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良主仆一个命根子痛得直不起腰来,一个捂着鼻子闭眼哀嚎,直到杨雪跑出老远了他们才发觉,立马大声喊着另外几个人过来追赶。女子的体力终究比不过男子,即便杨雪先跑了一段路,也很快被追上。
“抓住这贱婢,竟然敢冲小爷下这样的黑手,小爷要慢慢炮制然后弄死她!”史良一拐一拐地追了过来,老远喊着。
落到这禽兽手里,自己准没有好下场。杨雪猛然冲到路边悬崖边上,厉声道:“别过来,过来我就跳下去!”史良的两个随从见她疾言厉色,生恐她真的往下跳,只好停下远远看着她。
史良冷笑:“臭娘们,居然拿自己的命威胁小爷,就凭你区区村姑的一条贱命,也能吓住小爷?”
杨雪哼了一声:“我的命的确不值钱,你逼死了我兴许不会偿命,可长信侯府的大门你也别想进了。长信侯可不是你的老子,你在武清县这般胡作非为,闹出人命,你以为就凭你爹的庶子身份还能保住你?我杨雪眼下可是奉官府之命服劳役的人员,而且还小有名气,你逼死了我,河堤工地的男丁绝对会大闹,到时候你看方老大人会不会包庇你。”
杨雪的一通话句句打在了史良的心坎上,照这样说来,杨雪他还真的动不得。他眼珠子闪了闪,然后冲自己的仆从一使眼色,瓮声瓮气地道:“臭娘们,算你运气好,小爷今日就放过你好了。”
这帮祸害就这么走了,杨雪许久还不敢相信自己逃过了一劫。直到这几个人走远,她才战战兢兢地去寻秦氏。
“小五爷,您就这么放了这丫头,您说她会不会去官府告发咱们啊?”史良的一个小厮问。另一个年长一点的仆从笃定地道:“不会。乡野村姑胆小怕事,大多都怕见官。何况小五爷又没真的动过她,她告发什么啊。”
史良却脸色阴沉地道:“难说。这臭娘们性子烈,又远比其他女人有见识。再说了,不过一个乡野村姑,小爷居然弄不到手,传回京里去,不得叫那帮小子笑死。”
年长仆从着急道:“小五爷的意思是还要回去强了那姑娘?依小的看来还是算了吧,那姑娘说的句句在理。这事若是叫侯爷知道,兴许真的会将您逐出侯府。”
史良呵斥道:“你知道个屁!小爷就是担心叫大伯父知道,才一定要将这娘们弄到手。”
见仆从们一脸不解,史良耐着性子解释道:“眼下小爷虽然放了她,可毕竟咱们今日露了行藏,那臭赶车的究竟怎样还不知道。他们几个有可能去官府告发咱们。小爷占了这小娘们的身子,她就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小爷,自然也就不会去官府告发了。不但她自己不会去告发,还会阻止那两个人将这事说出去。”
小厮恍然大悟:“那方才小五爷是以退为进,诓骗得那小娘们离开悬崖?”史良得意地笑:“不然你以为呢?小爷是什么人,岂会被一个村姑给威胁了?咱们绕过树林子悄悄地去前头堵她,这回一定要小心把人给抓住!”
杨雪凭着原先的记忆,去树林子寻找秦氏。可是寻了一通根本没见人,地上倒是看到磨破的绳索。
秦氏也是个悍勇的人,她愣是蹭着一块尖石将绳子给磨断了。她知道单凭自己一人之力救不了杨雪,想了想就沿着惊马奔跑的方向去寻老王。
杨雪寻了一通人未果,猜测秦氏该是往前走了,担心史良一伙再次追来,也疾步往前走。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史良主仆再次出现,而且前后堵截,杨雪这下是真的绝望了。与其落到这禽兽手里生不如死,还不如自己摔死,摔死兴许还可以回到现代。
有了前车之鉴,史良一看到杨雪的目光瞟向路边悬崖,就使眼色给离她最近的小厮疾奔过去擒住杨雪。杨雪再次被抓住,可她一心求死,不要命地撕咬。那小厮被她狠命一口咬在手腕上,吃痛之下下意识地一推,杨雪本来就站得比较靠近悬崖,猛然间被这么一推,一下子就跌下了悬崖。
“啊,奴才闯大祸了!她,她……小的,小五爷,小的不是有意的,她,她咬奴才的手,奴才就……”小厮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在史良跟前磕磕巴巴地解释。“小五爷,奴才不是有意的,您,您饶了小的……”小厮不要命地磕头求饶。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小爷这下被你给害死了!”史良脸色铁青,探头往悬崖底下望去,根本没看到杨雪的影子。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肯定活不了了。
“果真逼死人了,这下完了,大伯父知道了决计饶不了我!怎么办,怎么……不行,这件事一定不能叫人知道!这半天路上没有人看到过咱们,去,去前头追赶那婆娘和那臭赶车的,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一并推下悬崖跌死,弄个死无对证。快!”史良额头急得冷汗直冒,想了一通之后,面目狰狞地吩咐。
心急如焚的秦氏跑了一通愣是没见老王回来,倒把自己累得直喘粗气。她实在是跑不动了,只好慢慢走着。史良一伙猛追了一通之后追上了她,将她牢牢制住。
“杀了她,然后丢下悬崖!”史良冷冷地吩咐。小厮拔出腰间匕首,一刀扎向秦氏胸口。
“干什么,放开她!”关键时刻老王终于骑着马回来了。一声断喝,吓得那小厮手一歪,匕首扎进了秦氏左肩靠近腋窝处。那匕首极其锋利,秦氏登时血流如注。
“来得正好,一并结果了他!”史良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惜主仆几个加起来都不是老王的对手,临了自己几个人反倒被老王给打得折胳臂短腿,半死不活地躺在路上直哼哼。
“杨雪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帮狗东西怎么会在这里!”老王扶起秦氏,焦急地问。秦氏手上流血很是虚弱,哽咽道:“杨雪,八……成被这禽兽给,给……祸害了。”
老王目龇俱裂,一把扼住史良的喉咙,厉声道:“狗东西,你把杨雪怎么了,她人在哪里?快说,不然老子立马结果了你!”
“你敢,你不过一个臭赶车的,小爷可是堂堂长信侯府的小五爷!”史良被老王打断了一条腿,钻心地疼,只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被他逼问哪肯回答。
老王啪啪两个耳光扇过去,冷笑道:“不敢,老子数三声,你不说出杨雪下落,老子立马拧断你的脖子!”他一边说一边收紧手指,史良渐渐呼吸困难。
小厮见自家主子翻起了白眼,时刻有断气的危险,立马大叫:“我说,我说,事情是这样的……”小厮哆哆嗦嗦地终于说完。
老王听完心神俱裂,悲愤地道:“跌下了悬崖。这么好的姑娘,就这么被你们给害死了?你们,老子弄死你们给杨雪报仇!”老王眼眶血红,神情癫狂。
“王大哥不要,让官府……来处置他们……你,你若是将他……们都杀了,要……吃官司的……王大哥你……别冲动……”秦氏急得不行,勉力阻止。
老王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踢了踢地上的几块料,厉声道:“走,告诉老子杨雪到底是在哪里坠崖的!”迫于威胁,史良主仆只好龇牙咧嘴相互搀扶着慢慢往回走去指认杨雪坠崖之地。老王则扶着秦氏跟在后面。
“就是这里。不是我们推她下去的,是她挣扎咬人,然后推搡间她自己不小心跌下去的。”小厮战战兢兢地辩解。老王根本没空管他说什么,急慌慌地探头往下看。
山林悬崖往往有树木,跌下去有可能会挂在树上,也有可能被树枝一挡再跌下去,不见得会丧命,当务之急是赶紧下去找人,耽搁不得。
“王大叔,秦大婶,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啊,秦大婶,你在流血,出什么事了杨雪呢?”身后有人大声喊道。
老王回头一看,却是常子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