来是真的没瞌睡,二来是因为床上多了个人越加兴奋,愣是在床上折腾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睡着。
常子胜等得太久,太过焦躁,将杨雪翻来覆去可劲儿地折腾,大床摇摇晃晃到后半夜还没停息。然后楠哥儿尿湿了,醒过来哼哼唧唧地哭。“下去,儿子醒了。”杨雪推丈夫。常子胜翻了下来,却不退出,伸手将放在枕头边折好的尿片递给妻子道:“就这么换。”
杨雪傻眼,这怎么换,难度也太大了。常子胜却抱着妻子慢慢转身,然后道:“这下好了吧,快换快哄他睡。”这人,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杨雪腹诽归腹诽,手却麻利地给儿子换着尿片。
楠哥儿晚上醒来习惯吃一顿奶,换好尿片后虽然闭着眼睛,嘴巴却自动拱向母亲的胸口。杨雪这边喂着孩子,偏偏身后的常子胜还不安生,杨雪被他带动着晃动不休,生恐完全惊醒了儿子,急得不行。好不容易楠哥儿吃饱了沉沉睡去,杨雪赶紧小心地将他放远了些。
常子胜立马翻身覆了上来,气恼之极的杨雪忍不住一口咬在丈夫肩膀上,恶狠狠地道:“坏东西,叫你整人!”常子胜吃吃地笑,越发大动起来。小夫妻闹到后半夜才睡,结果第二天早饭都要熟了一家三口才起床。面对白氏揶揄的眼神,杨雪只能强装淡定,心里却将常子胜骂了又骂。
常子秀是常家唯一的孙女,嫁妆上头本来长辈们就不会亏待了她,更何况宋沉是在她犯了疯病的情况下求娶的,基于感激和补偿心理,常家在嫁妆上头更加大方了。四个做哥哥的心疼这唯一的妹子,随便长辈们怎么置办都没意见。做嫂嫂的却不这么想,马氏孟氏凑到一堆,对小姑子的嫁妆悄悄盘点后,肉疼了半天。然而除了念叨长辈偏心行事不公平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肥水流入宋家田,半分牢骚都不敢在丈夫跟前发,谁叫常家四兄弟就这一个妹子呢。
宋沉和常子秀成亲,杨家两边都是亲戚,所以男女方都得上门喝喜酒,这回来常家道贺的是白氏。不过因为第二天还要赶着去宋家喝喜酒,白氏吃完席就跟着回了家。
次日常子胜将妹子背上了花轿,目送着迎亲队伍走了之后,杨雪就收拾着准备去三棵树宋家喝喜酒。虽然杨雪是常子秀的嫂子,可杨元兰却是杨雪的姑姑。她的儿子成亲,杨雪没道理不上门祝贺。
杨雪照旧是和自家大姐邀好一道走,姐妹两个在溪边路口汇合。杨雨的女儿已然不吃奶了,可以留在家里,杨雨就没带孩子去。楠哥儿被抱在小棉被里,然后塞在背篓里,一路上姐妹两个轮番背着,倒是走得很快。
姐妹两个到了宋家才发现,薛氏和杨元莲她们早就到了,大家见面少不得抱着楠哥儿又是一通逗乐。楠哥儿生得好,又是个性子开朗的白胖娃娃,稍稍一逗就咯咯咯地笑,直接萌化了在场所有的女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