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三方对峙,夹在中间的水门和冬狮郎似乎成了被三只鬼抢夺掠食的对象。
和冬狮郎的不适不一样,在血与火的战场上历练过的水门显然不会被三只鬼恐怖的样子吓到,要知道在战火硝烟的战场,被起爆符轰炸的残肢碎块多了去了,他倒不至于离开战场这么久了就对这些心生畏惧。
还保持着理性的水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三只鬼怪,根据之前得到的信息一一辨认,从楼上下来、颈部扭曲穿着护士装的女人,很显然就是因为摔下楼梯颈部骨折而死去的小护士。从护士站出来、浑身血肉模糊的女人应该就是林善舞护士,而从血水中出来的人看起来年龄较为大一些,水门排除了楼道中的女孩和从506病房爬出来的女孩,剩下的死者应该就是护士长。
明亮温柔的湛蓝双眼沉着下来,如机械般闪着理智锐利的光,如同寻找机会出手的雄鹰,不着痕迹的将苦无握在手心,水门警惕的注意着两边的动静。
从楼上下来的小护士在看到走廊对方的林善舞之后发出了凄厉的叫喊声,她看起来畏惧又难挡杀意,让那张破裂的脸孔看起来更为可怖,不过小护士的尖利叫声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背对着小护士的护士长侧了侧身,正举着手往这边移动过来的小护士就突然‘噗’的一声化为了血雾。
鲜红夺目的脏器铺在淡色白净的瓷砖地板上,血肉组织里的森森白骨也暴露在空气中,血液四散弥漫开来,血雾蒙上了雪白的墙壁后汇集成水珠慢慢滑下,空气中是一股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发生了什么?
水门皱起眉看向了似乎是动手干掉了小护士的护士长,难道鬼怪之间也存在实力划分和地位不对等的吗?
比起水门的理性,白发的小少年则是非常不适的将目光移开那一片被染红的走廊,这样血腥残忍的场景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倒挂在天花板上的护士长重新转回身和林善舞对视,似乎解决了一个麻烦又多余的家伙令她觉得很开心,那张已经咧到耳边的裂口张得更开了,发出了一种怪异的笑声。
“好可怕啊护士长大人,我胆子超级小你又不是不知道QAQ”令人意外的是,林善舞竟然说话了,比起其他鬼单纯的恐吓和沉默中的步步紧逼,她竟然说了话。
虽然水门也是在笔记中得知对方成为了鬼之后还能说话,不过原谅他根本就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要在我的地盘抢人吗?”林善舞问道,声音幽幽怨怨带着让人胆寒的凉意,不过她很快将声音沉了下来,叱道“不开心!”
随着她的话音落,周遭的空气好像都凝滞了下来,笔直站立着的林善舞突然从腿上开始,血肉分离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血肉碎块,有意识般蠕动在地上。
只不过两只鬼的争斗还没开始,走廊中就突然传来很缓慢的‘沙沙沙’的声音,像是什么在地面的爬行。
刚刚察觉到这个声音的水门,一回头就不见了林善舞的踪影,连倒挂在天花板上的护士长也失去了踪迹,难道来的,是比林善舞和护士长更为可怕的存在吗?
那声音已经逐渐靠近,虽然由声音辨识出的速度很慢,可事实上那爬行的女孩却十分迅速,明明就保持着极为缓慢的爬行动作,可一眨眼就前行了数米,披散着黑色中长发的女孩,浑身充满着令人不舒服的气息,冰冷的压迫感侵入骨髓,叫人无法动弹半分。
不停的松紧着握着苦无的手,双腿像凝滞住了一样无法动弹,急于摆脱目前自身的僵滞的水门,努力的击中意志力不去注意已快到身前的女孩,僵硬的挪动步子。
“日番谷。”眼见那女孩已经爬过来,那压抑又绝望的黑色气息倾泻而出,水门迈动步子往后移了移,接着才注意到身边的白发少年还处于无法动作的状态,已经来不及慢慢唤醒对方的意志,水门直接将冬狮郎往走廊旁边一推,险险的又避开女孩几步。
“快点清醒过来,日番谷!”虽然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精神攻击是怎么回事,可是任由那绝望的气息侵入脑海而不动作,那就一定会死在这里。
“我引开她,你往另一边跑。”水门这样说着,将苦无投向里爬行的女孩,那只苦无就在女孩头前不远处堪堪停了下来,然后无力的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不过这样也足够水门把那女孩的注意引到自己身上,见目的已达到,水门迈动僵硬的步子往庭院方向跑去。
他当然不是看在冬狮郎的年龄小才愿意去引开那穿着病服的女孩,毕竟冬狮郎表现出的实力也不俗,只是水门一向不愿意自己的同伴因为自己而受伤,保护同伴是已经深深的刻在了脑子里的信念。
不过事与愿违,爬行的女孩并没有跟上他,反而是突然就朝着冬狮郎爬去。
被病服掩盖着、不知道受了怎么样一种创伤的女孩身下是鲜红的血液,随着爬行的动作在地上逶迤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她一直不间断的发出细小的呻、吟,仿佛正在忍耐着一种极大的苦痛,而忍耐到极致之后已经再无力发出其他声音,水滴砸在瓷砖地板上,她血红空洞的眼前尽是黑暗,被夺去了眼睛的她什么都看不到,只是一个简单的音节,却让她突然感觉抓住了光明。
“呜啊啊啊....”嘶哑的喉咙发出类似惨烈嚎叫的声音,她伸出手朝感知到的脚步声爬去,泪水濡湿面庞,爬行着的瘦小女孩仿佛正在求救,她一遍遍的叫着,直到再无眼泪,直到声音嘶竭。
“救救我,救救我....”
伸出的手在空中无力举着,祈求着救赎的姿势,接触她的仍旧是冰冷的空气,和永远走不出去的轮回。
“日番谷!”出声的是安弥,他从被小护士的脏器鲜血染红的楼道跑过来,捡起水门之前未投中的苦无,然后绕过走廊边上,趁着那女孩还没有爬过来,就抓住了冬狮郎的手将对方直接拉到他身边,再次扔出苦无拖延时间,安弥转身就拉着冬狮郎往楼道跑去。
“安君。”和小桃水门一起站在楼道上等待的纲吉叫了安弥一声,他看着正在追在两人身后的女孩“快点。”
他有些心急的往下两步,刚好是走下楼道站在走廊的位置,然后,眼前突然一晃。
变成空寂无人的走廊。
“纲吉!”棕发少年的身影突然就扭曲了一下然后消失在原地,反应最快的水门伸手去抓住对方的时候,纲吉已经不见了身影。
“不..不见了。”小桃捂住嘴想要后退,却绊到了楼梯直接坐在了楼梯上。
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时间去顾忌纲吉了,这所医院根本就没有完全安全的地方,如果现在还呆在这里等安弥他们过来,一定就是全军覆没的必死之局,水门转头看向小桃“快去藏起来,雏森小姐。”
虽然那些鬼怪已经可以进入房间,但是如果没有被看到进入哪个房间的话,那还是有脱逃的机会的。
水门之前想把女孩往庭院里引,是因为知道庭院里也有一个小女孩在那里,如果这些鬼怪之间真有有着实力和等级的划分,那么在争夺他们这些‘食物’的时候,两不相让的鬼斗得两败俱伤才是他们最好的逃脱办法。
可是现在,水门突然有点不确定这个想法是否能确实的达成,如果被围攻了的话,那就更没有机会了,这是要堵上性命的赌局,这场豪赌要慎之再慎!
冬狮郎此刻被正被安弥拉着逃跑,他说不清之前突然被压制得无法动作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那种绝对不属于灵压的压迫感让人呼吸都沉重起来,雪白的羽织染上了之前小护士的血雾,红与白变得艳丽夺目,冬狮郎几步跟上了安弥的速度就放开了对方的手,跟着在后面跑起来。
庭院去不得,可是如果能在到五楼的死路前藏起来的话,也能夺过身后的怪物。
头脑冷静下来之后,冬狮郎就镇定的思考起来,他加快脚步跑到安弥身边,示意对方上楼。
安弥回头看了一眼紧追不舍的女孩,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些距离“上楼之后控制好脚步声,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眼睛看不到,那么其他感觉会更加灵敏,安弥很清楚这一点,于是事先嘱咐好冬狮郎。
“嗯。”虽然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冬狮郎仍是沉声应到。
小桃和水门已经先行上了楼,躲在了二楼的病房里,通过之前的声响能引出那么多鬼怪的事件,水门突然有了个想法,他等安弥他们把女孩引上楼,然后破坏病房发出声响再把女孩引下来,这样说不定就能帮安弥他们摆脱那个女孩,方法简单却有效。
安弥没有看到小护士的下场,自然还以为躲在二楼不可靠,直接带着冬狮郎上了三楼,白发的少年目光机敏的看了一眼相距有些距离的女孩,目光一转就拉着安弥转进了三楼最近的一个病房,伸手做噤声状。
的确那个女孩是没有看到他们进门,可是消失在三楼,女孩最先怀疑的一定就是这个病房,冬狮郎拉着安弥躲在了医疗用品柜子的阴影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