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珠市理工大学,简称“海大”。
“海大”的校园很大。章元开着私家车,带着林浩杰沿校园主干道开了十几分钟,终于在一幢古色古香的三层楼前停下来。
这个区域横排着三幢楼房,楼龄都有好几十年历史。外墙是青砖,楼顶是灰瓦。窗户栏杆还是木条的,是那种小小的两开窗。
这些老屋掩映在参天古树之中。显有格外阴森神秘。
章元把车停靠在中间一幢楼房前,呶了呶嘴,说道:“郑毅生就在中间这幢教学楼上课。一般情况下,他都不会出现。考试的时候,找同学抄笔记,甚至请人代考。听说他老爸和我们校长是多年的至交,根本不用担心毕业问题。”
这是一个拼爹的时代。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林浩杰听罢,内心涌起一阵莫名的凄凉,好像自己就像是从石缝里蹦出来的。根本不知道父母亲是谁。
“来了,他出来了!”
章元突然间惊叫起来。那神情,好似盼得云开日出。
顺着章元的目光,林浩杰看见一个打扮得另类的年轻人从教学楼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五六个流氓气十足的年轻人。
想必那个领头的就是郑毅生了。只见他身穿花格子短袖,留着长发,下身是一条宽边的喇叭裤。裤脚几乎可以当扫把用。
林浩杰从那下盘轻盈的脚步判断,这家伙有些身手。而且满脸戾气十足,一看就不是个善茬。真看不懂,这样的人是怎么混进大学校园的?
校园里的同学看见郑毅生一伙,就像避瘟神似的,或驻足,或故意往其他方向走。林浩杰的眼里一向掺不得沙子,看见郑毅生骄横跋扈的样子,就有想揍他的冲动。
章元却一把拉住林浩杰的衣袖,弱弱地说道:“杰哥,你不要在这里惹事。这样会让郑毅生很快猜出是我叫你来的。更可怕的是你会给陈妍带来麻烦。这小子垂涎陈妍已久,一有机会就调戏她。”
郑毅生一伙从教学楼出来,很快上了一辆路虎越野车。而章元开的只是一辆普通的丰田。看来郑毅生的霸道不是没有理由。
有钱人的子弟就是任性!
“跟上他。”
林浩杰冷冷地命令道。
“好咧。”
章元发动汽车,尾随着那辆路虎出了校园,很快来到车流滚滚的大街上。路虎下了高架桥,向市郊飞驰而去。章元的车技还算了得,始终没有跟丢。
半个小时后,路虎进了海棠村。
这是一个城中村。村庄密密麻麻的小巷像大肠似的蜿蜒。路虎在村口池塘边的一株大榕树下停下。远远的,林浩杰看见郑毅生带着那帮马仔向小巷深处走去。
作为在校大学生,跑到城中村来干什么?
林浩杰不解地问道:“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章元脸上一红,继而现出满脸鄙视的神情:“这里是海珠市著名的红灯区。大街小巷都是暗娼、妓女。”
“什么?!”林浩杰愕然地瞪大眼睛,叫道:“像他这样的学生,怎么到这种地方来?”
“这个人很脏。哪里配得上学生这个称号?”章元对于林浩杰的突兀表现不以为然,继续说道:“准确点说,他就是一个流氓。而且应该是个小头目。要不然,凭他那个家庭背景,怎么开得起路虎?”
林浩杰不解地问道:“你是说他家里没什么钱?”
“听说他父亲是个搞建筑的包工头。”
“他家是搞建筑的?”
“应该是这样。具体我也不清楚。”
“好吧。你回去。”
林浩杰推开车门,就向海棠村而去。章元见状,伸出头来,说道:“杰哥,你小心点。我走了。”
丰田车调转头,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浩杰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沿着郑毅生一行人消失的方向踽踽而行。这个村庄,表面上看上去很平静,还有些安祥。但只要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大树下,小巷边,门庭外,时不时地坐着一两个妇女,或针毛衣,或聊天,或磕瓜子。
然而,这些人看见有男人来访,眼里都会放射出异样的光彩。林浩杰还注意到,从外面的男人们都有意无意地和这些女人们聊天,然后有说有笑地消失在小巷深处。
这里真是一个污水横流的城中村。
“帅哥,去玩会?”
一个中年女人看见林浩杰,热情地迎了过来。
林浩杰没有接中年妇女的话,而是冷冷地问道:“刚才进来的那几个年轻人,去哪了?”
中年妇女马上现出警惕的神情,眼神快速地打量着林浩杰,又向小巷深处望去。
“放心。我不是警察。”林浩杰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叠百元大钞,在女人面前晃了晃,说道:“告诉我。这钱就是你的。”
中年妇女真是个见钱眼开的主,一把夺过钱,说道:“他们去了烟花巷18号。”
城中村很大。海港巷、雨花巷......穿过两个十字路口,又看到几个无所事事的女人,林浩杰果真找到烟花巷。
烟花巷18号。大门紧闭着。
这是一处深宅老屋。一扇木制大门的铜锁已经生锈。门前不要说女人,连狗也不见一只。
林浩杰轻轻叩动了门环。几分钟后,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木门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头来。
那人问道:“你找谁?”
“郑毅生在里面吗?”
那人只打开一条门缝,心里有无限的警惕。而林浩杰一边问,一边夺门而入,如入无人之境。
霸道的推力,由不得他不开门。
林浩杰听到一阵阴风从背后刮来。料定这人是从后面打黑拳。他猛然一个反扣,刁住这人的手腕,稍稍使劲,痛得这个呲牙裂嘴。
他阴阴一笑,问道:“告诉我,郑毅生在哪?”
那人大约尝到了来人的厉害,吓得脸色煞白,强忍着痛苦,向里间指了指。林浩杰挥手一拳,直击这人的膻中穴。只见这个摇了两下,软软地倒在地上。
这时,郑毅生在里屋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霸道地问道:“娘的,谁找爷?!”